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彻行礼完毕,东方朔这才笑道:
    “臣此番以智谋计,不惜以命相搏,当受陛下此礼。”
    站在刘彻身侧的粟恒听到东方朔这般言语,饶是他深知刘彻对于东方朔的敬仰和信赖,此时额前与脊背之处亦是生出细汗,双手紧握,显得有些紧张。
    平日之下,有哪个臣子敢向东方朔这般不拘于礼,敢让皇帝行礼的?
    我的评价是:自寻死路。
    可听到东方朔的笑言,刘彻却是丝毫不在意,挥了挥手,便是示意坐下聊。
    待三人跽坐于地,刘彻便是满心好奇的说道:
    “虽然此事始末曼倩你早先都已告知于我,可是这个中细节之处朕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此番前来,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向你请教。”
    若不是听人说起,东方朔伤势骇人,已是卧居家中,刘彻早就想来询问于他了。
    自从那日假公主出逃,浑邪王也是疾驰而走,刘彻的心里便是满心疑虑无处得解,可谓是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只是东方朔并没有先回答刘彻的问题,反而是看向了刘彻左脸之处留下的一道伤疤。
    这伤疤虽是不长不深,却是细微醒目,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注意被划伤所留下的,倒像是指甲划过之后留下的血痕。
    在这深宫之中,哪个女子敢用指甲划伤刘彻的面颊?
    王皇后和窦老太后或许能够做到,只不过她们二人自持身份,就算是与刘彻某些方面不合,却也绝然不会这般做。
    那会是谁?
    突然,一个女子的名字映入了东方朔的脑中,想到此人,东方朔便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也是很快被刘彻捕捉到了。
    看到东方朔这略带几分戏谑之色的笑,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刘彻霎时便是脸色一变,想要将脸上的血痕遮住却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便佯装起发怒的样子。
    “何事让曼倩如此开心?不妨也说与朕听听。”
    刘彻这演技,莫说是与影帝东方朔相比,那就算是和后世演技捉急的有些小鲜肉相比都是还有些许差距,看得东方朔心里更是一乐。
    不过碍于刘彻的面子,东方朔也是克制了一下,收住了笑容。
    “只是几日未见,陛下脸上怎么就多出了这么一道醒目的伤痕,这可是有损陛下的龙威啊。”
    听东方朔说起这个,刘彻便是又想到了昨日入睡之际,自己与阿娇争吵起来的情景。
    这几日本来他心中事多,百感顿错,既是为和亲之事圆满了结而感到欣喜,又因为有些疑虑尚未打消而感到好奇发愁,故而每逢夜里,都是难以入眠。
    结果自己的皇后阿娇倒好,每天晚上都在催促自己快些与她入睡。
    可夫妻二人如今早已是同床异梦,刘彻现在原本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仗着家世飞扬跋扈,对自己过分苛责的妻子,这几日心里更是想着别的事,根本就懒得搭理她。所以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自己,当下也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与她争执起来。
    谁曾想刘彻刚说了两句,阿娇就神色一变,哭哭啼啼起来,大做文章。
    平日里刘彻就算是再不喜她的骄横,起码也不会出言顶撞,都是忍受着自己的小脾气,结果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敢高声吼她。
    阿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几番哭闹之后,便是伸手用自己修长的指甲在刘彻的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血痕,负气连夜出宫去找自己的母亲馆陶公主刘嫖哭诉了。
    这下可好,明明是自己挨训,而后还被抓伤,结果第二天还要规规矩矩的去陶碗公主府上赔礼道歉,放低姿态,好话说尽,这才将阿娇带了回来。
    回宫之后,刘彻就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是太没劲了。
    上面有太皇太后和母亲王皇后压着,身前还有窦婴,田蚡这些各怀鬼胎,位高权重的大臣盯着,晚上休息之后,还有一个如狼似虎的皇后陈阿娇对他是一阵压榨剥削。
    这一切要是放在一个承受能力弱一些的人身上,恐怕早就被压垮了。
    即便是刘彻,现在也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东方朔笑着议论起自己脸上的血痕,刘彻心里又是感到一阵无奈,甚至他都自嘲般的跟着笑了起来。
    “曼倩别笑话朕来,若是朕与你身份互换,恐怕你也比朕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那等仗势泼妇,纵是你满腹才华智谋,知书识礼,贵为皇帝,也是没有分毫的办法。
    说完,刘彻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倒是信任臣,这等私密之事也与臣言讲。”
    原本东方朔也没想到刘彻会自己将此事和盘托出,以为他碍于身份,肯定是接口托词顾左右而言他,没成想刘彻竟然丝毫没有隐瞒,当下便是告知实情。
    说到这个,东方朔也是不禁有些同情刘彻。
    你看看他,虽然只是一个位卑权低的小官,拿着点微薄的俸禄,每日为生活忙碌,为琐事而烦心,却是有宁氏这样一个温雅贤淑的娇妻在侧,可谓是人之幸事啊!
    想到宁氏,东方朔的目光立时便转为柔情,似烈阳之下的一渠清泉,沁人心脾,侧过头便是下意识的向厅外看去。
    刘彻看到东方朔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不禁是心感羡慕。
    自己若是也能像东方朔一样,有一个体贴怡人的爱人为伴该多好。
    “不提这个了,曼倩还是先帮朕解惑吧。”
    “朕最想知道的就是,你是进行辩解,才能够得到太皇太后和窦婴的信任,从那长信宫之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这个问题,可是让刘彻好一阵苦恼,无论他怎么试想,也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这也是他最佩服东方朔的地方,那就是明明已经将谋划合盘道出,他也是很难从中分析出一些细节,就更别说是全然不知道这其中门路的窦老太后和窦婴一等人了。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笑道:
    “准确来说应该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吧,容臣慢慢与陛下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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