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看,人数真的很多,要不是鬼道人那边事先安排好了,找了一个足够大的场所,还真不一定容纳得了。
    方牧带着自己的人马过来,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议论声也开始响起。
    “这就是血屠,新的十三首。”
    “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的经历简直堪称传奇。”
    “看着好和蔼的一个人啊,为什么会给起个血屠的名字呢?”
    “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真要是开打了,你们就知道了。”
    ……
    议论的声音很小,可这里有十几万人。
    等十几万人汇聚到一起的时候,这声音就开始逐步扩散。
    一个人一句话,汇聚在一起, 就是嘈杂的菜市场。
    “安静!”老王反应很快,大声喊了一句, 即使有这么多人说话,他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老王走过来,把方牧他们带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到处扎满了帐篷,短时间内不可能修建出住的地方,而且他们明天就要进入万鬼国度,所以就先凑合着用。
    方牧找了個地方坐下,和老王聊了几句之后,老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不一会儿,一大堆人马又朝他走了过来,凑在一起。
    为首的就是首席。
    这是各个城市青年堂的堂主,他们带着自己的手下,找到了方牧。
    毕竟方牧现在负责带领所有的青年堂,当然得过来。
    方牧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其他人他没见过,不过在群里面聊过几句,首席他是认识的。
    “又突破了。”
    此时的首席比起上次见面,又强了很多。
    “还打算压缩吗?”方牧说着两个人才明白的话。
    首席摊手道:“达到极限再说,现在我暂时不考虑这件事。”
    方牧点了点头:“你带着人先休息一下吧, 养足精神好应对明天的事情。”
    首席答应下来。
    作为组织的首席, 他是最讲规矩的,既然现在方牧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就得听从命令。
    等到首席离开,方牧看向身旁的周若,道:“小若,你和小雾守在外面,我进去有点事要走。”
    周若嗯了一声,伸手帮方牧把凌乱的头发抹平,也不耽误方牧的事,拉着小雾守在帐篷外面。
    方牧钻进帐篷,把帐篷的门帘拉上,闭上了眼睛。
    【未来碎片】这个词条的时间到了,可以再使用一次。
    明天就要进入万鬼国度,趁着时间还早,他刚好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外面有周若和小雾守着,其他的十三首也在,目前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开始吧。”
    方牧运转真气, 施展【未来碎片】。
    一道道真气不断流过,最后停留在眼睛的部位。
    “来了!”
    方牧猛的睁开眼睛, 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
    周围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方牧朝前踏一脚,突然发现脚下是空的。
    还好他控制力比较强,及时收回了脚,低头看去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圆盘上。
    这圆盘是由石头组成的,上面还有复杂的花纹,而除了圆盘之外,周围没有其他东西。
    此刻,圆盘处于的位置是高空。
    “这次这么奇葩的吗?”方牧沉思道。
    上次在一个特殊的地方见到了摸尸人的背影,然后就被弹了出来,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圆盘上,而且这圆盘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搞不清楚。
    周围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什么线索。
    唯一的线索就在脚下的圆盘。
    方牧低下头,看着上面奇怪的花纹,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文字。”
    花纹扭扭曲曲,看着就像狗爬似的,但是却一个一个的分开,像是一个个字。
    但是这字他不认识。
    方牧暗道:“就算不认识,先背下来再说。”
    未来碎片收集到的东西,证明他在未来某一天会遇到,所以先把上面的文字背下来,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联系。
    好在方牧的记忆力出众,看了一遍,就把所有文字的形状全部记下。
    “差不多了。”
    方牧从圆盘上朝底下看了一眼,下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楚高度有多少。
    圆盘上除了文字什么都没有,他现在又没有限制了,打算探索一下其他地方。
    他优先想到的就是从圆盘上下去,毕竟现在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奇葩。
    “下去再说。”方牧这样想着,就准备行动。
    可是还没等他行动,周围就出现了变化。
    迷雾般的天空开始颤抖起来,他身处的圆盘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方牧转过头,看向某个地方。
    那里是一片虚空,但是他看到有一个人正踏空而来。
    “摸尸人。”
    一看到这个过来的人,方牧就立马认出来了。
    他的内心开始震动,这不是震惊,而是感觉到有东西正在崩溃。
    “又要退出?”
    上次也是这样,然后莫名其妙的被踢出去了,这次的遭遇和上次一模一样,可是结局却大不相同。
    真气开始运转,方牧觉得全身炽热,紧接着那股正要崩溃的感觉瞬间消失。
    “稳住了。”
    上次进来的时候,实力并没有现在这么强,这次竟然莫名其妙的稳住了。
    稳住了就是好事,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方牧带着好奇,看着摸尸人隔空飞来,刚好落在圆盘上。
    摸尸人根本就看不到他,而且方牧好像没有形体,轻而易举的被一穿而过。
    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传来。
    方牧身体开始飘起,悬浮在半空中。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看的更加清楚。
    摸尸人低下头,伸手拂过地下的圆盘,圆盘发出光亮。
    “最后一页。”
    低沉的声音从摸尸人嘴里传出。
    圆盘上的光亮渐渐散去,紧接着一页纸从圆盘中飘了出来。
    从方牧这个角度看过去,纸上面有复杂的文字,和刚才圆盘上的文字一模一样,只是把顺序变化了一下。
    方牧赶紧记下了这张纸的内容,虽然不明白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但是把大致的样子都背了下来。
    自从这张纸出现之后,摸尸人就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进来吧。”
    书打开了。
    这张纸好像有灵性似的,飘入其中一页,接着严丝合缝的镶嵌进去。
    摸尸人合上书籍,又收回怀里,从圆盘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带着疲惫,看向某个位置。
    “你来了。”
    方牧微微一愣,接着转头,顺着摸尸人的方向看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灰暗。
    “今日,只有你我,你又是来谈条件的。”摸尸人笑道。
    随着摸尸人说完这句话,那处灰暗的天空终于有了变化,开始微微颤抖。
    一道道裂痕出现,如同蜘蛛网般密集,裂痕不断延伸,很快就破碎了。
    破碎的灰暗天空里,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出现。
    这只眼睛带着冰冷和无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摸尸人。
    当这只眼睛出现的刹那,方牧感觉到体内那种快要崩溃的情况正在加剧。
    他飞快的运转着自己的真气,抵抗这种崩溃的情况。
    “终于……”方牧松了口气,感受着崩溃的状态开始远去,他又一次稳住了。
    他这边稳住了,另外一边又出现了变化。
    摸尸人竟然自言自语起来,而且还很有节奏。
    “我知道你是来谈条件的,但是我的条件你接受不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
    “不不不,我一个人出去根本就没用,我想着这个世界一起出去。”
    再次停顿。
    又等了好一会儿。
    摸尸人继续说着:“谈不妥,那么我们就继续,你想要我的书吗,我已经看完了。”
    那只巨大无比的眼睛渐渐消失,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刚才好像是对话。”方牧皱起眉头。
    他没有听到巨眼说了什么,但是能够推测出来,摸尸人好像在和巨眼对话。
    “交易……好像在谈一笔交易,这又是为什么?”方牧心中想着。
    摸尸人已经消失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很快就离开。
    可是方牧并没有离开,仍然这里等待着,并非他不想离开,而是他现在就像是固定在这个场景一样。
    自从飘在半空,他就一直这么固定着。
    “等等!”
    一边思考着刚才的话,一边想着怎么再探索到更多,方牧看着自己现在的状态,突然想到一件事。
    “为什么没有我?”
    方牧内心巨震。
    【未来碎片】所看到的东西,在未来他也会经历过,但是现在看到的情况好像并没有他存在。
    这就好像一个悖论。
    明明通过【未来碎片】了解到未来会参与,但是却没有看到未来的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方牧沉吟。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之前织梦者和他说的。
    “这天下就好像一张大网,众人是大网中的鱼,他说你是唯一脱离这只大网的鱼,到了天空变成鲲鹏。”
    ——这是织梦者说的原话。
    方牧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天下好像一张大网,众生都是网中的鱼,未来的变化也尽在网中。
    可是方牧不在未来,却能看到未来,也许将来的某个点上,他也会参与到未来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他不在这张网里,他是一个随机的存在。
    越是这样想,脑海中就越是混乱。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
    方牧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混乱排除掉。
    就在这个时候,那种崩溃的感觉再次袭来,而且越来越强烈,就算是真气也压制不住。
    方牧只感觉眼前一花,已经回到了帐篷里。
    【大脑:牧哥,未来的事情是未来的,能够看到是好事,但是看不到也没必要多加猜测,更不需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里。】
    不愧是号称最贴心的器官,大脑第一时间就出声安慰。
    方牧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过于着急,就像个解谜游戏,迷没有解掉,就有东西在吊着他,总会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这次能看到这么多,他也心满意足。
    方牧站了起来,将帐篷打开走了出去。
    周若一直在外面,拉着小雾聚精会神的守着,见到方牧出来之后,赶紧凑了过去。
    “没事吧?”
    她看出方牧脸色不对,用手拉着方牧的胳膊,关心的询问。
    方牧摇了摇头:“没事。”
    “鬼道人过来了一次,说是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周若指了指一个方向。
    方牧拍了拍周若的肩膀:“你休息一下,明天可能就是一场恶战了,我先过去看看是什么事。”
    “嗯。”周若点了点头。
    小雾眨眨眼睛,活泼的她也知道明天的情况,头一次没有调皮。
    方牧松开手,朝着周若指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越过众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十三首都聚在这里,就差方牧一个。
    这次只有他们十三个,那些家族的老祖都不在这里。
    “怎么了?”方牧走了过去,顺口一问。
    老王指了指铁算仙:“有大事。”
    方牧看向铁算仙的方向。
    这位十三首排行第二的存在,能力一直很特殊,可谓是将玄学发展到了极致。
    “明天就是大决战,在这之前我占卜了一卦,结果卦上显示我们这里还有内鬼。”铁算仙道。
    内鬼?
    方牧一愣,表情严肃起来:“是谁?”
    “不知道。”铁算仙苦笑道:“这人的实力很强,我竟然占卜不出来,我怀疑……很可能隐藏在极道境里面,而且实力不会比我低,不会低于十重。”
    不低于十重,极道境总共就只有十一重。
    方牧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鬼道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方牧的肩膀,道:“进去之后,我可能需要找个地方参破摸尸人留下的东西,估计最多还有半个月,我就能够参透了,但是现在又出了叛徒这档子事,到时候伱们一定要小心。”
    方牧点了点头。
    还有内鬼,这是他没想到的。
    “织梦者说过,与厉鬼为伍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杀了,现在还能够算出内鬼,很可能这个人并没有和厉鬼为伍,一直隐藏的很深。”严州老人抚着白须。
    鬼道人道:“这也是我要和大家说的,明天进入之后,大家都要留个心眼。”
    众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事了,众人也都相继离开,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到来。
    这一夜,睡得香的人没有几个。
    ……
    翌日。
    人群早早的聚集起来,都抬头看着天空。
    方牧同样起了个大早,和周若他们站在一起,在他身后是一群青年堂的人。
    “血屠,没想到真的能够和你并肩作战。”首席也在旁边,感慨着。
    稍微闲聊两句,算是冲淡了一些紧张情绪。
    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正在觉醒者心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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