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村里阿婆又找她家那只母鸡了,这都好几天了,每天一到晚上就村里转悠,有时候也会转悠到村子外头去。
    这个阿婆今年八十多了,老伴前几年就死了,儿子女儿去外头打工一直都没有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还养着一只老母鸡,村里人都说这一只母鸡很老很老了,说不上它到底已经村里生活了多少年,只是都知道这只鸡灵得很。
    “也许那只老母鸡成精了,搞不好那几个村子事都是它干。”我和葛明坐门口乘凉,今天李郁来找我们一起去山里时候,我推说家里不缺水,没去。
    “说不通啊,成精了就该好好照顾婆婆嘛,干嘛跑去屠村?”我坐门槛上给小龙梳头,刚刚我们一起去山谷里洗了个澡,这会儿小龙头发差不多要干透了。
    “这个谁晓得。”葛明伸手扒了扒自己头发,扒到一半时候卡住了,好像是打结了。我给小龙梳完头就去给葛明梳,这家伙正揪着那几根打结头发使劲扯,越扯越紧,所以说头发太软也不好,要像我这样,想让它们打结都打不起来。
    “哎呦……怎么会这样啊……这到底是造什么孽啊……”村西头传来了那个阿婆失声痛哭声音,我停下手里活,葛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关好家门,一起往村西头走过去。
    程寡妇那栋已经坍塌了房子那里,阿婆蹲跪地上哭,我们走过去一看,就村民以前挖出聚灵鼎那个坑里,那只老母鸡静静地躺里面,身上血把坑里泥土都染红了,这个没有月亮晚上显得尤其诡异。
    葛明伸手捻了一些坑里泥土,放鼻子上闻了一下。
    “是人血。”他轻声说。
    “胡说什么,年轻人不知道就不要瞎咧咧,我家母鸡死了,自然是鸡血,哪儿来人血?”阿婆突然凶悍地抬头反驳道。
    “……”我们都没有出声。
    “真是可怜呦……就这么死了……”她一边低低哭着,一边用双手扣着地上泥土把那个坑埋起来,那只母鸡尸体就被埋下面。我觉得这个阿婆行为有一些欲盖弥彰,她刚刚表现得太激动了,分明是想掩饰什么。
    后来我村里打听了一下,大家说这个阿婆近每次去溪谷都打不到水,住她左邻右舍,有时候打到水了回稍微分她一点,其实也就一点点而已,基本上是不够喝。
    后来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拿别人水了,就把家里值钱东西拿去换水,老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能换都换了之后,那几个村人就再也不愿意给她水了,前几天有个年轻人还推了她一下,那溪谷里本来就不平坦,老太太摔了一跤,脑门上破了一个洞,那年轻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一边咒骂起来,说她耽搁自己做生意。
    老阿婆回到家里之后,越想越委屈,然后又想到一直没有回家儿女,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凄苦,于是抱着她那只母鸡坐门槛上哭了很久,隔壁住着人家看她可怜,帮她把伤口给包了,又给了一点水。但是因为现打水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别人也没给她多少好脸色,这么一来,老人真是觉得又是羞愧又是难过。
    然后第二天,那几个村人就受到了攻击,后来我才了解到,好色男人话基本上不怎么可信,那个男人跟李郁说那几个村人都被杀光了,但是事实并没有那么凄惨。据说他们那一天受到了一个穿着碎花衣服女人攻击,那个女人是妖怪,会飞,手上指甲老长了,村里死了很多人,但是也并不是连那些老幼妇孺都屠杀殆。
    这件事之后,那几个村落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了,隔了好几天他们才重出现那个溪谷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女人,小孩没有出来,男人已经很少了。有人体谅他们刚刚遭了难,并没有怎么为难这些人,可是有些人却不能,这些人以前占着水源,让大家受了不少罪,这会儿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后来一段时间里,那个溪谷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男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大家认出被打就是附近村子人,鲜少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原本大家就不爱多管闲事,现他们连管闲事理由都没有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有时候见到他们做得过分了,会出声制止,大部分人都有点怕我,自从这一次寻水之后,我把人家脑袋拧下来那件事,也已经被传开了。主要是寻水和等水过程都太过于枯燥漫长,大家总要寻一些话题来说道说道。
    “屠村”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霸占那个水源了,大家虽然会排队先后问题上起争执,但是没人敢像附近几个村庄那么干,毕竟小命才是重要。
    “你说它干嘛要这么干?如果那么厉害话,还不如留阿婆身边好好照顾她。”我还是纠结这个问题上,怎么想都想不通。
    “可能是因为大限到了吧。”
    “大限?”
    “恩,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就算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没有进入大乘,寿命都还是有限,它明显还差很远。”
    虽然葛明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明白那只老母鸡和那个老婆婆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样事,这件事,只有那个老阿婆心里才真正有底。她近过得不错,每天太阳一下山就去溪谷里去接水,因为我们这里离溪谷不算太远,所以基本上每天都能弄到一些水回来。
    她自然是要继续活下去,她们这个年岁人,从出生到成长再到后来嫁人成家,早就经历过了不知道多少磨难,她既然都已经都熬过来了,以后也会接着熬下去。她要好好地活村子里面,还要等着儿女们归来,为他们做上香喷喷饭菜。
    历七月末时候,我们村里来了一个胡子花白老道,这道士身材挺拔清瘦,到真有点仙风道骨味道,显然我们村里人看法和我一样。大家觉得他必定是个世外高人,捧着他供着他,生怕神仙大人一个不高兴了,大家就都要遭殃,这高人要是高兴了,随便赐下一两件法宝,那真就太美了。
    从这道士一来到我们村开始,葛明就让小黑和小龙收敛身上气息,收不住时候就去山谷里待着。我是个怕死,自从老早之前,葛明跟我说过修真者吃别人修为就像是吃十全大补丸一样之后,就十分注意收敛自己气息。但是葛明还是不放心,后还是自己跑山谷里去鼓捣了几天,弄几颗敛神丹。
    但是那个道士显然不是善茬,他我们村住了一阵子,零零星星从村民那里套到一些信息,然后还是将目标锁定我们一家身上了。拜去年一个冬天圣诞老人生活所赐,我现窃听本事已经是一流,以前就只能穿透那么几堵墙,现已经可以到达百米之外,墙壁话有多少来多少都没事。
    那会儿为了响应小龙要求,让他也能看到屋里情景,我没少用一些虚幻之术,黑夜里弄出一小块幕布,就跟放电影似。今天是家里,条件自然充足,我把家里那个衣柜大镜子当成媒介,将自己看到情形投影到镜子上。
    村长屋里坐着起码二三十个人,个个面色凝重一脸虔诚,那个道士坐屋子中高座上,慢慢地说着话。
    “这些年来天灾连年,老夫我游走四方,发现其实都是妖怪作祟,一方水土里只要出那么一两个妖物,大家就全都不得安宁,这些妖物吸天地之灵气,只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真是罪孽深重。老夫一路收妖而来,途径这个村子时候就觉得妖气甚重,看来那妖物这里肆虐已久。”
    “道长,那你有办法把那妖怪捉出来吗?”村里人本来就信鬼神,加上这些年天灾连年,这道长说得也很有道理。
    “难办啊……”那道士长叹一声。“你们村情况有些特殊,那妖怪是夺人之舍才这里生活下来,这事真是难办啊……”
    “夺舍?”村民中也有很多熟悉神怪传说,这词一出来,就被吓了一跳,那咱们村,谁是……
    “没错,有些妖物不满山中生活,就会夺舍占人身体,假冒那人身份人群中生活下来,一般人都发现不了。”那道士老神地抚了抚脸上长须。
    “那有没有办法把妖怪从那人身上赶走?”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呲!尔等真是太过天真,那妖物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既然已经夺得人身,如何还会留下那人元神?”那道长甩了甩衣袖,然后拿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这玩意儿我村里没见过,估计是他自带。
    “那道长您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村里有些开始沉不住气了,这道长说得玄乎其玄,干脆看他到底能整出些啥好了。
    “妖物自然是要除掉。”那倒是说得坚决。
    “说了半天,你到底说是谁?”问话这个男人明显不怎么相信这道士话。
    “就你们村子东头。”道士不轻不重地揭晓答案。
    “你是说……”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大概又联想到我把人家脑袋扯下来那一幕了,一时间很多人都白了脸。
    “老夫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妖物住人身体里,还是掩不住自身妖气。这虐畜不仅自己混迹人群,还把那些家中兄弟也一起带了过来,所以你们村妖气尤为浓重。”妖怪兄弟,指是葛明还有小龙吗?众人必定是联想到了他们那一摸一样一头乱发,顿时觉得他们真很像妖怪,因为我也突然这么觉得。
    “那就有三……”说话人顿了顿,可能想不出用什么量词才合适。
    “不,总共有四只。”老道十分笃定。好吧,连小黑也被划入妖怪行列了,人家虽然是混血,好歹也是人跟神兽混血好吧?
    众人面面相觑,大概又想到了小黑拉门板震撼场景,一时觉得我们家真是一窝妖怪。
    我转头看了看家里其他几只,葛明正盯着镜子看得津津有味,跟他以前看电视连续剧似十分投入。小龙一脸迷惑,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妖怪吗?小黑趴地板上懒洋洋地看着,就只当是饭后消遣。
    “那依道长意思,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村里老人也发了话。
    “刚刚那些话,全凭我一张嘴说,有些人必定是不信,我这里有一颗现形丹,只要你们想办法给他吃下去,那妖物自然就会现出原形。”道士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黑黝黝丹药,众人好奇,都盯着看。
    “道长你不是说他是夺舍吗,这要怎么现形?”
    “这一颗药下去,大家自然就知晓了。”就算自己谎言出现纰漏,这道士依旧不慌不忙。
    道士到一个村民家里休息之后,这些村里人又偷偷聚一起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你说陶亮他们真是妖怪吗?”
    “难说,你不觉得他这两年越来越玄了吗?”
    “可也没做啥伤天害理事啊。”
    “可不是,还捐粮了呢。”我听到捐粮这两个字依旧不爽。
    “虽然是把人脑袋拧下来了,那也是为了咱们村啊。”
    “去去去,你们懂啥?妖怪会做样子了,没看电视上面演吗?”
    “哎呦,聊斋里面说啊……”
    “……”
    然后几个人又开始温习起聊斋里面内容了,女鬼啊,珍珠啊,神龟啊之类,我们几个人听得十分高兴,这个精神食粮极度贫乏年代,听听故事也是很享受。
    “这么说起来,我觉得陶亮就算是妖怪,那也是个好妖。”我十分感谢这位老兄信赖。
    “这谁知道啊,人心隔肚皮。”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管他那么多呢,先看看着道士准备整些啥,整出来了再说,整不出来就大棒子轰走。”其中一个有魄力中年男人一下子拍了板,其余几个也都觉得这话很实,一致点头表示同意。
    这些人就只知道那些道士什么都喜欢到处骗吃骗喝还骗钱,却不知道这些牛鼻子,除了谋财,人家偶尔也会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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