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  安阳祝姑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说罢,身后的丫头将献礼抬了上来,乃是一尊两尺见方的碧玉松,并着一副白玉卿所做的祝寿图。
    她许久不出来走动,这回长公主过寿,作为晚辈,又是第一次带昭昭上门,是以,行了跪拜大礼。
    一旁的白云羡也道:“云羡祝姑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昭昭叹气,她就知道要有这么一出,早早的就去问了崔夫人,背了那么两句,此刻跟着白云羡后头干巴巴的开口道:“祝姑祖母事事顺利、春秋不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临安长公主抬了抬眼皮,也没有叫起,而是问安阳公主道:“这就是你那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
    安阳公主应了一声。
    她又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昭昭倒也不怕她,抬眼大大方方的给她看,顺便将她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就这么让人跪着不起,比皇帝的架子还大,就冲着这点她就不喜欢这个老妇人。
    临安长公主见她毫不避讳的打量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唔,模样还不错,就是这规矩差了些。起吧!”
    安阳公主道了声谢,垂眸的一瞬,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要说她最讨厌谁,那定然是这位长公主无疑了,可再讨厌,看在皇帝的份上,该有的礼数都得有,该忍让的都得忍让。
    昭昭伸手扶了安阳公主起身,跟着她一道入座,然后才抬眼打量在座的人。
    临安长公主瞅了她一眼道:“既然已经回来了,身为皇家骨血,就要把先前那些低贱的陋俗撇开,好好学学贵女的做派,不要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没得丢了你爹娘的颜面。”一旁传来一声嗤笑,曲华裳轻扯帕子掩嘴,看着她满脸的鄙夷。
    昭昭看了这祖孙二人一眼,垂眸没有应声。
    反正来之前她就听说了这位大长公主的秉性,自持身份高贵,从不把人放在眼中,极为护短,性子跋扈。再加上她先前和洪氏以及曲华裳的那些不愉快,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今日会看见什么好脸色。
    好在,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走过场而已,多听少说总不会错。不喜欢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如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安阳公主,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这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皇兄也赞过她直率真性情。若非要拿那些规矩约束她,反而不美。”
    临安长公主看了安阳公主一眼,又瞅了瞅昭昭,瞧她一副低眉顺目木讷的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很是不顺,就这样一个傻子一样的人,值得皇帝三番五次赞许赏赐,还巴巴的册封她郡主之位?
    她心气再不顺,昭昭不接话她也挑不了错,今日是她的寿辰,来的都是客,都是晚辈,再揪着昭昭说,未免有失身份。
    随即不再搭理安阳公主母女,而是看了自己儿媳洪氏,问了一声:“都安排好了吗?”
    洪氏点头:“都安排好了,点了梅初雪的戏,等您过去就可以开始了。”
    见临安长公主点点头,她才对着厅内众人道:“今日天冷,府上将戏台子搬去了畅音阁,咱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说罢,伸手亲扶了长公主,而后众人纷纷起身,跟在她们身后去所谓的畅音阁。
    畅音阁在东苑第三进,与正院相邻,临水而建,周围是莲池,若是夏日定然景致甚好,只可惜眼下是冬季,满池枯槁,荒凉无比。倒是另一头,有几只红梅,在雪中开的正艳。
    这梅不似先前夹道两旁的红缎假花,带着丝丝清香,别有韵味。
    洪氏吩咐了曲华裳:“你们这些姑娘家要是不烦听戏,就在这边赏梅玩耍,若是有需要,只管吩咐了下人。今日咱们家是东道主,定要将人招待好了。”
    曲华裳应了,将几个年龄相仿的留下来,说是要投壶玩飞花令,白云羡扭头看了一眼,安阳公主问道:“你若是不想与娘一道进去,就在外面呆着,不过不要乱跑。”
    白云羡应了一声。
    安阳公主又问昭昭:“你呢?若是坐不住,就在外面?”
    昭昭摇头:“我还是进去听戏好了。”她是打定主意寸步不离安阳公主身边的,恐再出了状况。
    白云羡在一旁撇嘴,听戏,能听的懂吗?
    昭昭根本不理会她,扶了安阳公主一道进了畅音阁,厚厚的帘子一落,将寒意全部挡在了外头。
    长公主府的畅音阁建的很是特别,偌大的厅堂一分为二,戏台子搭在正中央,两旁用帘子隔了,一边坐男客,一边坐女眷,分从不同的门出入,一场戏可尽数招待周全。
    府中的人点了“麻姑献寿”,又有人陆续点了“琵琶行”“长生殿”,安阳公主没有动弹,她也喜欢听戏,可在这里纯属走过场,有听戏,不如和昭昭多说上几句。
    台上锣鼓声响,盛装打扮的大花脸上了台,咿咿呀呀的唱开了。
    安阳公主眉头一拧,不是说点了梅初雪的戏,这“麻姑拜寿”是主场,怎么不见梅初雪上台,而是别人?
    台上唱的什么,昭昭半天也没有听懂,就盯着那大花脸瞅了瞅,跟上回在东宫里头瞧见的差不多,强调也就是那个强调,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回回都能听的津津有味。她没了兴致,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一声哭喊声将她惊醒,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见周遭的人都在听戏,并没有什么异样。一旁的安阳公主拉住她道:“云溪,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昭昭回答,外面就是一阵嘈杂声,洪氏跟前伺候的大丫头急匆匆的打帘进来,在她身边一阵低语,洪氏起身跟临安长公主告罪一声,跟着那丫头出了畅音阁。
    畅音阁的另一端出事了,有人脚滑,栽进了池子里头。
    这个季节,池水早早的就冻上了,人掉下去砸碎了池面上的冰进了冰窟窿里头,救都不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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