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之人称得上是熟人,可林子朝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晁老头盯着昏迷的越则煜发出阵阵冷笑,让山洞内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丫头,藏得不错呀,让老头我这一通好找。”
    “可你还是找到了,方才之事多谢。”
    “见外了不是。”踢开地上的两具尸体,晁老头慢悠悠的走入山洞,四处打量,捡起断掉的藤条,嘿嘿笑道:“这机关还真是精巧,倒是把他护的紧,当年你爹不惜同师父翻脸也要和你娘在一起,可要论真心还不及你的半分。”
    林子朝挪了位置将越则煜藏在身后,直言道:“你来这不是为了和我追忆往事吧。”
    扔掉藤条,晁老头找了个干净处坐了下来,一脸嫌弃,“想那些还不及一碗白饭来的香,我是来要人。”
    “不给。”
    两个字,拒绝的干脆。
    晁老头突然从地上蹦起来,疯狂的挠着后脑勺来回打转。
    “带他出城已经算救了他的命,这恩也还了,怎么还想和他一起找死!你知不知道一个他能省多少事!”
    林子朝如何不知将越则煜推出去,两党为夺位势必会让燕国乱上一阵,主战的云国太子萧承衍怎会放过,可主和的林余安绝不会让两国开战,云国内部不稳自己才有机会入局。
    可就算一切都明白,林子朝还是没有挪开一步。
    见林子朝态度如此,晁老头也没什么在说下去的意思,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和老头不是一路人,那老头我就奉劝你一句,不要碍事。”
    手中匕首横在胸前林子朝看向前方,这副鱼死网破的样子让晁老头一声冷哼,看林子朝就如同在看一只将死的蚂蚁。
    “你觉得就凭你,能打过我吗?”轻蔑至极。
    林子朝勾起嘴角一笑,突然转动手腕收起匕首,让开身后。
    见林子朝改了主意,晁老头眉头一皱,反而谨慎起来,这丫头的手段他可知道,笑里藏刀,不得不防。
    “想通了?”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改变,不过天下和晁彤相比,你更看重后者吧。”
    一道疾风划过,林子朝被狠狠摁在地上,晁老头捏着林子朝双手,只要在用一分力气手筋尽废。
    心爱之人永远是他的软肋,晁老头暴怒威胁,“你想干什么!”
    剧痛让林子朝气息不稳,说话断续,但却依旧不见慌乱,“晁彤聪慧,一个樵夫怎么可能轻易发现你们的行踪,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害死了她?”
    “说,是谁!”
    晁老头情绪激动,手上力道也控制不住,痛的林子朝一声惨叫。
    “……我只能给你一个线索……其他你自己去查,晁彤当年能去天牢见你,是因为有人帮忙,顺着当年天牢探访记录能找到答案。”
    “我怎么知是真是假?”晁老头不信。
    “你利用我这么久,我自然也要留一手反制你的底牌,现在不过亮明了而已。”
    没有听到回应,但林子朝确信晁老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片刻后晁老头站在洞口,看着洞内漆黑之中唯有林子朝一身白衣显眼,沉声道:“若只为引开我而编造此事,之前的交情可救不了你的命。”
    活动双手,林子朝回应道:“我确实有意引你离开,但这件事没有作假。”
    “为了他,把自己底牌尽出,丫头,值吗?”
    “……雪中送炭总是比锦上添花更让人铭记。”
    晁老头没有意料到这个回答,挑眉看着洞内深处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挑眉道:“棋子就要利用到极致,你比老头我做的好。”说完身影从洞口消失。
    见危险不在,林子朝长舒一口气,按按肩膀缓解疼痛,随后将洞内尸体拖到外面处理干净后,看着至今没有醒过来的越则煜陷入沉思……
    随后几天林子朝早出晚归,之前闯入山洞的三人林子朝特意将其伤口布置成野兽意外,这么多天没有大规模的搜山,看来此事便算结束。
    山里的夜空总是比外面更好看一些。
    林子朝枕着双臂躺在洞口,看着没有任何遮挡的星空,难得的放松。
    “没想到这星星看久了,是挺有意思的,可是那些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遥远,当初和哥哥也是在一片林子里,也是在这么一片璀璨之下,他说要送我生辰礼物,到也真的有人送了我一份大礼……”
    想到那夜之后的事情,林子朝不禁苦笑,湘水的那份礼真的让他永生难忘。
    “人总是要活着的,活着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既然不能按好人的活法,那只能另谋生路。”
    夜里有些发凉,林子朝站起身来看向洞中开口道:“我已经找到一处山下农家,家中只有一个盲眼农妇,你我乔装应该无碍。你不愿开口,我也不会强求,虽不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只能帮你到此。”
    其实林子朝早知道越则煜已然清醒,但从事发至今他不曾开口一言,他不愿说,自己也不会主动去问。
    若说之前救他是为还个人情,那么现在的照看全是因为诸葛先生他们的托付,他不能对不起救自己一命的书迁。
    走到越则煜身边,林子朝看着这个人终于舍得睁开眼睛,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越则煜看向林子朝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好像一滩死水,吞没了所有生机。
    第二天一早,林子朝换下带血的衣服,重新穿上女装,随手挽起的发髻坠的她脑袋生疼,还是男装轻松自在些。
    越则煜的伤尚未痊愈,体内余毒未清,整张脸透着惨白,走至洞口,阳光刺眼令他不自觉的闭上躲开。
    林子朝找到的农家只有一位眼盲的老妇人,听她说她丈夫走的早,孩子出了意外夭折,她一个人靠养花的手艺讨些生活。
    刚一走进小院,院中种满了各式花卉,香味醉人,林子朝还担心越则煜的老毛病,可见他脚步虚浮,就知伤口再一次撕裂,此刻不过强撑。
    按照林子朝的故事,自己和越则煜是表兄妹,在山中因意外受伤,想在此借住养伤。
    恢复女儿身也是林子朝特意考虑,虽近来搜捕次数减少,但她不能冒险,两个男人同行受伤太过扎眼,就算老妇人看不见,但村庄中其他人难保不会走漏消息。
    林子朝看到已经渗透出来的血迹,面色一沉,这几日来他就发现,越则煜的伤口好像根本不能愈合。
    本以为是山中潮湿影响养伤,可现在他不能不考虑,越则煜体内的毒或许不是只有激人发狂的用处。
    不能解毒,一身伤口或许会慢慢溃烂。
    如此棘手的毒性,让林子朝实在想不通,煜王府一切都有专人检查,煜王自己也是个谨慎之人,到底是在何时中了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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