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诡异的一幕,徐墨忍不住后撤了一步。
    前世科学昌明,他也形成了凡事探究原理和讲逻辑的习惯,包括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有粗略能讲得通的空间理论,至于脑海里的蜃境,虽然不清楚它们是什么,却可以猜测它作用的原理可能跟某种共鸣有关,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他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在这些思绪之前,他首先感到的是担忧和戒惧!
    研究蜃境图也好,探究原理也罢,他都是为了提升力量,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他是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肯定有什么东西促使这些变化的产生,而这些变化会不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四个年头,但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多,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而蜃境会不会有着某些他不了解的禁忌?
    这些他不清楚,但在他还很弱小的情况下,他肯定不愿意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一步步倒退着出了房间,然后逃也似的进了如家的厨房,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秃掉的笔扔进灶膛,一直看着它烧成了灰烬,却仍然难以释怀。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处理过程,已经很迅速果断了,再有什么事情也非他能控制,或许是他想太多也说不定,不过他却不敢马上再回自己的小院,干脆寻了方东明去实地考察山上如家分地的场地。
    …………
    那片原本作储物之所的院子在一处倾斜的山崖旁边,比徐墨想像得还要大,如果算上后面原生的竹林,足有一块足球场那么大。
    至于那栋二层小楼,此时已经完全清空,显得空荡荡的,但因为建楼用的料子扎实,只要修补打扫一番,再弄点装饰,几乎马上就能用,而从空间来看,楼下摆下十五六张桌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当然,真要是吃饭的人太多,外面临时摆放些桌子就可以解决,也不用担心他们不愿意,外面空间开阔,估计更适合练武后这些喜欢张扬的弟子们,况且,在小楼旁边还有两排平房,也可以好好规划利用。
    小楼的二层,徐墨打算根据四面不同的风景,将其打造成几个独立的特色包间,这些则需要好好规划了。
    他们一边看,徐墨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和方东明讲了出来,虽然这些只是他的初步设想,但已经让方东明听得心花怒放了,只是看了看远离这边的练武场,他又迟疑地问道:“他们离这里那么远,会有人来吃饭吗?”
    “你说呢?他们离琰城不是更远,还不是有机会就去吃好吃的?放心好了,又不用他们都来吃饭,因为价格的原因,也不可能都来,来一部分就足够咱们赚的了!”
    “哈哈,也是,要是都来咱们这里吃饭,饭堂的那帮人不得找咱们拼命啊!”
    徐墨笑了笑,他原本想借这个机会去见一见方东阳的,尤其刚才发生了那么诡异的事,有个他现在能接触到的武功最高的人作为盟友,多少能带给他一些慰藉,但可惜方东阳最近正在闭关,努力冲击地元境第六层,明元境,据说到了这一步,对身体会有更深的了解和掌控。
    参观完,他又拉着方东明回去喝酒。
    待到方东明喝得酩酊大醉,送到楼上歇息,徐墨则在楼上开房和回自己小院之间犹豫起来。
    最后他一咬牙,决定还是回去住——他有些怀疑自己太过敏感了,而且,就算引来了某些“东西”,也未必会伤害他,他在自己院中做的一些布置也能让他有一些自保之力,而相反,要是真来了,他或许能借此了解对方。
    推门进去,除了黑球听到动静,抓着裤腿往他身上爬,吓了他一跳外,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鬼,没有怪,也没有妖和仙……
    但是,他也没有再去研究蜃境图。
    一夜无话,第二天,马升向他辞行,带着人赶赴升云府,对徐墨来说,他身边又少了培训马升这样一件需要做的事,而经过前面几天的休养,今天他差不多已经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然后,虽然昨天没有什么东西找上门来,但他心中仍不踏实,今天又是十一月的第一天,他早就打算今天开始修炼《大月养刀术》,于是干脆暂停了蜃境图的研究。
    《大月养刀术》的“以心养刀,以刀印月,随月而变”,既是它的核心和总纲,也指明了修炼的三个阶段,第一步要做的自然是“以心养刀”,但经过徐墨仔细的研读,发现它隐藏着一步“纳刀入心”。
    当然,只要按着功法上所讲的诚心、沉气、抱刀、明形、入心的步骤来做,这一步自然而然就能达成,到少徐墨很容易就做到了——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他怀里抱着一把三十斤的砍柴刀,却仿佛感受不到重量,而相对于现实中朴实简陋的外形,在心里它却显出清晰的光华。
    说起来,这把砍柴刀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在使用起来却非常舒服,原因在于它的厚薄变化和重心的位置都非常的合理。
    做到了“纳刀入心”,接下来就是“以心养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过观想黑蟾图的经验,再和研究蜃境图的繁复艰难相比,对于这一步,他几乎开始练就已经上手。
    所谓“以心养刀”,是用心完善心中的刀,或者可以称作刀魂,这种“养”,是参悟刀的本质,加深与刀的联系,而只经过两个时辰的参悟,他就觉得挥动砍柴刀时变得更加的轻灵了。
    接下来是“以刀印月”,这一步他也朦朦胧胧有所体会,甚至,“随月而变”他感觉自己也不难做到……
    当然,他并没有好高骛远的练下去,毕竟“以心养刀”他也只是初步领会,而且,他连基本的刀法都不会,他怀疑再练下去对自己未必就是好事。
    总之,目前修炼《大月养刀术》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所以到了初三这一天,因为前几天一直相安无事,他终于决定重新研究蜃境图,继续画!
    这次,他以自己做过的画为摹本,再次画的时候,受到的干扰就少了很多,只用了四十分钟左右,就再一次将它画了出来。
    可惜,它在世上也仅仅停留了眨眼的功夫,然后落到了它的“前任”一样的下场,变淡,消失,灰飞烟灭……
    难道是因为这边的环境有问题?存在着某种腐蚀它们的物质?
    想到这里,徐墨将画桌搬到了堂屋里,换支笔继续。
    有了两次的经验,这次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它画了出来,然后,还是变淡,消失,灰飞烟灭……
    唯一让他感到不同的是,他画得快了,纸上画消失得的速度好像也变快了些,而接连两次相同的遭遇,也让他有种被禁止的紧张之感,但他实在好奇,就又将地点换在了院子里,再试了一次。
    同样的结果又出现了一次。
    这次,徐墨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是不敢再试了,而是停下来,待心绪平静后,仔细的分析:他选了三个地点,结果相同,不知道院子外面是不是不一样,有可能不同,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就算换到外面,更大的可能还是一样。
    那么,是不是载体的问题呢?纸很脆弱,那么换成其它材料呢?
    正好屋子里有块用来压东西的铁板,他就用铁板当纸,又画了一遍,然后让他抓狂的是,上面的墨痕同样留不住,而铁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成了灰末,风一吹,又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铁板不行,会生锈,那么玉石呢?要知道,玉石可不会生锈,而且,要比纸坚硬无数倍!
    他又咬牙在玉石上画了一遍,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未等他画完,玉石就开始开裂、粉碎,化成一堆细沙,再变成面,最终还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墨丢掉笔,在院中来回走了几趟,却是记起来当时画自己住的院子,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也就是说,问题还是出在蜃境图上,这时,他忽然想到,从某种意义上,黑蟾图和它有相似的地方,如果黑蟾图也不能画出来,那么,就说明画它们需要特别的技巧、能力,或者是黑蟾图的纸张特殊!
    想到就做,他马上铺上纸开始画黑蟾图,对它,他更为熟悉,片刻间一幅神形兼备的黑蟾图就跃然纸上,然后,屏住呼吸盯着它看——
    它没有消失!
    徐墨用力握了握拳头,兴奋地在院中来来回回地转了十几圈,既然黑蟾图能画,他未必找不到画蜃境图方法!
    从前几次的经验来看,除了最后一次,都是在画完后才出现的变化,这说明不能将它完整的画出来,而写意派正好能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刚画好的黑蟾图,他平心静气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在边角上随手勾勒了几笔——前世他就喜欢写意画法,但他感觉这几笔却是他画得最好的一次!
    只见整张图上,近处卧着一只黑蟾,远处淡淡勾勒的线条,组成蜃境图第一座山的模样,简单而传神!
    画完,他紧紧地盯着画纸,一秒,两秒,三秒……
    这时,他忽然感到一丝丝清凉的雨意,下雨了吗?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纸上却是干的,而那股淋在他身上的雨意,不仅没让他感到冷,反而让他有种滋润清新的感觉。
    他迅速抬起头,天上是耀眼的太阳;
    低头,画仍然好好的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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