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快出来!”
    大清早的,刚换上习武的衣服,便听到余庆之在院外大呼小叫。
    陆长歌无奈的忙去将这莽汉迎了进来,他的身上已挂满雪,冻的直哆嗦。
    昨夜陆长歌苦思了一晚武道,不知不觉就睡过了,任凭余庆之在院外苦喊了半个时辰,他才后知后觉从床上爬起。
    余庆之牵着两匹黑马进了院子,尽管冻的瑟瑟发抖,却依旧兴奋的提溜着黑马在院内走了一圈。
    “马商说是北方蛮子那替换下来的战马,品相神骏非凡。我好不容易从他那重金抢下,你看看如何?”
    陆长歌仔细一瞧,黑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健硕,确实像一等一的千里良马。
    可总觉得不那么对味!
    透过它布满血丝的马眼,陆长歌听到了黑马的心声:“狗屁战马,老子在草原上玩的好好的,阴险的人类竟敢给本马设陷,一会非摔死你不可。”
    余庆之还在喋喋不休的炫耀着捡漏经历,他单手撅起马蹄,给陆长歌展示了一番。
    “马商说这批马掌受过伤,都是淘汰下来的残次品,不过用于我俩上下学赶路却是最好。战马最通人性,骑起来也好驾驭。”
    陆长歌明显能感知到黑马眼中的暴戾,它一直隐忍着,等待时机发作。
    此时余庆之已经迫不及待的一跃上马,陆长歌善意的规劝道:“这马野性未除,最好是再过些日子再骑。”
    但好武的男人摸上马,往往比见了花魁还兴奋,哪里还听的进去。
    “说什么呢长歌!”余庆之豪爽一笑,马鞭高高扬起抽在野马臀部,它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
    “战马哪来的野性,要我说,你就该好好打理一番庄子。若不是积雪过盛,我早就能策马蹦腾而来。”
    陆长歌的脑门上顿时多了三道黑线,等不到他阻拦,余庆之已经高喝一声冲了出去。
    他只觉得双耳生风,喘息的功夫,已跑出百里之外。
    不禁在心中暗赞,果然是宝马!
    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慧眼识马的,还得是在下余庆之。
    然而……
    马眸间精光一闪,前掌突然软绵绵的跪下。
    哎哟!
    余庆之还在洋洋得意的回首给陆长歌比了个手势,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
    黑马机敏的一甩,余庆之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一头扎进雪地里摔了个狗啃泥。
    扑~
    陆长歌悠然的骑着马小跑赶上,将他拔了出来,置于雪中冷静。
    “你该庆幸这一地积雪,至少保住了你的小命。”
    足足下陷了半个身子,这要是摔在泥地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余庆之后怕的喘着粗气,可当看到陆长歌一路安稳的坐在马背上时,顿时瞪圆了眼。
    “你……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没事?”陆长歌笑着将他拉起,刻意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余庆之如木鸡般呆呆的点着头,刚刚那下摔着脑袋了,他现在还晕乎着。
    “我拍了它的马屁。”
    闻言,黑马的眼神顿时变的危险而犀利,警告似的盯着眼前愚蠢的人类。
    啪~
    余庆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黑马屁股上,黑马一个激灵,马蹄愤怒的抬起,一蹄子又给他踹进了地底。
    陆长歌捂着眼,不忍直视,却又爆发出恶作剧成功的开怀大笑。
    余庆之半个脑袋露在外面,嘴角还叼着几根黑色的马毛。白雪覆盖了双眼,他跟着呆兮兮的傻笑着。
    ……
    二人骑着黑马,穿过山庄的羊肠小道。随着朝阳的升起,今年的初雪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余庆之惊喜于陆长歌御马上的变化,一路追问着。
    “三年不出门,你怎长了这般本领。野马难驯,到你手里竟跟乖宝宝一样。”
    黑马不爽的嘶鸣了一声,紧接着一双大手顺着毛发揉过他的马首。它忍不住舒服的低鸣一声,安分了许多。
    “马通灵性,只要摸清它的喜好,也没有那么难。”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顿时让余庆之血液上头。
    “你这话完全是照搬王师原话啊喂!”
    他学着陆长歌的动作对身下坐骑如法炮制一遍,却差点再次被掀翻在地。
    也不着恼,嬉笑着抱住马脖子,讨好道:“马兄,我是个好人,会好好待你的,你便从了我吧。”
    陆长歌无语的摇摇头,驾驭着坐骑缓缓靠近了些,以防他再被摔下去。
    两人修行的武院在平京城东市边,陆长歌家住在郊外,即便骑马,也得慢行一个时辰。
    他心知兄弟怕他劳累,特意买马相赠。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却暖烘烘的。
    而余庆之更是为兄弟突然间展现的御马才能喜不自胜,自前朝边关失守,中原便失去了北方的养马地。军中战马稀缺,对具有御马才能的人才更是求贤若渴。
    “听闻前几届也有在单独一科上格外突出,被官家开恩科封官的个例。以长歌你的御马才能,说不定也能开此先河。”
    就算今生武道无望,能封荫做个小官也不错。
    近些年粮税愈发升高,道宫的学子都快把昏君名号骂到宫门外了,真做个小地主日子并不好过。
    陆长歌微笑不语,猛然抽出腰间佩刀,一道白芒闪过,沛然刀气斩向前方空地。
    轰~
    积雪被击起几丈高,刀气在地面拖行十丈,拉出一条极深的沟壑。
    陆长歌狂笑着,沿着腰刀斩出的痕迹,在干净的泥地上策马狂奔。
    余庆之呆住了,长刀斩过的地面,带着炙热灼烧过后的余温,将积雪融尽。那霸道的真气,真真切切的在向他宣告着平京第一天才的回归。
    他震惊又激动的扬鞭追了上去,黑马不情愿的摇晃着身躯,背上的男人却一直死死的拽着他,即便快被摇散架。
    当他终于追上陆长歌的那一刻,却看到他一把拽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
    宣泄过后,陆长歌微笑着转过身,看着从小到大一路陪伴的好友,淡淡的笑着说道:“庆之,我九品巅峰了。”
    时间在此刻停顿了些许,留给这对不弃不离的挚友一些回神的机会。
    余庆之疯狂的跑了过来,一把将陆长歌举起,嘴中高喊道:“陆长歌,平京第一!”
    总有些人,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就知道他能成功。
    在余庆之眼中,陆长歌就是这样的人。
    他举着陆长歌,一路跑着,直到卧葫芦状的双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二人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放声大笑着。
    笑到眼角流落两行热泪,余庆之用劲全力撕声大吼着:“待四月芳菲,桃花初盛。定要那西华门外,响彻你我兄弟的大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庆之难以想象真的有人能一日破四境。
    要知道历届武试科举高中的末尾几名,实力大约都在八品巅峰到七品下阶之间。
    两年基础,三年入品,再六年升两品,是高中进士的底线。从最开始到七品下阶,要花费十一年。
    陆长歌曾用六年走完了别人八年的路,如今又用一天从起点走了回来。
    即便是平京各大武院中,如今的他也足以排到中列。
    余庆之突然开始期待了,这三年来,明里暗里在他面前阴阳讥讽的人不在少数。
    新秀榜除名,曾经奉陆长歌为荣耀,在武院高挂的五柳旗如今也蒙尘多日。
    他等不及了,等不及看到那群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令他兴奋的恨不得在马背上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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