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暴露了独孤宏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还是喜欢卓少儿的。
    既然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刘据也愿意做这个便宜月老。
    不到日落,胡望古就抱着厚厚一卷彩锦来找他交差了。
    刘据把裴历和独孤宏叫到屋内,展开彩锦,几人同时惊呼出声。
    这幅彩锦长达十尺, 宽也在三四尺左右,锦面光滑平整,上面湖光山色,绿树成荫,鲜花盛开,莺飞蝶舞, 栩栩如生,尤其是左下角那行苍劲有力的大字‘蜀山飞鹰诚赠’, 让整幅彩锦凭添了几分刚猛之气。
    裴历笑道, “殿下备了如此厚礼,看来我给飞鹰兄准备的那份用不上了。”
    独孤宏激动万分,“殿下……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胡望古笑道,“殿下的织机才是无价之宝,区区一匹彩锦,算不得什么。”
    刘据也笑道,“既然是骋礼,当然是越贵重越好。本宫随军而来,并无长物在身,能有此等绝妙佳品,本宫确应谢你。”
    胡望古连连摆手,“殿下千万莫要如此说。”
    裴历沉思道,“殿下,属下有一想法, 如若卫队每人都能配上一方彩锦做为标记, 以方便与其他军兵区分开来, 既美观又容易分辨, 如何?”
    刘据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拿人家的东西当然说不过去,给点回报就合理了。
    “好!老胡,你这就回去赶做一批……护臂吧!”
    因为无论是卫队还是郭昌的北营军马,都有红巾护肩,能挂上标记的也就是手臂了。
    “至于样式……数量与价格如何确定,你与少安和飞鹰商量。”
    胡望古大喜道,“下官这就安排。”
    独孤宏道,“既是太子卫队,护臂上当有龙虎之记,另外……请殿下赐几个字做为点睛如何?”
    裴历也不住点头,“甚好!”
    刘据想了想,“既如此……就提‘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几个字吧!”
    胡望古领命离开。
    独孤宏小心翼翼地把彩锦收起,裴历笑道,“飞鹰兄,你要努力些,最好能在离开蜀地之前,喝到你的喜酒。”
    独孤宏笑了笑, 无奈道,“即使卓老先生允了这门亲事, 今年是少儿的本命流年, 也不能成婚。”
    刘据道,“暂时不成婚也无妨,里外少儿小姐也是要跟你走的,回长安办喜酒也是一样。”
    独孤宏一愣,“殿下……都知道了?”
    裴历笑道,“你以为殿下不知吗?”
    刘据看看二人,正色道,“本宫与飞鹰言讲,你们两位与本宫虽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无论遇到任何事情,若有难处,一定要说与本宫知晓,本宫定当竭力相助。”
    “谢殿下!”
    裴历和独孤宏一躬到地。
    ……
    卓王孙在临邛县的府邸堪比县衙,最大的不同恐怕也就是没有护门神兽了。
    因为太子殿下要来,他早早地让人把府内府外打扫了数遍,从门口到官道这段路也铺上新土,盍府上下人人喜气洋洋,仿佛重大节日一般。
    县令王吉也早早地来到府上,与他商谈接驾事宜。
    卓王孙与县令王吉之间,关系有些复杂。
    两人私交很好。尤其是在蜀中推行盐铁官营之后,卓王孙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说什么官商勾结之类的话,大摇大摆地进出县衙,与王吉过从甚密。
    可也正是因为两人关系不一般,也由此引发了后面女儿文君与人私奔的丑事。
    司马相如此人一生颇为传奇,少时喜欢舞枪弄剑,景帝时花钱买了个官,做了景帝身边的一个常侍。
    这样的官职大小不说,对他毫无吸引力,做得极为无趣。
    时值梁王刘武入京,他便结识了梁王身边的辞赋大家庄忌等人,立刻如遇知音,随便向景帝托了个病,把花大价钱买来的官职辞掉,跑到梁王刘武身边呼朋唤友去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为梁王写下了那篇流传后世的《子虚赋》。
    后来梁王刘武病逝,景帝不喜欢刘武,所以他的门客也不受待见,就地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司马相如只得再次回到家乡临邛县,过起了吃上顿没下顿的“苦修”生活。
    此时好友王吉便把他请到家中,但司马相如虽贫,傲骨还是有的,总是托病躲着不见王吉,王吉对他反而更加敬重。
    而卓王孙是个喜欢结交名士的人,听说王吉家来了贵客,立刻在府上设宴相请,结果“引狼入室”,司马相如用一曲《凤求凰》,把自己的掌上名珠勾跑了。
    “卓兄,此事早已做古,你为何还是念念不忘?”
    王吉也已白发苍苍,每次两人见面,第一件事必定是要听卓王孙倒一遍苦水。
    卓王孙气呼呼道,“那司马相如居心叵测,以他之才,怎可能看中我家嫁过人之文君?分明就是看中老夫钱财!”
    王吉笑道,“司马长卿官运亨通,代圣上平定西夷,借的可不是你王兄之力吧?”
    卓王孙更加不忿,“若无老夫接济,他与我儿文君定会饿死街头!哪还有什么以后?”
    坊间一直有传闻,司马相如拐走卓文君,其实就是看上了卓王孙的雄厚家财。从常理来讲,以司马相如的才学样貎,的确不大可能看得上有过婚史的卓文君。
    两人私奔后在成都过得极为清苦,卓文君提议让他回临邛向她的同族亲人借些钱,司马相如竟然同意了。
    可是,两人到了临邛县后,卖掉车马,开了间小酒馆,文君卖酒,相如刷盘子,并没有和任何人打交道,更不要说开口借钱了。
    他们就在卓王孙的眼皮子底下做起了迎来送往的小买卖,女儿更是抛头露面,亲自酿酒卖酒,让一向把面子看得重如天的卓王孙连大门都不敢出。
    不是存心恶心人是什么?
    这就更加做实了司马相如在卓王孙心中“居心叵测”,“贪图家财”的恶名。
    后来王吉亲自登门开解,既然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司马相如,也能找回点颜面。
    卓王孙这才放下面子,给女儿送去百万铜钱,奴仆百人,连她出嫁时的衣物一并送了过去。
    拿到财物之后,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立即关闭酒馆,跑回成都买房子置地,过起了悠哉游哉的“小资生活”。
    卓王孙得知后,气得大病一场,发誓再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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