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你!”面对男子的无理纠缠,侍女脸色涨红,又说不出话来。
    慕芸抬眸,示意侍女退下,直视着男人,冷声道:“你家大人究竟是谁?若本小姐不认识,休想让我踏出一步,此地离相王府不远,我想你也不想起冲突。”
    哪怕她现在孤单一人没了娘亲,可在外头她还是人人羡慕的慕家二小姐,岂是一个侍卫能够驱使的。
    男子目光一凝,忍住想出手的冲动,语气冷上几分,“我家大人就是九七。”
    九七!
    慕芸目光一凝,那个跟母亲私下见了多次的男人!她自然是记得他。
    看见她眼底的惊讶,男子催促:“慕小姐,请吧。”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侍女有些担心,对面前的这位没由来的讨厌。
    “带路。”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一切。
    慕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意,当她听到那位大人的名字时,她的思想竟然不受控制了。
    一路跟着男子走到三楼包间,门被打开时她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九七。
    “你不能进去。”门口的侍卫拦住侍女。
    “为什么?”侍女愣住了,难道就让小姐一个人进去?
    她可是看到了,屋子里只有一个男人!这怎么了得!
    想着,她有些焦急的看向慕芸,“小姐……”
    慕芸看了一眼九七,抿唇,然后开口说:“你先守在门外。”
    主子都已经发话了,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得听从,她只能默默的退至到一边。
    慕芸踏进屋,身后的门缓缓合上,她一步步走向九七。
    “慕小姐,又见面了,近来可好?”九七勾唇,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常服,与那些世家公子无异,甚至也束起了头发,若不是他那张脸给慕芸的印象太深了,恐怕她也认不出来。
    她坐在了他的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警惕的看着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九七不慌不忙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小姐仙姿玉色,小人怎么能认不出。”
    慕芸眼神一暗,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鄙夷,“你找我何事?”
    九七又不是没看见她的眼神,只不过他完全不在意,反问:“难道小姐就不好奇江夫人都找小人做了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笑着看向慕芸。
    慕芸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了,手下意识捏紧,娘亲……
    过了半晌,她才抬头正眼看他,“不必了,母亲已逝,我对有些事情也没有兴趣。”话落就要起身。
    九七盯着她,突然冒出一句,“江夫人惨死,小姐很伤心吧,难道小姐就不想报仇?”
    慕芸的身子猛的一僵,背对着九七然后缓缓转身,见此,九七得意一笑。
    “不知小姐可知道小人的身份?”
    慕芸抿着唇,母亲生前虽然就瞒着她,可她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
    不等她回答,九七便主动坦白,“我是祈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想来小姐对小人应该有印象。”
    果然,他是百里祈的人。
    慕芸转过身来看着他,面纱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本小姐不感兴趣。”
    百里氏和慕家的关系十分紧张,圣上一直对慕家有异议,她想不通,母亲为何要同祈王一起,祈王和太子殿下是对立面,而父王也早就说了他不会选择站队。
    “江夫人曾多次想与王爷联合除掉三小姐,及笄那日的事情,小姐应该不会忘了吧?”九七问。
    慕芸瞳孔一缩,他指的是祈王将青芽错人成了慕轻烟那天!
    想起九七刚才的话,慕云垂眸,自嘲一笑,难怪太子要亲自动手赐死母亲,难怪慕轻烟没有再心软。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母亲还做了别的事情。
    九七继续道:“江夫人的人王爷深感遗憾,夫人帮了王爷许多。”
    慕芸冷声回答:“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难道你们还要揪着不放不成?”
    “小姐就不想报仇?”
    报仇?
    慕芸咬住唇,“是太子殿下下令,我不过是个庶女,怎么能违抗。”就算是爷爷,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女人……可比江月坚定多了。
    九七心思一转,突然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慕芸皱眉,下意识避开他走到一旁,她很不喜欢这个男人。
    “小的听闻东宫的侍女说,江夫人死状极惨,双腿被活生生折断,还饮下了剧毒饱受折磨。”
    慕芸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最后手撑在桌面才勉强站稳。
    “不,不会的。”她猛的摇头,对他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见状,九七故作惊讶,又添了一把火,“小姐不会见江夫人的尸首都没见到吧?难怪小姐如此惊讶,那景象,小姐若是看了恐怕会做上好几宿噩梦。”
    慕芸脸色煞白,的确,她只知道母亲已死的消息,爷爷将她禁足在院内,她并未看见母亲的尸体……
    若真是九七说的那样,她不敢想象母亲临死前都遭受了一些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当时,慕轻烟肯定也是在场的。
    “慕轻烟,你好狠毒的心。”慕芸五指紧紧扣住桌边,那可是她亲娘!
    哪怕曾经想要害死她,可人之将死,连一点优待都没有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折磨她呢!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九七眼底露出得逞的笑意,“你们本就是姐妹,她却如此恶毒,根本没有念及你们的姐妹情分,你瞧,如今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九七的话如同鬼魅低语响在慕芸的耳旁,她这几日的精神本就出于紧张的状态,再被九七这么一刺激,彻底撑不住了。
    瘫坐在椅子上,过程过面纱被她扯下,露出了略微苍白的脸庞。
    九七眸光一暗,上次他看到慕芸时她是高傲的,是清冷的,就好像天山上雪莲,泛着清冷的气息,可现在,她看上去却十分脆弱,毫无血色,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果然是美人,无论怎么样都是极美的。
    慕轻烟,慕轻烟,慕芸心中低喃,差点忍不住眼眶的泪水。
    她不敢想象母亲临死前究竟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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