箭矢正中野猪的腹部。
    大野猪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感觉自己的腹部异常疼痛之后。
    立马就开始哀嚎,同时还跳了起来,张皇失措中往一个方向跑去。
    一箭可射不死那么大的野猪。
    见到野猪如意料之中跑走了,耿臼立刻命令步卒放狗追寻。
    被牵来的黄狗吐着舌头,兴奋地摇着尾巴,还人立而起,似乎是迫不及待了。
    这是华夏本地的狗,周礼中,用来打猎的称为田犬,用来看家的叫做吠犬,用来吃的叫做肉犬。
    田犬温顺不挑食,还很听话,是很聪明的猎犬。
    被放了之后,五头田犬沿着野猪的味道追了过去。
    姬獳也下了车,毕竟野猪已经蹿进了林子中,战车可开不进去。
    他身穿犀牛皮制成的甲胄,左手持弓箭、腰间挂铁剑,背上背着箭囊。
    带着几名持短戈的步卒,向田犬的方向前进。
    现在轮不到奴隶们出场,这样的林子要是集体逃跑,是有些难抓的。
    野猪奔跑的速度极快,哪怕体型小一些的,放到奥运会都能跑百米冠军。
    树林中洒满了阳光,姬獳带着甲士疾行。
    野猪知道后面有敌人在追它,于是调转了方向,向更深的林子跑去。
    但它发现,自己的速度好像慢了下来,不能跑得太快了。
    血迹淋漓一路。
    如今是人追狗,狗追猪。
    大野猪终究是跑不动了,那一箭射中了它的内脏,逃跑的路途中,内外都在出血。
    一头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几条狗已经赶上,对着它的脖子、四肢就是一阵撕咬。
    这头野猪已经无力再反抗,尽管它想抬起头来咬那几条狗,却被田犬灵巧地躲开。
    没多久,它就彻底停止了呼吸。
    姬獳一行人也赶到。
    看着地上的这头大野猪,他是满满的成就感。
    自己箭术还不错!
    一箭就射中了要害。
    甲士检查了一下野猪的伤口,稍微觉得有些惊讶。
    “这头豨是母的,可是一种美味,主的箭术居然这么高,离得那么远却能穿透它的皮肤。
    而且射中它的肺,这一路上,它几乎无法呼吸,所以才跑不远啊。”
    姬獳心想,这人是把我心里的话读出来了?
    但一点都不谦虚,接受了这赞美:
    “唯手熟尔,通知其他人抬走,四面合围而猎。”
    耿臼调遣着甲士前去森林,他和士燮也拿起了武器,都跃跃欲试,想要猎杀动物。
    不能只让太子一个人出风头嘛。
    姬獳沉迷打猎,手中的弓箭拉了又拉,但没有之前射野猪的精准了。
    他甚至怀疑,是那头野猪体型太大了,才容易射中。
    …
    大约三个时辰过去。
    众人看见天色已经不早,才想着回城去,烧制肉食,办一场。
    这一次收获颇丰,姬獳打了野猪两只,斑羚一只,狼两只。
    而士燮和耿臼却不那么如意,两人加起来还没有姬獳一个人多!
    主要是他们俩还负责号令甲士、奴隶,就没有办法像姬獳那样自由猎杀。
    而且姬獳穿着的皮甲非常轻盈合身,适合作战。
    除了他们,那些甲士们的收获也非常不错,他们猎取的凶猛生物是最多的。
    他们能够列阵合作,豹子、狼、野猪,总共数量超过了一百只。
    明年春耕的话,已经无忧了。
    耿臼的儿子和姬獳年龄相仿,他也随着来这里狩猎,捡到了一只幼鸟。
    这只幼鸟身上毛还蛮多的。
    他献给了父亲。
    耿臼看到儿子又拿着一只幼鸟,对着他就训斥了起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跟着来不要随便掏鸟窝,这是没有德行,上天不会庇佑你的。”
    耿臼的儿子却十分委屈:
    “不是我掏的,它是自己掉在地上,我才把它捡走的。”
    耿臼仔细看了看那只鸟,它的见识广博,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鸮,白天蛰伏,夜里才出来觅食,它翱翔在天上,目光锐利,每次出击必能捕获猎物。”
    “你愚钝,养不活它,先前你都养死多少幼鸟了,德行欠缺,就不要继续了。
    不如献给太子獳吧。”
    耿臼的儿子只能默默答应,他也知道自己养不活鸟…
    随后,耿臼就怀揣着这只鸮,向前去寻找,想要献给公子獳。
    “想不到,公子猎杀的豨才是我们之中最大的。”
    工师趁机拍马屁。
    这个时候,姬獳被一大堆士大夫围在中间,就显得谦虚了:
    “这算什么,先君唐叔还能一箭猎杀犀牛,以献周天王呢。”
    他说的唐叔是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也是晋国的始祖。
    唐叔虞是有名的神箭手,曾经一箭射杀犀牛,制成皮甲进献给周成王。
    周成王正好剪灭夏朝遗民所在的古唐国,为了控制好这里的人民,干脆封一母同胞的弟弟唐叔虞去治理。
    唐叔虞启以夏正,疆以戎索,还用这片地方的老规矩管理人民,所以成功稳住统治地位。
    后来他的儿子燮父将国都迁至晋水,从此改国号为晋!
    晋这个字,在金文、大篆中,都是箭矢插在箭筒的形象。
    所以说,晋国始祖以善射立国。
    “宗周那边传来消息,说天王崩了,现在是天王的弟弟王子瑜即位。”
    天王就是对天子的尊称。
    “王子瑜…”姬獳听着名字就觉得熟悉。
    那不是自己的…
    一时他忘了怎么称呼。
    奶奶的兄弟的儿子怎么称呼来着…
    反正沾亲带故,是血缘很近的亲戚。
    他父亲黑臀就是晋文公和周室女所生,晋、周日渐稀薄的血缘关系,又重新连上了。
    姬獳捂着肚子:“赶快回到城中吧,打猎半天,我已经非常饿了。”
    耿臼快步走了上来。
    “公子,此处有一只鸮,你可愿意饲养?”
    姬獳有气无力地回答:“鸮?”
    他转头一看,耿臼的手中正捧着一只灰色的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家伙。
    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猫头鹰!
    “此鸟只在夜里捕食,出击必可猎得猎物,猎捕田鼠,深得国人喜爱。
    只是尚在幼年,爪牙没有锋利,羽翼还需生长。”
    姬獳觉得,耿臼好像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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