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某知晓!”
    “你知晓!?”叶宇的回答让柳芊羽不由一愣,柳眉微蹙的盯着叶宇,她发现眼前的叶宇越来越难以捉摸。
    叶宇端起桌案上的香茗,轻呷了一口,这才饶有兴致道:“多起断袖袭人事件的发生,却并无伤及人命,这足以说明歹徒并无害人之心!再者而言,叶某虽不懂什么侦查与验尸,但对于死者致命的腹部伤痕,还是能看得出端倪的!”
    “哦,有何端倪?”
    “从死者腹部伤痕的方位来看,应该是歹徒右手持利刃刺入要害致死!”叶宇说着,继而用手指着柳芊羽道:“从你斟茶倒水,到你习惯性的接中铜钱,用得皆是左手!可见你是惯用左手的左撇子,所以与死者的死因关系不大!”
    柳芊羽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眸中却闪露一丝惊讶,随即道:“看来真是低估了你,你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不想知道,叶某不是衙门的捕头,又何必去管这份闲事?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所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既然你有这份觉悟,又何必再追问黑衣人的事情?”
    叶宇却摆了摆手,神情郑重道:“黑衣人是谁我并不想知道,叶某只想知道他为何要出手相助!”
    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再他心头,他很想知道这个黑衣人帮他的理由,因为他不相信会有无偿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当初陆坤与潘成峰联合的阴谋,又如何被这个黑衣人探知的?
    “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就会得到答案!”柳芊羽又坐回了桌案旁,神色略有轻松的说道。
    方才她还担心叶宇不信她的话,误以为她就是行凶的歹徒,因此已经做好了讲解的打算。如今看来之前的担忧是多虑的。这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哦?你倒是与那黑衣人一个脾性……,说说看!”柳芊羽的说话方式,让叶宇想到了当初月坡亭下黑衣人。因为当时的黑衣人,也是这种说话的方式。
    柳芊羽一指叶宇的左臂,认真道;“掀开你的左臂,我要看看是否有胎记!”
    “呵,还真是一个脾性,这问的问题都是如同一辙!”叶宇起初是为之一愣,随后讪笑道:“不过他可没有你这般直接与彻底,土地庙的死者手臂上就有胎记,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寻觅的人,你又何再多次一举?”
    对于叶宇的话,柳芊羽却不为所动,而是郑重道:“这么说,你是不想知道黑衣人帮你的原因了?”
    “行!”叶宇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将左边衣袖卷了起来,待衣袖捋到腋窝处才停下来,这时叶宇抬起头看了柳芊羽一眼:“好了,一览无余!”
    柳芊羽侧过脸来,面带红晕的看了叶宇的臂膀,整个臂膀除了几处伤痕意外什么都没有。这份结果让柳芊羽很是失落,于是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该看的你也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叶宇将衣袖慢慢地放了下来,口中却有意的调侃道。
    “负……责,负什么责?”
    叶宇看着略带红晕的柳芊羽,于是笑道:“当然是对之前的约定负责,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你!……”柳芊羽被如此调侃,顿时一阵气结,过了片刻之后才微怒道:“黑衣人就是我!”
    “是你?”叶宇闻听此言不觉一惊,但随后却摇了摇头道:“那黑衣人虽然身形瘦小跟你差不多,但他发音却是……”
    “是这种声音吗?”
    叶宇的话还未有说完,他就已经看到柳芊羽正一脸讥讽的看着自己。而柳芊羽发出的这个声音,正是黑衣人的声音,声音不粗不细很是适中。
    “你……”叶宇被柳芊羽发出的声音给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的声音竟然是由一个女子发出,这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随后想了一想也就释然了,随即讪笑道:“难怪你有恃无恐!”
    叶宇一直觉得,在他揭穿柳芊羽之后,对方虽然表现得惊愕,但是却没有慌乱也没有对他威逼利诱,这让叶宇觉得有些异样。如今这种情形,他也就释然了许多。尚且不论他没有告发柳芊羽的意图,即便是有,单凭柳芊羽曾经暗中相助这份恩情,他又岂能忘恩负义?
    对于凶手为什么单单扯破左袖的原因,此时的叶宇算终于明白了。因为要查询左臂有胎记的人,就必须赤膀露臂。由于行凶之人是女子,为了避免脱对方衣服遭致尴尬,那么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扯破左边衣袖。而叶宇却一直误认为凶手是个男子,还觉得这个凶手有断袖之癖。如今想起来,叶宇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柳芊羽看到叶宇吃瘪的样子,心中却是莫名的舒畅了许多。
    叶宇没有否认,而是略作沉吟之后,看向柳芊羽郑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柳芊羽方才还有些快意的神色,此刻顿时安静了下来,双手交叉沉静了一会道:“当日陆铮在美琴那里过夜,从陆铮那里听到一些口风似乎对你不利,于是我就暗中尾随其后,结果探听了潘成峰与陆坤二人的阴谋。至于玉屏山的防御图从何而来,你无须知道……”
    “为什么要帮我?”虽然从柳芊羽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大致原委,但是这原始的问题,对方还没有正面回答自己。
    “因为……因为,我不想你死……”柳芊羽贝齿轻压红唇,有些犹豫的道出了原因。
    额!
    叶宇本以为这其中有啥阴谋呢,这才一直不休的追问答案。但听了柳芊羽的回答之后,反倒是自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一刻房内出现了短暂的宁静,二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灯罩里的灯火不时地摇曳着。
    “额呵呵!那个啥,额对,天色已晚,叶某也该回去了!你放心,救命之恩天高地厚,尚且不说死者与你无关,即便是有,叶某也会当做视而不见,你大可放心!”叶宇被这种安静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便有了离开之意。
    柳芊羽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挽留,而是在叶宇就要离开之际,轻声提醒道:“杨政此人你要多加小心,虽说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此事还未有结束,余波或许会波及到你……”
    什么?杨政?叶宇闻听此言顿时浑身不由一怔,难道这事与新任知县杨政也有着关系?什么叫此事还未结束,你们这些人到底都搞什么名堂。想到这里,叶宇一脸凝重的转过身来:“能否告知这其中的缘由!?”
    “你不是不想知道多余的事情吗?正如你所说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柳芊羽一脸平静的说道。
    “可是你方才也说了,此事的余波会波及到我,你让我怎能不询问缘由?既然要找的是左臂有胎记之人,如今已经找到又为何还未结束?”
    “对不起,无可奉告!此事已与你无关,我也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什么叫与我无关,我……”
    叶宇心道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但是他还想再问的时候,柳芊羽已经转身去不再理会他,最后他也只有悻悻然的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叶宇反复捉摸着整个对话细节,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不过有一点他需要重新的审视,那就是当时他以报官作为威胁柳芊羽,如今看来这个威胁,似乎并不是让柳芊羽妥协的主要原因。
    随后又联想起最后柳芊羽的提醒,叶宇于是把方向转移到了杨政的身上。究竟这个新任知县真的有问题,还是柳芊羽故意转移视听,指个兔子让自己追?虽然破案不是他的专长,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但是土地庙的凶杀,既然不是柳芊羽那又会是谁?
    此时的叶宇觉得自己似乎从一个疑团,又进入另一个疑团。直到最后思绪如麻,只得将这些疑惑暂且放下,乘着如水的月色消失于夜色之中。
    柳芊羽静静的站在窗口,凝望窗前的那一轮明月不由陷入了沉思。而左手心里却紧紧地攥着,叶宇掷给他的那枚铜钱。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脸色苍白的媚儿轻步走了进来。
    “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媚儿柳眉微微蹙起,身弱无力的坐了下来,平日里的魅惑轻骚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的病态模样。
    “不是!”
    “嗯!”媚儿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失望,随后埋怨道:“早就说了他不是,你偏偏不信,如今死心了吧?”
    柳芊羽摇了摇头,自语道:“可是他从相貌来说,很符合大人给出的几点特征!”
    “哼!相貌最是不靠谱,找一个大人自己都素未谋面的人,也能说大人提供的特征是准确的?”媚儿不以为然的轻哼道,显然对柳芊羽的话很是排斥。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柳芊羽也颇为认同媚儿的说法,随即转过身来关切道;“你的伤势如何?”
    “放心,还死不了!这个仇老娘早晚要报!哼!”胡媚儿怒气哼哼拍了拍桌案,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痛得她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额头上已然泌出了细汗。
    柳芊羽坐在一旁,没好气的嗔怪道:“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你带伤躲在门外许久,就不担心伤口恶化!”
    “什……么,什么躲在门外……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媚儿眼神闪烁不定,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最后侧过脸去有意避开柳芊羽的目光。
    柳芊羽见状,却是抿嘴一笑:“他虽不是我的对手,但房外还有那个通城蛇,可见他是有备而来你又何必担心?再说我若是想杀他,当初又何必施以援手?”
    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道破,胡媚儿也就不再遮掩什么,很是直接表露心声:“我承认喜欢上了他,不希望他有危险……”
    注:断袖之癖:等同于龙阳之好,意为古代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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