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诗诗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就成功诈出荣妃在背后做的手脚。
    原本皇后想要离开,但看着下面吵吵嚷嚷的,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了。
    她看向下面跪着的宫婢以及李诗诗,眉宇微蹙,然后就转头看着荣妃。
    荣妃压根就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眼瞧着皇后娘娘正看向自己,她顿时心虚了起来。
    她有些慌张地起身,手忍不住哆嗦,虽然她极力维持着冷静的模样,但发白的脸色,却彻底的出卖了她。
    “究竟发生何事?”皇后娘娘回头看向台下,李诗诗见状忙跪了下来。
    公孙倾也赶紧扶着她,趁她往下跪的时候将身上的袍子提前搭在她的腿下。
    “回皇后娘娘的话,原本妾身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冲撞皇后娘娘,可妾身实在是害怕……”她颤抖的指着掉落在地上的蟹粉蒸道:“妾身只是……只是看着那盘蟹粉蒸有异样,似乎上面附着了一层夹竹桃粉,妾身出身在农家,所以知道这夹竹桃粉的危害,再加上身怀有孕,故此……”
    皇后娘娘听到夹竹桃粉这四个字神情骤然一怔,她看向跪在李诗诗旁边的小宫婢,问道:“这蟹粉蒸何来?”
    “是……”宫婢犹豫片刻,谨慎的看了一眼荣妃又慌忙低头道:“奴婢不知道这蟹粉蒸上有夹竹桃粉,更不知道这夹竹桃粉有剧毒,请娘娘明鉴。”
    “蟹肉寒凉,怀孕之人更是食不得,本宫早知绥远王夫人身怀有孕,特意命御膳房的人留意其饮食,怎么会有蟹粉蒸出现在她桌上!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宫婢哆哆嗦嗦拼命磕头:“娘娘,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欺瞒,请娘娘恕罪!”
    李诗诗抬头看向荣妃。
    荣妃仗着母家势力位高权重,就算是今天宫婢承认,若荣妃今天认不认账,这事儿都算是跟荣妃结下了梁子,而且她哥哥身为左相也会尽全力保护自家妹子。
    但荣妃也过于愚蠢,如此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的宫婢过来陷害自己,还属于那种实名制投毒。
    也真是愚蠢。
    左相按理来说应该是老奸巨猾的人,可为何他竟能有个如此蠢笨的妹妹?
    今天左相称病没有来寿宴,难不成是怕他妹妹做出什么蠢事儿,怕她给自己丢人?
    这宫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荣妃,嘴里虽然念叨着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可这举动在明显不过的直指荣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既要顾及王爷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让荣妃下不来台。
    思索再三才说:“如今此事非同小可,关键的是要确认绥远王夫人身子是否有恙。来人,先把这个大胆妄为的宫婢抓起来,在请太医过来,查看一下夫人身体如何。”
    “是。”台下侍卫吩咐一声,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婢抓了起来。
    而李诗诗则被公孙倾扶起,带着她去了万寿宫的偏殿。
    那盘有毒的糕点经过太医检验发现并没有夹竹桃粉只是上面附着的粉状物特别像夹竹桃粉,所以才引起了误会。
    皇后听到这话也算放下心了,谁不知道夹竹桃粉有毒,若那人真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荣妃吓得半死,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紧张地看着。
    但虽然没有夹竹桃粉,可故意将这盘蟹粉蒸送到李诗诗桌上,这事儿也不是小事儿。
    宫婢被拖去审问一字不招,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但具体奉的是谁的命,她就是不说。
    皇后虽然心中已然有了人选,但毕竟后宫由她统领,即使她也不是那么待见荣妃,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拆穿她。
    最后只得告知李诗诗回去好生休息,这件事一旦查明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李诗诗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但她却没有拆穿荣妃的把柄,只说全听皇后娘娘吩咐。
    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才随着公孙倾一并出了皇宫。
    这事儿说白了可大可小,虽然荣妃这盘蟹粉蒸来的确实愚蠢,但若这事儿弄得好就是借力打力。
    如今李诗诗在明知道这事儿是荣妃做的,但却没有拆穿,其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保全荣妃脸面的前提下,警告她自己并非是怕事的人。
    “你这一招来的着实不错。”坐在马车上,公孙倾笑眯眯的瞧着她。
    李诗诗笑了笑,倚在车边淡淡的说:“并非是我的招来得好,只是敌人太愚蠢,你没听见那个宫婢一口一个荣妃。这不明显在告诉咱们,我就害你了,你又不能拿我怎样!”
    “可荣妃却没想到你居然胆这么大,属于公然挑衅了,难道你不怕她不承认反而还反咬你一口,说你冤枉她?”
    “别逗了,她不敢承认,毕竟她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在这后宫生存多么艰难,怀孕养胎一直到孩子平安出生,我想她也一定是整日提心吊胆。这蟹粉蒸是否适合孕妇食用,她难道不比我清楚?就算是那个宫婢当场拆穿她,她难道还能不承认不成?再说了,若是她真的想借此机会反咬我一口,那才叫愚蠢。”
    揉了揉被玉冠压的生疼的脖颈,她又问:“所以,荣妃这么蠢,左相不知道吗?”
    公孙倾撇撇嘴:“你看温知就知道了,若荣妃心思缜密,又能如何生出这样的女儿,她之所以在后宫屹立不倒,不过就是仗着左相权势罢了。”
    李诗诗沉默了,掀开轿帘看向外面的融融月色,不由得担心,若真的有一天左相权势滔天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这江山难以太平。
    不仅是江山,估计到了最后不仅是公孙倾身陷囹圄,即使他三头六臂怕也是难保这一家人太平。
    “你在担心什么?”公孙倾看向她,随后将手搭在李诗诗的手上。
    李诗诗回头,冲他笑了笑:“没事,只是想着这月色这样好,不知还能在看多久。”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怀念从前那些日子,即使之前经历的在艰难,至少人心没有复杂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她们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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