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星光》
    文/贝啊莞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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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雨过天晴后,微风裹着细雨吹来,掠过肩头,携着淡淡的凉意,带走天边最后一片乌云,天空也随之渐渐放晴。
    葱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放开,再收紧……如此几次之后,盛夏终于微微一动,伸手揉了两下发红的眼眶,又找出纸巾,细细地擦去吉他上散落着的雨珠,一遍又一遍。
    她身旁的台阶上,散落着几张写满乐谱的纸,被稀落的雨滴渐渐打湿,浸透出斑驳的痕迹,半湿半干的黏在地上。
    盛夏也不在意,只抱着吉他发呆,直到将心里堆积的那点郁结疏散开,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等再看到那散落一地的乐谱时,她不由得一怔,有些想不起这些谱子是怎么落在地上的。
    正想弯腰去捡,却忽然听到自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盛夏心里一紧,飞快地转过头去。
    只一眼。
    竟毫无预兆地撞进一双如夜空般漆黑深邃的眼睛里。
    那人的目光清远专注,看向她时,莫名地透出几分无声的安抚。
    安静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墓园里唱歌?”他开口说,“不怕吗?”
    那轻慢和缓的语气,像是怕惊扰了住在这里魂。
    魂……盛夏不由得一抖。
    她着实没想到在这个日暮黄昏的时间里,竟还有人停留在墓园里。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在她身后听了多久。
    她想得出神,愣愣地看着那人闲庭散步般自不远处徐徐走来,一步步靠近,一时间忘了说话。
    等看见那人站在距离她一米外的地方停住脚步,才兀的回过神,重新转过身去。
    “不……今天是我妈妈的祭日。”盛夏怀抱着吉他,并不排斥与对方说话,只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想唱歌给这里的人听,希望她们听到我的歌,可以帮我转达给我妈妈。告诉她,我很好,只是……我想她。”
    想念啊……
    苏木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什么,盛夏离得远,又背对着他,没听清楚,正要回头,却见他已经自顾自地走上前来,长腿一迈,就势坐在她身旁。
    随即,一股清浅的药草香,若有若无地萦绕而来,划过盛夏的鼻间时,她一怔,不免多嗅了一嗅。
    的确是药草的味道,虽然极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很像……妈妈身上味道。
    盛夏眼眶发酸,忙低下头,不再看那个近在身旁的男人。
    许是她呆愣的表情有些好笑,下一秒,对方忽然笑了。
    那笑声低低的,清润中透着些许温和,继而一声轻叹划过她耳畔,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哀伤和落寞。
    “那我可以请你再多唱一遍刚才的歌吗?”他微低着头,白净的指腹拨了拨腕上的紫檀木珠串,“我妈妈……恰好住在这里,或许她可以帮你的忙。”
    住在墓园……
    盛夏微怔着,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乍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安地抓了抓头发,窘促道:“抱歉。”
    “没关系。”苏木温和地笑道:“已经……很久了。”
    大约是发现对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身世,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竟忽然生出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落日下的墓园,越发冷清静谧。
    微凉的风,混着泥土的味道,掠过花草,掠过树桠,掠过大树下并排坐着的两个人。
    轻柔的女声伴着她手中的吉他,低声吟唱,比之前每一次都更认真,更专注。
    你会不会为这样的一首歌落泪?
    那歌声极致哀婉,旋律反而最是温暖,轻易地牵出你心底埋藏至深的柔软,音符跳动,合着那轻柔的低吟,不过寥寥数句,却道出那些你不能说出口的叹息。
    一曲终了,苏木微低着头,圆润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腕上的珠串,还在出神。
    盛夏偏头看他一眼,见此也不好打扰,便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正要背起背包,却被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惊了一跳。
    异常嘹亮的铃声,在这沉寂空旷的墓园里更显突兀。连走神的苏木也被这急促的铃声强行拽回思绪。
    他微皱着眉头,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女孩。
    见她被电话里的咆哮声吼得一怔,手上也更加忙乱,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背着吉他开始飞奔。
    苏木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盛夏稳住向前冲的身体,感受到手腕上那一截陌生的温热,错愕地回过头,看向刚刚放开手的男人。
    手机里,粗犷的男声还在大声咆哮着:“盛夏!你要是十分钟内赶不回来!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可盛夏却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逐渐远离,整个人仿佛跌进一片犹如星空般蛊惑迷人的漩涡之中,耳边只能听到那轻缓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对她说:“别急,我送你。”
    她怔怔地看着苏木那双深邃平和的黑眸,渐渐忘记了言语,忘记了焦躁。
    只有一张小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红了。
    这是一个清俊温和、礼貌也疏离的……好心人。
    是苏木留给盛夏的第一眼印象。
    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靠在一处游泳馆外。
    盛夏匆匆下车,走了两步,又折回到驾驶座旁的车窗外,弯腰轻叩两下车窗。
    苏木降下车窗,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无声地扬了扬眉梢。
    “你……能不能……”盛夏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说话就有点卡壳,却又不舍得移开目光,忙深吸一大口气,终于顺畅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闻言,苏木一怔,视线上移,不由得看向盛夏的双眼。
    那双漆黑透亮的瞳仁中映着他的脸,专注的目光里,仿若隐藏着黑曜石般璀璨而澄澈的光。
    “苏木。”他轻声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他从不轻易自报姓名,这是第一次,他将主动权,让给对方。
    可惜,盛夏并没有明白苏木的深意。
    她只飞快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高兴得连眼睛都亮了几分,“我叫盛夏!还有,今天谢谢你!”
    她笑得单纯,苏木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却摇头说:“不用谢,就当是……你帮我唱歌的谢礼。”
    盛夏摇摇头,正要再说,恰逢手机再次响起,等她匆匆应付完对方的电话,再转回身去,空无一人的车道上哪里还有苏木的影子。
    马路边只剩下她一人孑然而立的身影,遥遥地望着远处奔流的车流。
    苏木,苏木……
    倒真是人如其名,性温,质润。
    尤其是他身上那丝特有的,若有似无的药草香。
    浅淡中,带着一点微涩的清苦,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安心。
    安心?
    盛夏不禁自嘲地一笑。
    自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的戒心,怎么允许自己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产生“信任”这种情绪呢?
    正出神,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盛夏回头,循声望去。
    下一秒,不待她反应,脑袋顶就吃了来人一记爆栗子。
    “长能耐了你!”丁成恨铁不成钢地戳着盛夏的脑门,“我跟你约的是几点?现在几点!”他一边不停地说着话,一边不忘揪着盛夏的衣领,快步向游泳馆里走。
    “我要不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在b市混的不容易,我才懒得管你!”丁成看也不看地从服装助理手中取走一套裙子,转手塞进盛夏的怀里,继而将她推进更衣室。
    门板闭合的瞬间,盛夏的耳边,是丁成最后的警告。
    “你要是再迟到。”丁成说,“不管你水性有多好,这都是咱俩最后一次合作!”
    盛夏啄米般地点点头,直到门板彻底闭合,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其实,丁成是个好人。
    盛夏遇到丁成,是在b市的护城河边。
    她恰巧目睹一位失足少女跳河自杀,来不及思考,随手扔下背包就跟着跳下了河。
    后来,失足少女被盛夏救回一条命,话没多说两句,悄悄走了。
    盛夏……却因此,丢了背包。
    身无分文的她,傻坐在护城河边,欲哭无泪。
    而丁成,是那时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呦!哭着呢?”
    丁成的模样长得不错,只是咧嘴笑时,总带着几分痞气。以至于盛夏第一眼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丁成看着她的拳头,也不在意,只嗤笑一声,随手将名片扔到她怀里。
    “我们剧组缺一个替身演员,工资日结,一百起。”丁成说,“去不去?”
    盛夏想了想,仔仔细细地将丁成的名片看了三遍,然后干脆地回答:“去!”
    那一刻,盛夏认真地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没成想,她却因此,成了丁成手下一名水下替身演员,一做就是两年。
    在盛夏心里,丁成是个好人。
    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唯一帮助过她的恩人。
    只是,谁都不容易。
    没有人,会平白施舍他的善心。
    “盛夏!”丁成在等得不耐烦,却又不能冲进去揪人,只得锤着门板大喊:“你好了没?墨迹什么呢!”
    闻言,盛夏忙拉紧裙子上的拉链,应声回道:“好了好了!”
    ……
    盛夏今天的工作,是作为女主角的替身,拍摄一场水下昏迷的戏。
    “不要挣扎,不要露脸。”导演卷着剧本叮嘱盛夏,“就当你睡着了,使劲憋气……明白了?”
    盛夏点点头,脸上挂着讨巧的笑,心里却腹诽不已。
    憋着气能睡着?傻吗!
    导演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看她态度谦逊又听话,心下满意,笑了笑说:“你也是个老手了,别的也不用我多说,下水吧。”
    盛夏干脆地“哎!”了一声,随即收起其他心思,站好位置后,对身前即将推她入水女演员爽朗地一笑,“好姐姐,我这人胖,你推得时候使点劲哈!”
    盛夏的本意是担心女孩子手劲小,又不好意思,不疼不痒地推她一下,落水慢了耽误时间。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面前的女演员也是位新手,本就紧张地头顶冒汗,听到盛夏的话,当即信以为真。在听到导演的指令后,更是使出吃奶的劲,猛推了她一把。
    只听“咚”的一声,盛夏应声落水。
    水花高高溅起的瞬间,众人也忽略了盛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因着那位女演员的大力配合,盛夏落水后,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掠去,直到她撞上剧组特意在水下放置的隔板。
    头撞击隔板的声音,本就发闷,更因着水声的掩盖,丝毫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水面上,导演见演员就位,赶忙招呼着大家开机拍摄。
    水面下,盛夏却因为隔板撞击到她脑后的旧伤,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旖旖!跑……快跑!”
    “旖旖……”
    是谁?在喊?
    是……妈妈吗?
    盛夏费力地睁开一米眼缝,胸腔压迫的窒息感让她越加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无助地看着头顶上方那隔着水幕的光亮,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去,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那人温柔的笑颜。
    妈……
    眼泪融进水里的同时,她唇边冒出的气泡也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卡!”
    一条通过。
    导演在一旁满意地拍了拍丁成的肩膀,笑道:“这小姑娘找的不错,省心!”
    “瞧您说的,这都是您教得好!”丁成一面恭维导演,一面抄过扬声器对着水下喊:“盛夏!拍完了!上来吧!”
    他一连喊了三遍,都无人应声,而沉在水下的盛夏更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
    丁成这才慌了,忙招呼人下水救人。
    可没等他们的人跳下去,盛夏却已经被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到了游泳池边。
    丁成悄悄地打量着那个轮廓清俊,气质温润的男人,觉得很是眼生,不免多看了两眼。
    眼下他也顾不上询问对方的身份,只好当他是路过的好心人,也没在意。
    可当他把目光移到盛夏身上时,却顿时惊出一身汗来。
    “血!”
    ……
    第二章二十一层林安迪
    盛夏醒来时,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下室里。
    透过房间里唯一的顶窗,可以看到窗外,已夜幕初降。
    她躺在床上等昏沉的脑袋逐渐清明,又慢慢回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倒霉透了。
    头可真是疼啊!
    尤其是那块旧伤……
    盛夏刚想伸手去摸自己脑后的旧伤,手心一紧,这才发现她手里正攥着一张不知是谁的名片。
    许是因为手攥得过紧,名片已有些微微变形,但好在并不妨碍她看清上面的字。
    荣耀传媒经纪人,林安迪?
    荣耀传媒啊……盛夏想,她好像已经近一年没有回去过了?
    盛夏微眯着双眼,望着顶窗外的夜空出神,攥着名片的手,却无意识地一点点收紧。
    丁成推开地下室的房门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哎!我的小姑奶奶!”丁成惊呼一声,两步走来,动作利落地从盛夏手中抽走名片。
    看着手里已经被彻底捏变形的名片,丁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你看清楚,这可是林安迪的名片!是荣耀传媒金牌经纪人,林安迪!”
    他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戳盛夏的脑门,可看到她头上缠着的白纱,又生生顿住,只愤愤道:“你是不是傻!”
    闻言,盛夏只凉凉地睨了丁成一眼,没说话。
    她头上疼,自然懒得应付。
    可丁成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他一面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一面忙着将买来的晚饭摆上小桌。等收拾完,才扶着盛夏坐起来。
    盛夏的头撞得不重,只是恰好引发旧伤,所以才显得严重了几分。
    丁成得到医院的检查结果后,第一时间就将盛夏带回了出租屋。
    开玩笑,剧组给的钱还不够付医药费的呢,想住院?他可没钱!
    不过……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丁成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明天上午十点,带着名片去荣耀传媒大厦二十一层,找林安迪!”
    闻言,盛夏喝粥的动作一顿,没答应,也没拒绝。
    丁成一看见她这样闷不吭声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年纪轻轻的漂亮小姑娘,整天挂着一张生人勿进的冷漠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每个人都曾经历过不同的年少轻狂,但如今这种不合时宜的狂妄,在圈子里,就是自断前程。
    说私心也好,说伪善也罢,总之丁成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盛夏错过这次机会。
    “说你呢!”丁成虎着脸,“咚”的一声,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你明天必须去!听见没?”
    盛夏埋了埋头。
    正所谓吃人嘴软。嘴里喝着丁成买来的粥,让她掷地有声地拒绝他,还真是……不好意思。
    “丁哥。”她低声商量,“不去,成吗?”
    “不成!”
    这一次,丁成把手里的筷子也一并扔了。
    “你想想林安迪是谁!她少时成名,前后捧红两大影帝,一举坐上荣耀传媒首席经纪人的位置,你当那是闹着玩的吗?啊?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尖!”
    喊完仍不解气,又道:“你别管这是谁帮你,你好好抱上大腿才是正事!”
    可盛夏对此,却并不见多热情,依旧不言不语地埋头吃饭。
    看她这样,丁成气得胃疼。
    他深吸两口气,终于忍不住地戳了一下盛夏的脑门。
    “你以为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飞上枝头的机会?一年前那次比赛,你错过了,这一次的你也不要,难道你想一辈子给人当替身演员?呵……说好听是演员,实话说就是替人挨枪子的!”丁成顿了一顿,嘲讽地笑道:“盛夏,今天是你命大!可哪天你要真一不小心过去了,我都懒得给你收尸!”
    话落,丁成满意地看到盛夏的手指轻微的抖了一抖。
    他这些话,并不是吓她。
    在圈子混了这许多年,丁成早已经见惯那些浮华下掩盖的不堪和轻贱。
    一个正经的演员都可能朝起夕落,就更不要指望那些在剧组里,形同道具一般存在的替身演员能得到多少重视。
    盛夏不得不承认,丁成的话是对的。
    这年头,最宝贵的是生命,最轻贱的也是人命。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谁会在意你的生死?
    盛夏闭了闭眼,心间一片荒芜。
    再抬起头时,虽然那双眼底越发晦暗无光,却终究是点了头,“我知道了。”
    丁成“嗯”了一声,也吃不下饭,便点了支烟,当着盛夏的面,一口一口地抽,等抽的只剩下一小截烟头,才拍了拍身上的烟灰,从兜里拿出一叠钱,先数了四百,手下一顿,又多抽出一张,扔在桌上。
    “今天的钱,还有剧组给的医药费,一共五百。”丁成最后说:“盛夏,丁哥今儿告诉你一句话,‘命这种东西,你不去拼,那就只能贱到泥里。’”
    最后一句,他语调平平,且咬字极慢,轻飘飘地说出来,如同一声叹息。
    可这话,却又一字一句全都重重地砸在人的心头,恍若千钧重。
    盛夏无言以对,沉默着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粥,风马牛不相及地想起另一件事情。
    在水下时,她虽然已近昏迷状,但隐约中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所救。
    虽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萦绕在她鼻间的清浅气息,却像极了苏木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药草香。
    所以,救她的人,会是……他吗?
    “丁哥。”她咬咬唇角,问,“今天……救我的人,是谁?”
    ……
    彼时,星空下的另一边,苏木斜倚着阳台上的护栏,出神地望着深沉的夜空,也同样想起盛夏。
    他是回去还她吉他的。
    车开出到路口,借着等红绿灯的空档,苏木恰好瞥见后座上被盛夏遗落的吉他,没多犹豫,他打转方向,很快驶回游泳馆。
    才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男人正面对着水下,手里拿着扬声器,急切且大声地呼唤着盛夏的名字。
    不知怎的,竟回忆起儿时自己溺水时的一幕。
    苏木心里一惊,根本顾不上多想,仅凭着心底涌出地那一股冲动,便飞快地跳进了水里。
    他说不清楚,在看到盛夏沉在水底,生死不知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所迸发出来的复杂感情,究竟从何而来。
    担忧,焦灼,恐慌……
    甚至……害怕。
    直到将盛夏带离水面,看着她脱离危险,苏木才忽觉背后竟不知何时,生出一身冷汗来。
    那一瞬,他确定他心底的害怕。
    害怕这个叫盛夏的女孩子,会在他的眼前,生生离开。
    夜里,凉风习习,窗帘的一角被吹得翻飞而起.
    苏木垂眸,婆娑着腕上的珠串,将心中纷乱的思绪缓缓压下,片刻后,轻舒一口气,摸出手机。
    “闫一,帮我查一个人。”苏木说,“名叫‘盛夏’。”
    ……
    ……
    彼时,星空下的另一边,苏木斜倚着阳台上的护栏,出神地望着深沉的夜空,也同样想起盛夏。
    他是回去还她吉他的。
    车开出到路口,借着等红绿灯的空档,苏木恰好瞥见后座上被盛夏遗落的吉他,没多犹豫,他打转方向,很快驶回游泳馆。
    才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男人正面对着水下,手里拿着扬声器,急切且大声地呼唤着盛夏的名字。
    不知怎的,竟回忆起儿时自己溺水时的一幕。
    苏木心里一惊,根本顾不上多想,仅凭着心底涌出地那一股冲动,便飞快地跳进了水里。
    他说不清楚,在看到盛夏沉在水底,生死不知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所迸发出来的复杂感情,究竟从何而来。
    担忧,焦灼,恐慌……
    甚至……害怕。
    直到将盛夏带离水面,看着她脱离危险,苏木才忽觉背后竟不知何时,生出一身冷汗来。
    那一瞬,他确定他心底的害怕。
    害怕这个叫盛夏的女孩子,会在他的眼前,生生离开。
    夜里,凉风习习,窗帘的一角被吹得翻飞而起.
    苏木垂眸,婆娑着腕上的珠串,将心中纷乱的思绪缓缓压下,片刻后,轻舒一口气,摸出手机。
    “闫一,帮我查一个人。”苏木说,“名叫‘盛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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