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从了尘嘴里,了解了这个圆禄,是个与三禅徒儿齐名的风水师,也因此,处处与她的三禅徒儿作对。
    三禅修个白云观,他就修个天桂观。红桃站在白云观房顶上,看着远处一座高耸道观, 说了句老实话:“确实比咱们白云观气派些。”
    三禅脸色又苦涩几分,了尘则道:“他只是房顶建得高,门面看上去气派而已,实际上里面并不比咱们好。银子也没咱们花得多。”
    红桃啧一声,教育地看着三禅,“你是我红桃的徒儿,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做我关门弟子?你应该感到庆幸。不就是个圆禄吗, 为师给你拍扁了就是。”
    然后两手结印,周身气动, 催动着周围的煞气,很快,就凝聚出一团肉眼可见的硕大黑云。
    三禅和了尘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黑云,差点没站稳从房顶上摔下去。
    白云观内的弟子看到上空突然出现的一团黑云,也纷纷停下手边事,仰头观望。有人看了出来,指着红桃一脸兴奋道:“快看,是小师祖在显神威。”
    三禅和了尘靠得近,被越来越暴烈的煞气吹得几乎站不稳,最后不得不趴在正脊上,了尘更是骇得抱住三禅,小声又颤抖:“师傅,小师祖...”
    三禅之前跟着红桃,大多都是寻龙穴定阴宅,他学的东西也都是如何更快更准确地找到阴宅,只除了最初刘员外那次,他其实并未再亲眼见过红桃的能耐。
    此时见红桃竟能控制煞气形成黑云, 三禅心下惊骇非常, 头一次,他心里对红桃有了师尊的认可。
    这个小师傅,是真的厉害到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
    红桃看着头顶的那团黑煞,感觉自己的气快用没了,便问三禅道:“徒儿,这大小够不够了?”
    三禅耳边全是阴风的呜咽呼啸声,没听清说什么,抬头问道:“什么?”
    红桃忍不住翻个白眼,声音又拔高几分,“我问,这大小,够不够?”
    三禅这下是听明白了,想了想,连连点头,扯着嗓子喊:“够了够了。”比他整个白云观还大,虽然不知道要干嘛,但应该是够了。
    红桃轻喝一声,控制着上空的黑云, 很快就移动到天桂观的上空,将整个天桂观罩住, 然后只听刺啦响,黑云开始电闪雷鸣,竟在天桂观的上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黑云虽是煞凝聚而成,但已经被红桃炼化,形成了常人也肉眼可见的黑云,于是没多久,就传出了各种各样关于天桂观闹鬼的谣言:
    天桂观邪门,四五个月没下过雨,偏天桂观头顶黑云暴雨不断。
    天桂观做了坏事遭了天谴,老天爷专门布黑云下酸雨惩罚。
    天桂观里住的都是恶人,恶人走到哪儿阴雨就下到哪儿。
    千万不要靠近天桂观和观内的人,否则会被牵连受罚。
    ...
    于是,天桂观门庭前再无人敢至,至于天桂观的弟子,一两天还能忍,可时日一长,观内弟子也都怕了,一个个如鸟兽散,逃之夭夭。
    而天桂观内,被暴雨接连淋了七八日,观内积水甚至蔓延至了街上,这时候,就连圆禄都再也忍不了,他虽知道头顶是煞气作祟,却使尽浑身解数也驱除不了,于是只能弃观逃之。
    再就是,干旱了好几月,突然只天桂观下起了暴雨,这事儿,几天之内,竟是传得内外城人尽皆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红桃只是将黑云赶至天桂观上空,然后对三禅道:“先淋他个几天,看他嘴巴还嚼不嚼。”
    三禅这时倒是忘了圆禄的针对,对红桃方才那一手是兴趣非常,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弯腰一脸诚恳,“师傅,请您教徒儿刚才那招。”
    红桃顺着梯子下了房顶,一边道:“等为师空了再教你,为师还有一罐子枣脯没送。下午还得去通远看看。”再不情愿,还是得去探探底。
    师徒孙三人下了房顶,观内的小弟子们又齐刷刷、更大声地喊“小师祖”。
    红桃高兴得很,挨个儿夸,这个长得白,那个长得高,后边儿那个长得胖...一圈夸下来,感觉所有人对她更加崇敬了。
    在白云观坐着吃了会儿茶,与三禅和众徒孙又交流了几句风水术,红桃便抱着剩下一罐子枣脯,去找钱老二。
    钱老二并不在家,红桃不着急,悠悠闲闲坐在门外等。等无聊了,就捻一颗枣儿吃。
    钱老二回到家时,看到门口坐着个门神,又诧异,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小祖宗,我问过了,也求过了,可衙门还是不给换。”钱老二开口就道。
    “今日来不是问你这事儿了。那通远,我想了想,其实也还可以,说不得以后还会成为你们抢也抢不到的地方。我来是给你送枣脯的,感谢你这段日子的帮忙。”
    说着将枣脯罐子递给钱老二。
    钱老二一听是枣脯,高兴笑了,“可谢谢你还记得我。”他常年一个人,对吃的是没什么讲究,也不爱吃甜,但有人送,心里还是觉得温暖高兴。
    打开盖子,钱老二伸手想捻一颗尝尝,不过手都快摸到底了,才抓起一颗小小的枣。钱老二看红桃满嘴都是糖丝,无奈一笑,“我那儿还有一瓶糖瓜,你带回去吃得了。”
    红桃咧嘴一笑:“也好,礼尚往来。”又一脸贼兮兮问:“是不是廖媒人送的?”
    这次钱老二却是老脸一红,干咳了咳,“上次给她还碗的时候,她顺便就给我送了两瓶。”
    红桃有些犹豫,“可这是廖媒人送你的,我吃了是不是不大好?”
    “我那儿还有一瓶。我也不太爱吃甜的。”钱老二开了院门。
    红桃跟着他走进院儿,又问起了通远的事儿,“把你知道的关于通远的事,全告诉我。”
    钱老二笑叹一声,摇了摇快空的罐子,“我还道你好了心,原来主意打在这儿。”
    “本是专程来给你送枣脯,不过来都来了,顺便问问,也不枉我跑一趟不是。”
    红桃大咧咧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前后一摇,椅子就吱呀吱呀响,和树上的蝉鸣应和着。
    钱老二也不是真要计较这些,便道:“通远我并不熟,很多年没去过。不过我知道那里的房牙不多,应该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毕竟已经好些年没有派房牙去通远了,而能去那里的,都不是善茬儿好惹的。不过这话他却是不敢对红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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