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若瑶的眼神便柔和了起来。
    想来父亲这些年的付出,也是有收获的吧?
    “顾小姐,就是这了,我去给您端茶。”两人说话间,上到二楼,小二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楚湛还没到。
    顾若瑶抬脚走了进去。
    很快小二就端了茶上来,顾若瑶喝了一口,挑了挑眉。
    竟然是上好的毛尖?
    小儿注意着顾若瑶的神情,见她发现了,便小声道,“老板知道小姐来了,特意拿出的珍藏。”说完眨眨眼,一副你懂的神情。
    顾若瑶放下茶盏,点头道,“替我谢谢掌柜的。”
    这家店的掌柜还真是个妙人。
    “哎,好咧!那我便不打扰您了,您有事喊我。”小二也没有纠正自己说的是老板,顾小姐却当成了掌柜的,他咧嘴笑笑,退了出去。
    “呀,小姐您看,这里刚好对着咱们百草堂大门呢!”香草站在窗边,冲顾若瑶招手。
    顾若瑶走了过去,果然正好看到自家药铺大门。
    这时大门被推开,楚湛带着隐一直接走了进来。
    他看到顾若瑶一愣,顾小姐竟然已经到了吗?
    好像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吧?
    “小姐,他是......”香草看着楚湛,蓦然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昨日帮了他们的那个俊俏的公子嘛?
    原来小姐说的朋友就是他啊?
    只是小姐是什么时候和这位公子认识的呢?她怎么不知道?
    顾若瑶遥遥行礼。
    “咳,顾小姐”楚湛点点头,“坐。”
    顾若瑶挑眉,果然他是知道自己的。
    两人相对而坐。
    隐一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看了香草一眼。
    香草,“......”
    见自家小姐点头,香草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顾小姐,请。”楚湛给顾若瑶添了茶,抬了抬手,然后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竟然是毛尖?他顿了顿,这才放下茶盏。
    顾若瑶跟着喝了口茶。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气氛顿时一滞。
    楚湛看了顾若瑶一眼,对面的女孩梳着双丫簪,可能是因为离的近的关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皮肤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泛着层珍珠般的光泽。
    咳,楚湛收回了视线。
    而且,小娘子很沉的住气啊,竟然从他进门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说过话。
    面色淡然的不像话。
    “顾小姐以前见过我?”楚湛打算开门见山。
    顾若瑶摇头,“不曾。”
    她这一世还未曾去过京城,见过才怪呢。
    楚湛挑眉。
    小姑娘不老实啊。
    不过他并没有挑破。
    “今日请顾小姐来,其实有事相询。”
    “公子请说。”顾若瑶略微坐正了些。
    “你可知,令尊和礼部给事中詹信是什么关系?”当时詹信带着夫人去城外庙里上香,却不料被一伙黑衣人追杀,马车跌入一个陡峭的斜坡。
    正巧隐十一奉命外出办差,人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来得及塞给十一那封密函便咽气了。
    “詹信?”顾若瑶一凛,太子果然了为了父亲而来吗?
    “对,詹信。”所以他才会一路顺着那封信查到了这里。
    顾若瑶想了想,好像父亲确实不曾和自己提过这个人.
    “詹信怎么了?”她巧妙的避开了楚湛了上一个问题,转而打探道。
    楚湛邹了邹眉头,察觉了小姑娘的小心思。
    这是怕说了不知道,自己转身边走,她打探不到消息,但又怕说了知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另辟蹊径。
    顾若瑶见楚湛不说话,抿了抿唇。
    楚湛无奈,“他死了。”
    顾若瑶一凛,果然!
    “和我父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吗?”她恍然。
    前世的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死有何不妥。
    但重来一世,她隐约觉得父亲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她身在内宅,身边实在无人可用,只能耐心的想法子筹钱,只有钱够多,才能收揽人手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不等她着手去查,太子便找了过来。
    她忍不住想,太子是不是前世这个时间也来过怀宁?
    只是自己身在山阳,并不知晓罢了。
    前世的事,不提也罢。
    “请问我父亲的死,是否和詹信有关?”顾若瑶淡淡再问了一遍。
    楚湛本不想把一小女孩扯入这要命的事,无奈小姑娘很是执着,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不说话。那双墨黑的眸子似会说话一般,带着漫天的星辰,清澈透亮的不像话。
    楚湛便忍不住点头。
    他想面前的这个姑娘一定也想知道真相吧?
    相依为命的父亲惨死,没有人想被蒙在鼓里。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顾小姐便神色大变霍的站了起来。
    顾若瑶深呼口气,缓缓落座。
    楚湛想了想,把手中的密函放在了顾大小姐面前。
    “你可以先看看这个。”楚湛示意顾大小姐打开看看。
    顾若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味道,再看着面前折叠整齐的素筏,眼神一缩。
    遥记得那年她得了一个香方,研究了半年终于成功了,她便调皮的进了父亲的书房,把父亲惯用的纸张都薰上了栀子花的味道,父亲知晓后无奈的给了她一个暴栗,说他堂堂知县,怎可骄奢淫逸,把钱财耗费在写信的信筏纸张上。
    当父亲知晓这个香味不过熏一次便可留香一年之久,且银钱用度极少,这才算是默认了顾若瑶这一行为。
    此后,这一习惯她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顾小姐?”楚湛看到顾小娘子出神,便忍不住唤了一声。
    顾若瑶回神,看了楚湛一眼,这才抬手展开了信筏。
    半响,她才重新把信筏放到了桌上。
    “顾小姐怎么看?”楚湛忍不住问道。
    “显而易见,”顾若瑶面色平淡,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父亲先是发现了定州有异,后写信告知詹信,不过这事还是被对方知晓了,便杀人灭口。”
    不仅父亲死了,接到父亲信的詹信也死了。
    说起来,算是父亲连累了詹信。
    “那么令堂又是从何处知晓定州有异的呢?”楚湛忍不住再问。
    虽说面前的女孩可能也不知晓缘由,但哪怕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顾若瑶忍不住抬眸,深深看了楚湛一眼。
    说起来,他也算是个短命的太子--
    顾若瑶想。
    楚湛挑眉,感觉女孩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像是知道些什么,又像是---可怜他?
    楚湛摇头,这真是荒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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