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八字离不开读书啊。”磨叽挽着糖球的手,坐在车后座,工作间隙,糖球腿上摆着数学练习册猛啃,可以重新读书了,还有期末考试可以参加,真好。
    除了在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应用题,到了初中开始理科对她来说是相当头疼的,特别是化学和数学,一张三十多分的试卷被她裱起来贴在客厅的墙壁上,一贴就是几年。那段时间看不进书,整天想看电视,也算是学习瓶颈吧。好在后来调整过来了。
    至于,奖状奖杯倒是不知去向,奖品多为本子,都成为了她的日记本和随笔记录本。
    “我说金鱼,一向淡泊名利,为什么愿意拍戏呢?”磨叽像个记者一样。
    “年级排名第一,可是年级里也就几百个人,参加选拔啊科技比赛啦,起码有几万个对手,还都是顶尖的。”糖球抢先回答。金鱼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保姆车停在菜市场口,坐在副驾驶座的金鱼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你们先进去吧,我接个电话。”
    磨叽挽着糖球的手臂,花西跟在后面。
    “这钱是假的。”不远的摊位上,有个戴着金链子的男子大吵大嚷。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六十五岁左右的阿姨,头发花白。坐在小木板凳上,戴着袖套,面前的木盆里装了几条鱼,旁边堆着地瓜,还滚下来一只。
    糖球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弯下身子把孤零零的地瓜捡起来,放到地瓜堆里,与阿姨对视了一眼,随机站起身,转身朝着男子大吼,“干嘛?”
    “我说这位小兄弟,没你的事。赶紧的,给我换一张纸币。”那男子推开糖球,手上是一张褶皱的五十元纸币。
    “请问发生什么事?”花西双臂张开挡灾糖球身前,低头凝视这位男子,由于花西高出了一整个头,男子仰头看着他,气势瞬间输了,说话也有点结巴,“我,我在这里买了一条鱼,给了这老太婆一百块,找的五十块是假钞。”
    周围的路人围得越来越多了。
    “给她换吧,多大年纪了,还出来骗人。”一个打扮花枝招展二十岁出头的女子瞟了阿姨一眼,“不就是五十块么?犯得着围那么多人么,菜场你家开的呀?”
    “我说,你怎么说话呢?”糖球倒是先生气了。
    “算了,我换就是了。”阿姨在腰包里翻找,翻找了一会儿都没有五十块。
    “二十块,十块,五块的也行,快点我还有事呢。”男子伸出手,手掌向上,上下摆动,一副要钱的不耐烦模样。
    “阿姨,不要给他,要卖很多个地瓜才能赚回来。”磨叽阻拦阿姨。
    “又是你。”就在男子拿过钱的一霎那,菜场管理员抓住了该男子的手,群众举报他用一百元买一二十元的东西,回头偷换假的五十元,让摊主调换,已经不是一两次,终于被抓住了,“阿姨,你看一下腰包,说不定那张一百块都是假的。”
    等同于用了假钞买了菜,找了零钱,还用假钞换钱,还栽赃别人用假钞,行为恶劣,该男子被带走了。
    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侥幸心理、贪心,今天也不会被当场揭发。
    “就是,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太缺德了。”众人散去。
    “妈。”管理员是金鱼叫来的。这菜场还真是金鱼家开的。
    “妈?”糖球、花西异口同声,还看了彼此一眼。
    “么,妈?”磨叽反应慢半拍。
    刚才那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不说话就走了,笑得有些尴尬。
    菜场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谢谢你们啊。经常听金鱼提起你。怎么?一起回家吃饭吧。”金鱼妈妈其实也就五十五岁左右,样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太过操劳。
    金鱼帮妈妈提着菜,走在前头。
    “你们先走,我们知道地址了,等下就来。”花西骑着金鱼妈妈的三轮车,糖球坐在后边,其他人上保姆车回家。
    糖球靠近花西坐着,一手撑着伞,雨伞已经很旧了,看得出来经历了多次修补,伞撑有几根是新接的。
    眼前是一栋九几年建造的老宅,上四楼,楼梯口对着的就是金鱼家,楼道里空空的,看着有些阴森,其他门的门口也没有雨滴的痕迹,不想有人出入居住。
    “你为什么不买一套新的房子给父母住呢,而且以你的收入,爸妈不需要再出去摆摊了。”磨叽有多嘴了。
    “他提了好多次了,是我住习惯了不远走,这一栋楼都是我们的。菜场也给承包了,干了大半辈子,别的也不会,在家待着也没事做。”金鱼妈妈拿出钥匙,打开灯,“家里有些乱,别介意啊。”
    狭小的客厅里摆满了一些废品旧家电,金鱼爸爸以前会修理家电,雨伞也是他修理的。现在卧病在床,膝盖疼,因是年轻时候泡在水里打渔落下的疾病。
    金鱼妈妈将几块自家种的姜切片煮红糖水,汤锅里冒着泡。
    这时,花西他们到了,“伯母。”
    “诶。”金鱼妈妈应了一声。
    “车锁在楼下了。”花西来厨房帮忙。金鱼也帮着淘米做饭。
    糖球去卫生间放了一盆热水端过来,“来。”给阿姨洗脚。
    糖球一想,不用那么生分吧,还是叫伯母好了。
    “伯母,水够热么?”糖球的打扮还是像个小子一样,寸头长长不少了,却也不长,反戴着棒球帽。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多好。”伯母的话把糖球说脸红了。
    “这衣柜也是伯父做的么?”糖球注意到红木衣柜,连上面的镜子都是伯父嵌的,包括方桌、板凳,家里的水泥浴缸、洗碗池都是伯父做的。
    糖球想到也只有自己外公辈,生活艰辛什么都自己做,还做的比现在的一般工匠都好。
    这一家人一定经历了很多。
    “我去盛汤。”糖球端起大碗,转身去厨房。
    金鱼跟上去帮忙。
    糖球欲言又止,还是问出了口。
    “你有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么?”这个问题是糖球问的,金鱼强压住自己的反感,“有么?恨过他们么?”
    金鱼迟疑了一下,同样的问题他听到很多遍也回答很多遍了,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同样的激烈反应不会再出现了,他已经有能力吃撑起整个家,“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们都不找我了,我还找他们干嘛?”
    “你知道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感受么。”金鱼说这些话的时候,冷静还带着笑。
    生活条件优越但没有优越感,生活水平清贫但没有自卑感,都是一种修养。
    如果一个人除去爸妈给的外在条件,便一无所有,再光芒万丈也只是一世虚华。
    对金鱼来说,他很感激现在的一切,还有他的天赋。还有眼前的糖球,这才是他真正愿意参加剧组的原因。
    “你就是我来剧组的原因。”这句话金鱼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窗外的天色渐暗,一家家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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