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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修因的脸：“你这么直白我有点承受不住。”
年轻的龙神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徐徐绽放在他的脸上，竟然让我在一瞬间想到了“绚丽”这个词。
第122章
“不……”我的否认如此无力,当然，我想这也许是我没有认真的想要去否认。我想要去干嘛呢？我都快不知道了。我的脑子前所未有得混乱,它像一台马上就要爆炸的蒸汽机一样,冒着滚滚浓烟,叮叮当当得响个不停。就差没有扯着嗓子大吼几句“我要炸啦！我要炸啦！”
“我要炸了……呃，我是指我的脑子。我消化不了这个，你得从头说起。我是说,我不介意你慢慢讲，不不不，是请你务必要慢慢讲，一点一点来。嗯，就从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开始讲吧,我对这个最感兴趣。”
“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干出这么大一票的？”我的嘴好像也在刚刚失去了控制：“别告诉我你们还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或者来个远程视频会议什么的？”
“不算对，但也差不多。”
龙神就这样微笑着，刷新了我的三观。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启一下我的大脑。老天，它再也装不下更多的秘闻，内幕和愿望了！你能想象吗？？你笔下的角色有一天站了出来，对你说“作者你好，我们对你很有兴趣。在我作为代表来见你之前，我还和你其他小说里的角色开过视频会议讨论过这一点。”
我从未如此深刻得体会到人生的艰难之所在。或者说，我之前所认为的那些艰难，和现在相比只能算作不值一提。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我的？”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曾经从书里跳出来过！”娘咧太可怕了！难道我以前宅在家里的时候，还会被自己书里的角色偷窥吗？？这种事，不用细思都很恐极吧！！！
“那道不至于……”修因给了我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没有我们，只有我而已。”
“谢谢。”我虚弱的说：“我听到这个，真的，特别，特别的高兴。”一个和很多个有区别吗？有区别吗？老天，可没有人告诉过我写写小说还能有这样的风险！修因也就算了，要是换个心狠手辣……慢着？
“你认识我？”我死死的盯着修因的脸，不肯放过一个细节。而听我这样说，龙神的表情短暂的一窒，但很快又被笑脸取代了。他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哦老天，看来就是我想的那样。
“是你！”我忍不住磨起了牙，老天哪，他居然还有脸对我笑！！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的？？也是你制造意外让我出车祸……”我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早该想到的！我是作者这件事只有萧霖知道，而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和当初的王小明完全不一样！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我却对此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哦，我的天！
我宁可自己迟钝一点，别发现这个该死的事实。
“哦，那倒没有。”龙神轻描淡写的说道：“事实上，你并没有死。我只是抽取了你的意识……”
“所以我的本体现在还躺在小公寓的地板上吗？呵，我倒是希望邻居发现我的时候，我闻上去没那么可怕！”
“这你大可放心，我冻结了你的时间。我是来寻求你帮助的，而不是想办法去谋杀一个创造出自己的人。而……”
“停！！”我厉声喝止了龙神，“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我才不会答应。你当我傻吗？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现在又巴巴跑来为了‘揭秘’长篇大论。呵，如果我没搞错，下面你就要声情并茂的诉说自己的苦衷并求我给你跑腿了吧？拜托，你明明都知道身为作者，我非常了解你，你居然还能鼓起勇气在我面前耍花样？”
修因假惺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你……”他皱起了眉头，“……好吧，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但是，我想你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你和你的主角来往密切，而且……”
“可那也不代表你们就一点错也没有了。”我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天知道我多想冲上去暴打这家伙一顿。
“不是‘我们’，而是我。”修因摇了摇头：“我们的观点并不相同，所以到后来我们并没有一直团结在一起。这个团体最为核心的几个成员，基本上都来自于你的小说。我，劳森，还有……”
他突兀的停了下来，但完整的句子已经自己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瓦加德尔……】
修因呼唤战神名字的方式，让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语气里填充了太多的感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让人战栗的惊人风味。
我不由得想起了萧霖的那个推测――关于龙神和战神的特殊关系。哦，还有那个无限回廊里的诡异画面，那真是……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在主角意外的被一个基佬取代了的情况下，配角弯掉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可是神！你又能跟神计较什么性向呢？
我脑子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这使得我没能在修因呼唤我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
少年皱起了眉头，“算了，我刚刚说到了哪里？”
“还有。”我飞快的答道，可他却直接无视了我的话，换了另一个开头重新讲起。
“在中枢初步完成之后，我们都很兴奋――至少劳森是。我们从未如此的接近过成功，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接近，却永远也不会重合。中枢的理论得到了认同，它也确实可以连接各个世界的入口，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后我选择了退出。”
“然后？你中间是不是跳过太……”
“他死了。”
修因打断了我。
“我不想继续下去，是因为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价值。他死了，那我也就没有了为之奋斗的意义。我曾经以为这个目标比他更重要，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呃，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而且，这种时候，就算是我也知道，最好不要提出任何一个关于“他”的问题。
修因的神情里透出一股深深的疲倦，这和他年轻的外形极为不符。他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却足以让我觉得心虚。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干巴巴的说着，“尼尔有能力复活那个人。呃，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看过了这本书，也知道了尼尔是谁。”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修因微微挑起了嘴角。而这样的笑容，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心口发涩。
“你把我们设定成神，而世界则遵守了这个设定。事实上这世界很奇怪，明明到处都是漏洞，却还能自顾自的运行下去。因为我们的身份是神，而神总是全知全能，不老不死的。所以，不管你那边怎么改，我们总还是会活过来。”
“但，世界却又遵循着另外的逻辑。也就是说，一旦真正的死亡，便绝不可能真正的复活。”
“那要是按照我的剧情，你也已经是死人了。”我忍不住插了句嘴，然后我就看到修因的脸色随着我的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一片。
哦，该死。也许我不该说这句话。
“我不知道。”龙神生硬的说道：“就像我知道他死掉了一样，我也能知道我并没有死。真正的那种。”
不……那也可能仅仅是你自己的感觉。
我垂下了头，觉得喉咙里干涩得厉害。一大堆人的样子在我的面前万花筒般的打着旋，而我甚至都不能全叫出他们的名字。
我从来无意于主宰他人的命运，从来没有。
修因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堪堪平静了下来。随后，他缓缓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只犹豫了片刻，便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按照他的意思握住了他的手。
在我们的皮肤相互触碰的瞬间，有一道白光从我们的指缝里倾泻而出，在我的头顶凝成了一片璀璨而壮美的星河。
“看，这是世界的缩影。”以智慧著称的龙神抬起了头，望着那些流转反复的亿万星辰。
“它们原本就存在，不为任何人的意志所改变。而有一天，它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位置，然后它就开开心心的跑了上去，开始衍生出新的东西。这是世界自己的意志，它做出了选择，而我们同样也是依附于它的选择。”
龙神露出了一个极为苍白的笑容，“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无言以对，只是傻乎乎的看着修因的脸。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浅，却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表情都真挚得多。
“我们错了，我们收集的力量，但力量不能改变世界的意志。世界继续创造，不断新生，却永远也无法回到最初。即使你使用了一些手段，得到了你原本失去的东西，你也无法欺骗自己说，那就是你当年失去的那一个。”
“你尝试过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虽然我知道修因可能并不会在乎这样的冒犯，但这个问题未免有些残忍。
少年模样的神祗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现在我也仍在尝试，这就是我们在此的原因。”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随后侧过头来，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是我最后的尝试。我认为，这个世界一定和你有着某种关联。你看，它选择了你，而不是别人。明明它还有更多的选择但偏偏是你，所以……”
“我很抱歉。”少年垂下了眼睛，他浅色的睫毛即使在黑暗中，也依然闪闪发亮。
“但我并不后悔。”
第123章
为什么我要把龙神设定成一个少年？关于这个,我至少在心里质问了自己二十次。然而,最终我总是会被我自己莫名其妙的说服,并且对于“试着帮助他”这个念头更为坚定。
虽然我到最后，也没搞清楚他到底要我干啥。所以我就不爱和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就总是能有这样的本事。在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了，但当你时候回想起来，你依然还是一头雾水。当然啦,对于这个我倒是也没什么特别想挑剔的，某种意义上,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局面。这种时候,我就应该想一点开心的事情，比如,修因遵守了承诺，把我送到了龙战佣兵小队的面前。
我敢说我再不会像这一次一样，出现得如此恰到好处。
在传送的白光消失之后，我看到的就是萧霖温柔的搂住芬妮的画面。虽然他俩都狼狈不堪，背景环境还是个阴森的地牢，但我得说那画面真是美极了。那瞬间就像是上帝在□□之初说出了第一句话，啊，要有光――
超?赞。
萧霖显然是非常投入的，他那么专注的凝视着芬妮，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队伍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对此，我得说一声惭愧，果然我还是小看了这家伙的把妹水平。之前我总说他拿把妹的手法来把我，但现在看来，他把妹的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不知道“搂住痛哭的妹子，温柔的安慰她并抚摸她的头发即使她闻上去不太妙”到底能在萧霖的小手段里排到哪一位。
我得再重复一遍，这画面真是美不胜收。在昏暗的光线中，他俩的面容简直就像是被框进了画框里的精美油画，让人忍不住的凝视――我的意思是，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毫无察觉的原因吧？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还是有人察觉到我的。是克里斯蒂娜，漂亮的龙族姑娘。她在我想完上面的那段抱怨之后就看见了我，这让她惊讶的张大了嘴。随后，她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扑进了我的怀里，凶狠地把我撞倒在地。当然，我想那多半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呃，有点高。
不同于他们的那个小矮子神，龙族的男女普遍有着高挑而结实的体型――结实体现在他们较常人更高的密度上。简单来说，就是……
“哦，克里斯蒂娜。”
我强行把惨叫咽进了肚子里并迅速在脑子里完成了对于背部肌肉的又一次哀悼，“你要把我压成饼了，我的馅儿都快流出来了。”
克里斯蒂娜瞪了我一眼，但这个可爱的姑娘随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像趴在我身上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她开心的事。
即使她的笑声在这样阴沉的地牢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那我也姑且就认了吧。毕竟，这待遇可比我脑子中的好太多了。还能更好吗？恐怕是不能了。
但大概老天就是不愿意让我多享受一下少有的福利，就在我回抱克里斯蒂娜的瞬间，一个影子笼罩在了我的头顶。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角度欣赏尼尔那张闪闪发光的脸，而这样的经历我希望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因为，事实上每当我用这个角度看萧霖的脸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特别特别的阴沉。这个阴沉，和他的外壳没有直接关系。唯一一次的例外，还是上次……
“克里斯蒂娜，你得放开他。”萧霖的语气就像是挂在屋檐下的腊肉，既咸且干：“他流血了。”
“呃，那没什么，真的。”我冲惊慌失措的克里斯蒂娜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把背给擦伤了，但我保证那肯定不是你的错。”
“在你保证之前，你最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也不是突然。”我眨了眨眼，试图调动自己的肌肉做出一个萧霖式的无辜表情。“你抱住芬妮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可是待了好一会儿了。”
“不会超过三十秒。”萧霖的脸色也向着腊肉日趋逼近：“我想你对于‘好一会儿’的定义，与一般人有所区别。如果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那你准备用是什么词来概括你脱离队伍的时间呢？”
啥？原来只有三十秒吗？？
“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听着他的口气，头就肿了好几圈。我压根不想在这时候和他拉起闲话，你看，芬妮还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哭个不停，而我的背也痛得要命。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妹子们当中能有一个发现我的狼狈，这样她们就可以伸手拉我一把。但老天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我实现任何一个完整的愿望。
但至少，薇儿注意到了。虽然我宁可她其实完全没注意到就是了。
“尼尔，你别说了。”薇儿皱起了眉头，柔声说道。但同时，她以和语气完全不成正比的速度走到了我身边，拍了一个基础治疗术给我。
温暖的白光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空气里，于是萧霖的脸瞬间又黑了几个色阶。具体黑到了什么程度我不好说，因为我只短短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薇儿身上。
【哦……】
薇儿的心理活动被压缩成了一个字，而这说明她正处在愤怒和极端愤怒的边缘。虽然她的人设从头到脚都标注着温柔体贴，但我想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感受世界的恶意和崩坏的剧情，对吧？
在薇儿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瞬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小明，放轻松。”薇儿居然还挤出了一个笑脸，“我得试试高级治愈术了。”
也许我现在闭上眼诚心祈祷还来得及？
高级治愈术的白光持续的时间要略长一点，但也没能超过五秒。而这样所导致的结果就是，薇儿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给我拍了接近五十个高级治愈术。
“好了，现在你可以坐起来了。”薇儿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脸色也白的吓人。在她站起身的瞬间，克里斯蒂娜伸手扶住了她。这很明智，不然我想她有可能会享受到类似于刚刚的我的特殊待遇。
“薇儿。”萧霖不失时机的开口问道：“他伤势怎么样？”
“我想他也许在之前被二十头有翼短鼻象踩过，而且它们每一头都踩在了同样的地方。我甚至都开始好奇，是不是精灵的骨骼构成和人类有所区别了。所以你愿意回答我的疑问吗？你知道你断了超过二十根骨头吗？”
……哦，这下惨了。就连爱娜的脸色也变得让我不敢直视了。
“呃。”从我嘴里走出去的每个字，都像是被我用牙齿咬过一样，磕巴得让人难以置信。“我知道，可能断了几根骨头。”毕竟那树藤可是结结实实得给了我一下，也许是很多下？
反正我身上到处都很痛，而后来的展开有有点超神，以至于……呃，所以说这种细节，总是很容易被忽视的啦，哈哈……
“但我不知道有那么多，嗯，它们不怎么痛。”
“哦，那真不错。”薇儿翻了个白眼，“亡灵法师一定爱死你了。他们喜欢坚硬的骨头，坚硬的嘴皮，以及极端不怕死的性格。而恰好，你三者皆备。”
“算了，薇儿。”爱娜撅起了嘴，“现在你也需要休息，你消耗太大了。”
然而她虽然在和薇儿说话，但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却始终恶狠狠的瞪着我。
所以这么算来，我现在可是被本属于主角的后宫团笼罩着耶？我现在享受的，是种马男主才有的待遇吧？
这样惊喜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仅停留了疫苗，就被无情的浇灭了。得了吧，真正的种马男主可就站在你身边呢！就他刚刚把妹那手法，回收后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当然知道萧霖正死死的盯着我，事实上，他就差没在我的额头上用视线烧出一个洞来了。说真的，这样炙热的视线配合他那苦情的心理活动，食用起来那叫一个风味绝佳。我几乎就要原谅他了。我是说……呃？
等等，我刚刚是用了原谅这个词吧？所以……我居然在生气诶！
开什么玩笑啦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啦啊哈哈哈哈。
我拒绝去想这个词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原因，于是我强行把注意力转到了芬妮身上。她还在哭，就像是一个拧不上的水龙头――原谅我这个比喻，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当然，她不是一个单纯的水龙头，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水龙头。
而我也终于发现了她悲伤的来源。
那堆……残骸，真的很不醒目。如果不是那珊瑚一样的漂亮长角还剩下来了一只，我甚至都注意不到被扔在地牢角落里的，属于云鹿的残破的尸体。它现在被他堆在坚硬的栅栏前面，原本雪白的皮毛呈深深的褐色。那应该是……血。
至于来源，我想我也不必都问了。
好吧，好吧。眼下就是这么一团糟，所以我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先放一放。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撑着墙壁慢慢的爬了起来。
“话说，我脱队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与正文无关（揍
第124章
“那么,你们也是被传送过来的咯？”
我叹了口气,算是明白过来了。在我离队之后，其他人找到了芬妮的宫殿。但是在打破第二层结界的时候,一个隐藏在里头的传送阵自行启动了。于是他们就被莫名其妙的扔进了这座所谓的“无尽之塔。”话说这地方虽然叫塔,但不是一直都在向下走吗？？嘛，我还是别和这种细节死磕为好。
“可我们在进塔的时候，真的见到了你的影子。”爱娜坚定的说道：“我们都很确定，那一定是你。”
“但事实就是,那并不是我。你们听到的提示骗了你们，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又成功归队了。好了别生我的气了，我并不是主动把你们甩开的，那只是个幻影。”
“你的伤……”萧霖毫不客气的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打断了我：“你得先解释这个。”
“我这就准备说了，不过……”我有些无奈的看着神情都不大好看的姑娘们：“你们把芬妮放在那边不管真的好吗？她可是‘任务目标’啊。”
“什么？”爱娜看上去既吃惊又愤怒：“这种时候谁还要管那种任务啊！绝对是你比较重要吧？”
“呃……”我的脸不受控制的发起烧来，毕竟听到这种话不受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事实上，这和蔷薇帝国的皇帝关系很大。如果你们不搞定芬妮的话，我们就没法去找他的麻烦了。”
“皇帝？”克里斯蒂娜微微皱起了眉头，作为寿命远超人类的龙族，她的阅历让她对于这样的关键词异常敏锐。“找不找他的麻烦并不重要，可是……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陷入麻烦里。”
说完，她就带着爱娜和薇儿离开了。
我望着女孩子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免不了有些心神激荡。虽然她们有很多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不过我却全都听在了心里。所以说，这才是我笔下的角色应有的样子！实在是太治愈……
“这事和系统有关？”萧霖的脸色极为不善：“你支开她们的借口太拙劣了。”
“我干不来这个，而且……”我叹了口气：“皇帝是莱特。”
萧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他极其平静的“哦”了一声。他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有些大跌眼镜，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规模八卦啊！那可是莱特！莱特！
为了加强效果，我迅速的补充道：“他还是个系统持有者。”
“不奇怪。”萧霖摇了摇头：“我到这里之后，就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这该死的聪明人，所以说只有我一个人被惊到了吗？
“这个所谓的任务其实是他下的套，而在见到我之后，他和我聊了会天。”我不死心的继续加重了筹码：“他想让我和他合作，他要脱离中枢的控制。”
萧霖脸上终于露出了算得上是困惑的表情：“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说他厌倦了，而且他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我是说……作者那部分。我想这也是他来专程来找我的原因。”
我简直要为自己的归纳和整理能力自豪起来，是我！是我让那一大堆的长篇大论，变成了现在这样浅显易懂的句子！所以我就不明白，难道这个莱特自带的人设里，就有“好好说话会死”这部分吗？
“你只见到了他一个人吗？”
“话说你怎么猜到的？”我心中颇有点不平的意思。真是的，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啦！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这种档次的分析能力啊！！
“事实上我被他扔出宫殿以后，还见到了龙神修因。”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修因的见面礼从怀里逃了出来。
“给，这是自然女神的神格，你的治愈之力。”
萧霖沉默着接过了那块淡绿色的晶体，在端详了一会儿之后，他把那玩意塞进了兜里。
“所以，你在皇宫里实际上只见到了莱特一个人？”
……呃？
“有……有什么问题吗？”我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被莱特困住的画面飞快的在脑中重放了起来。酒，他的长篇大论，真心话大冒险，紫雷结界……这样看来，倒的确是有哪里不对，但是我却始终揪不出那个线头。
“他对你的身份有所察觉，可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在你身边待着的时间，还不如爱娜她们长。而你，你虽然有破绽，但如果并不亲近的话，实际上很难察觉。”
“要么，他曾经以别的身份在我们身边待过。考虑到他持有人的身份，这是完全可能的；要么，那就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伙。”
“亦或者，两者皆有。这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能够脱离中枢的妄想。”
“呃……那也不一定是妄想。”我小声的嘀咕了起来。毕竟对着这样面容严肃的萧霖，总让我觉得莫名的有些心虚。
“事实上，中枢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万能。它只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终究还是受人限制。”
“什么？”
哇哦，萧霖这下看上去，才是真正的被吓了一大跳。连他那张锅底脸，都迅速的褪色成了面粉色。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秘密专业户这么喜欢故弄玄虚的搞揭秘，主要是……这感觉太爽了！
“我有说过我还见到了龙神。他给了我一点特别的信息，关于中枢的。”我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得意：“实际上，中枢就是由他们制造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发现自己身处书中的聪明人。你能想象吗？我书里的角色都能为了改变世界命运开视频会议了！这对于我来说，还真是……哦哦哦，对了！”
我的心简直都要被快乐塞满了，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萧霖这个好消息。
“而且，我跟你说，就是修因那混蛋把我塞到这个世界来的！他妈的我还以为我挂了呢，没想到我的这货跑来跟我说，我还没死呢！”
“什么？！”
“哈？”
萧霖的失神只维持了一秒不到，接着他就笑了起来。“我是说，恭喜。”他垂下了眼睛：“活着就好。那很好，再好不过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我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滔滔不绝。标注着美好未来的影像在我脑内循环播放着，每一个画面带着“绝赞”的字幕和胜利的音效。
“所以说坑爹呢！他还故意给我搞出来一段出车祸的记忆好让我死心待在这里！这破事儿我现在特么都还有心理阴影呢老觉得自己死相绝壁很难看！啊……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还活着，哎，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回去呢！毕竟修因说，只要我能搞掂这个脱轨的中枢，他就能把我送回去。话说，到时候，你们也都……”
“可我已经死了。”
萧霖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把我那股子莫名的兴奋劲冲得无影无踪。
“不过你能回去倒是不错。”他又笑了起来，只是现在我才终于发现，这家伙的脸色有多难看。“毕竟那样的生活，你比较适应吧？而且……”
他温和的注视着我，没错，就是注视。那总眼神就好像是现在的一眼，就是他看我的最后一眼。以至于我本来要说的，关于帮助修因的部分都被我给抛在了脑后。
他怎么会这么看着我？
萧霖在说完“而且”之后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徘徊在“畅所欲言”和“欲言又止”之间。可他似乎忘了我还自带一个读心挂，他心里想的那些备选句子，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让修因送我回去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霖的身体已经剧烈的反应了起来。他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人一样摇摇欲坠，脸色发青。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白的像纸一样的嘴唇，紧握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此时此刻，他简直就像是一头被逼到了悬崖边缘的野兽，别无选择，却又始终不愿意跳下去。
怎么会这样呢？或者说，原来是这样啊。
一直以来，我不了解萧霖这个人。开始我尝试过去了解他，就像尝试去刨开一颗外壳厚重的水果。但最后我放弃了，因为我发现，我喜欢这枚水果，和他的味道没关系。可现在看来，
他就像是一颗鸡蛋。看起来非常的坚硬，但当你换一种方式，他就会被轻易的敲个粉碎。
但在它真的粉碎之前，你往往都察觉不到他其实很脆。这真的很麻烦，但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我早该发现的。
“你总是……你总是不肯告诉我。”
我的指责让萧霖飞快的抬起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他又用更快的速度把头埋了下去。生怕我的视线会停留在他脸上超过一秒。
“虽然我这个人在这之前都不怎么受欢迎，但我敢保证，这世界上可不会有谁比你的表白更让人……呃，无法直视。”
那情景随着我说出口的话，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濒死的萧霖，尴尬的胡言乱语，以及比什么都要真挚和温暖的爱意。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俩这样，根本就算不上一对情侣。但实际上，谁又真正规定了谈恋爱就必须要怎样怎样呢？比起在乎“像不像”的问题，我应该更关注
年轻的龙神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容徐徐绽放在他的脸上，竟然让我在一瞬间想到了“绚丽”这个词。
第122章
“不……”我的否认如此无力,当然，我想这也许是我没有认真的想要去否认。我想要去干嘛呢？我都快不知道了。我的脑子前所未有得混乱,它像一台马上就要爆炸的蒸汽机一样,冒着滚滚浓烟,叮叮当当得响个不停。就差没有扯着嗓子大吼几句“我要炸啦！我要炸啦！”
“我要炸了……呃，我是指我的脑子。我消化不了这个，你得从头说起。我是说,我不介意你慢慢讲，不不不，是请你务必要慢慢讲，一点一点来。嗯，就从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开始讲吧,我对这个最感兴趣。”
“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干出这么大一票的？”我的嘴好像也在刚刚失去了控制：“别告诉我你们还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或者来个远程视频会议什么的？”
“不算对，但也差不多。”
龙神就这样微笑着，刷新了我的三观。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启一下我的大脑。老天，它再也装不下更多的秘闻，内幕和愿望了！你能想象吗？？你笔下的角色有一天站了出来，对你说“作者你好，我们对你很有兴趣。在我作为代表来见你之前，我还和你其他小说里的角色开过视频会议讨论过这一点。”
我从未如此深刻得体会到人生的艰难之所在。或者说，我之前所认为的那些艰难，和现在相比只能算作不值一提。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我的？”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曾经从书里跳出来过！”娘咧太可怕了！难道我以前宅在家里的时候，还会被自己书里的角色偷窥吗？？这种事，不用细思都很恐极吧！！！
“那道不至于……”修因给了我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没有我们，只有我而已。”
“谢谢。”我虚弱的说：“我听到这个，真的，特别，特别的高兴。”一个和很多个有区别吗？有区别吗？老天，可没有人告诉过我写写小说还能有这样的风险！修因也就算了，要是换个心狠手辣……慢着？
“你认识我？”我死死的盯着修因的脸，不肯放过一个细节。而听我这样说，龙神的表情短暂的一窒，但很快又被笑脸取代了。他点了点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哦老天，看来就是我想的那样。
“是你！”我忍不住磨起了牙，老天哪，他居然还有脸对我笑！！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的？？也是你制造意外让我出车祸……”我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早该想到的！我是作者这件事只有萧霖知道，而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和当初的王小明完全不一样！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我却对此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哦，我的天！
我宁可自己迟钝一点，别发现这个该死的事实。
“哦，那倒没有。”龙神轻描淡写的说道：“事实上，你并没有死。我只是抽取了你的意识……”
“所以我的本体现在还躺在小公寓的地板上吗？呵，我倒是希望邻居发现我的时候，我闻上去没那么可怕！”
“这你大可放心，我冻结了你的时间。我是来寻求你帮助的，而不是想办法去谋杀一个创造出自己的人。而……”
“停！！”我厉声喝止了龙神，“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我才不会答应。你当我傻吗？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现在又巴巴跑来为了‘揭秘’长篇大论。呵，如果我没搞错，下面你就要声情并茂的诉说自己的苦衷并求我给你跑腿了吧？拜托，你明明都知道身为作者，我非常了解你，你居然还能鼓起勇气在我面前耍花样？”
修因假惺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你……”他皱起了眉头，“……好吧，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但是，我想你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你和你的主角来往密切，而且……”
“可那也不代表你们就一点错也没有了。”我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天知道我多想冲上去暴打这家伙一顿。
“不是‘我们’，而是我。”修因摇了摇头：“我们的观点并不相同，所以到后来我们并没有一直团结在一起。这个团体最为核心的几个成员，基本上都来自于你的小说。我，劳森，还有……”
他突兀的停了下来，但完整的句子已经自己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瓦加德尔……】
修因呼唤战神名字的方式，让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语气里填充了太多的感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让人战栗的惊人风味。
我不由得想起了萧霖的那个推测――关于龙神和战神的特殊关系。哦，还有那个无限回廊里的诡异画面，那真是……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在主角意外的被一个基佬取代了的情况下，配角弯掉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他们可是神！你又能跟神计较什么性向呢？
我脑子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这使得我没能在修因呼唤我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
少年皱起了眉头，“算了，我刚刚说到了哪里？”
“还有。”我飞快的答道，可他却直接无视了我的话，换了另一个开头重新讲起。
“在中枢初步完成之后，我们都很兴奋――至少劳森是。我们从未如此的接近过成功，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接近，却永远也不会重合。中枢的理论得到了认同，它也确实可以连接各个世界的入口，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后我选择了退出。”
“然后？你中间是不是跳过太……”
“他死了。”
修因打断了我。
“我不想继续下去，是因为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价值。他死了，那我也就没有了为之奋斗的意义。我曾经以为这个目标比他更重要，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呃，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而且，这种时候，就算是我也知道，最好不要提出任何一个关于“他”的问题。
修因的神情里透出一股深深的疲倦，这和他年轻的外形极为不符。他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却足以让我觉得心虚。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干巴巴的说着，“尼尔有能力复活那个人。呃，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看过了这本书，也知道了尼尔是谁。”
“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修因微微挑起了嘴角。而这样的笑容，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心口发涩。
“你把我们设定成神，而世界则遵守了这个设定。事实上这世界很奇怪，明明到处都是漏洞，却还能自顾自的运行下去。因为我们的身份是神，而神总是全知全能，不老不死的。所以，不管你那边怎么改，我们总还是会活过来。”
“但，世界却又遵循着另外的逻辑。也就是说，一旦真正的死亡，便绝不可能真正的复活。”
“那要是按照我的剧情，你也已经是死人了。”我忍不住插了句嘴，然后我就看到修因的脸色随着我的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一片。
哦，该死。也许我不该说这句话。
“我不知道。”龙神生硬的说道：“就像我知道他死掉了一样，我也能知道我并没有死。真正的那种。”
不……那也可能仅仅是你自己的感觉。
我垂下了头，觉得喉咙里干涩得厉害。一大堆人的样子在我的面前万花筒般的打着旋，而我甚至都不能全叫出他们的名字。
我从来无意于主宰他人的命运，从来没有。
修因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堪堪平静了下来。随后，他缓缓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只犹豫了片刻，便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按照他的意思握住了他的手。
在我们的皮肤相互触碰的瞬间，有一道白光从我们的指缝里倾泻而出，在我的头顶凝成了一片璀璨而壮美的星河。
“看，这是世界的缩影。”以智慧著称的龙神抬起了头，望着那些流转反复的亿万星辰。
“它们原本就存在，不为任何人的意志所改变。而有一天，它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位置，然后它就开开心心的跑了上去，开始衍生出新的东西。这是世界自己的意志，它做出了选择，而我们同样也是依附于它的选择。”
龙神露出了一个极为苍白的笑容，“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无言以对，只是傻乎乎的看着修因的脸。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浅，却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表情都真挚得多。
“我们错了，我们收集的力量，但力量不能改变世界的意志。世界继续创造，不断新生，却永远也无法回到最初。即使你使用了一些手段，得到了你原本失去的东西，你也无法欺骗自己说，那就是你当年失去的那一个。”
“你尝试过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虽然我知道修因可能并不会在乎这样的冒犯，但这个问题未免有些残忍。
少年模样的神祗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现在我也仍在尝试，这就是我们在此的原因。”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随后侧过头来，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是我最后的尝试。我认为，这个世界一定和你有着某种关联。你看，它选择了你，而不是别人。明明它还有更多的选择但偏偏是你，所以……”
“我很抱歉。”少年垂下了眼睛，他浅色的睫毛即使在黑暗中，也依然闪闪发亮。
“但我并不后悔。”
第123章
为什么我要把龙神设定成一个少年？关于这个,我至少在心里质问了自己二十次。然而,最终我总是会被我自己莫名其妙的说服,并且对于“试着帮助他”这个念头更为坚定。
虽然我到最后，也没搞清楚他到底要我干啥。所以我就不爱和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就总是能有这样的本事。在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了，但当你时候回想起来，你依然还是一头雾水。当然啦,对于这个我倒是也没什么特别想挑剔的，某种意义上,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局面。这种时候,我就应该想一点开心的事情，比如,修因遵守了承诺，把我送到了龙战佣兵小队的面前。
我敢说我再不会像这一次一样，出现得如此恰到好处。
在传送的白光消失之后，我看到的就是萧霖温柔的搂住芬妮的画面。虽然他俩都狼狈不堪，背景环境还是个阴森的地牢，但我得说那画面真是美极了。那瞬间就像是上帝在□□之初说出了第一句话，啊，要有光――
超?赞。
萧霖显然是非常投入的，他那么专注的凝视着芬妮，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队伍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对此，我得说一声惭愧，果然我还是小看了这家伙的把妹水平。之前我总说他拿把妹的手法来把我，但现在看来，他把妹的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不知道“搂住痛哭的妹子，温柔的安慰她并抚摸她的头发即使她闻上去不太妙”到底能在萧霖的小手段里排到哪一位。
我得再重复一遍，这画面真是美不胜收。在昏暗的光线中，他俩的面容简直就像是被框进了画框里的精美油画，让人忍不住的凝视――我的意思是，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毫无察觉的原因吧？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还是有人察觉到我的。是克里斯蒂娜，漂亮的龙族姑娘。她在我想完上面的那段抱怨之后就看见了我，这让她惊讶的张大了嘴。随后，她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扑进了我的怀里，凶狠地把我撞倒在地。当然，我想那多半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呃，有点高。
不同于他们的那个小矮子神，龙族的男女普遍有着高挑而结实的体型――结实体现在他们较常人更高的密度上。简单来说，就是……
“哦，克里斯蒂娜。”
我强行把惨叫咽进了肚子里并迅速在脑子里完成了对于背部肌肉的又一次哀悼，“你要把我压成饼了，我的馅儿都快流出来了。”
克里斯蒂娜瞪了我一眼，但这个可爱的姑娘随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像趴在我身上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她开心的事。
即使她的笑声在这样阴沉的地牢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那我也姑且就认了吧。毕竟，这待遇可比我脑子中的好太多了。还能更好吗？恐怕是不能了。
但大概老天就是不愿意让我多享受一下少有的福利，就在我回抱克里斯蒂娜的瞬间，一个影子笼罩在了我的头顶。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角度欣赏尼尔那张闪闪发光的脸，而这样的经历我希望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因为，事实上每当我用这个角度看萧霖的脸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特别特别的阴沉。这个阴沉，和他的外壳没有直接关系。唯一一次的例外，还是上次……
“克里斯蒂娜，你得放开他。”萧霖的语气就像是挂在屋檐下的腊肉，既咸且干：“他流血了。”
“呃，那没什么，真的。”我冲惊慌失措的克里斯蒂娜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把背给擦伤了，但我保证那肯定不是你的错。”
“在你保证之前，你最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也不是突然。”我眨了眨眼，试图调动自己的肌肉做出一个萧霖式的无辜表情。“你抱住芬妮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可是待了好一会儿了。”
“不会超过三十秒。”萧霖的脸色也向着腊肉日趋逼近：“我想你对于‘好一会儿’的定义，与一般人有所区别。如果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那你准备用是什么词来概括你脱离队伍的时间呢？”
啥？原来只有三十秒吗？？
“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听着他的口气，头就肿了好几圈。我压根不想在这时候和他拉起闲话，你看，芬妮还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哭个不停，而我的背也痛得要命。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妹子们当中能有一个发现我的狼狈，这样她们就可以伸手拉我一把。但老天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让我实现任何一个完整的愿望。
但至少，薇儿注意到了。虽然我宁可她其实完全没注意到就是了。
“尼尔，你别说了。”薇儿皱起了眉头，柔声说道。但同时，她以和语气完全不成正比的速度走到了我身边，拍了一个基础治疗术给我。
温暖的白光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空气里，于是萧霖的脸瞬间又黑了几个色阶。具体黑到了什么程度我不好说，因为我只短短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薇儿身上。
【哦……】
薇儿的心理活动被压缩成了一个字，而这说明她正处在愤怒和极端愤怒的边缘。虽然她的人设从头到脚都标注着温柔体贴，但我想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感受世界的恶意和崩坏的剧情，对吧？
在薇儿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瞬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小明，放轻松。”薇儿居然还挤出了一个笑脸，“我得试试高级治愈术了。”
也许我现在闭上眼诚心祈祷还来得及？
高级治愈术的白光持续的时间要略长一点，但也没能超过五秒。而这样所导致的结果就是，薇儿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给我拍了接近五十个高级治愈术。
“好了，现在你可以坐起来了。”薇儿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脸色也白的吓人。在她站起身的瞬间，克里斯蒂娜伸手扶住了她。这很明智，不然我想她有可能会享受到类似于刚刚的我的特殊待遇。
“薇儿。”萧霖不失时机的开口问道：“他伤势怎么样？”
“我想他也许在之前被二十头有翼短鼻象踩过，而且它们每一头都踩在了同样的地方。我甚至都开始好奇，是不是精灵的骨骼构成和人类有所区别了。所以你愿意回答我的疑问吗？你知道你断了超过二十根骨头吗？”
……哦，这下惨了。就连爱娜的脸色也变得让我不敢直视了。
“呃。”从我嘴里走出去的每个字，都像是被我用牙齿咬过一样，磕巴得让人难以置信。“我知道，可能断了几根骨头。”毕竟那树藤可是结结实实得给了我一下，也许是很多下？
反正我身上到处都很痛，而后来的展开有有点超神，以至于……呃，所以说这种细节，总是很容易被忽视的啦，哈哈……
“但我不知道有那么多，嗯，它们不怎么痛。”
“哦，那真不错。”薇儿翻了个白眼，“亡灵法师一定爱死你了。他们喜欢坚硬的骨头，坚硬的嘴皮，以及极端不怕死的性格。而恰好，你三者皆备。”
“算了，薇儿。”爱娜撅起了嘴，“现在你也需要休息，你消耗太大了。”
然而她虽然在和薇儿说话，但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却始终恶狠狠的瞪着我。
所以这么算来，我现在可是被本属于主角的后宫团笼罩着耶？我现在享受的，是种马男主才有的待遇吧？
这样惊喜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仅停留了疫苗，就被无情的浇灭了。得了吧，真正的种马男主可就站在你身边呢！就他刚刚把妹那手法，回收后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当然知道萧霖正死死的盯着我，事实上，他就差没在我的额头上用视线烧出一个洞来了。说真的，这样炙热的视线配合他那苦情的心理活动，食用起来那叫一个风味绝佳。我几乎就要原谅他了。我是说……呃？
等等，我刚刚是用了原谅这个词吧？所以……我居然在生气诶！
开什么玩笑啦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啦啊哈哈哈哈。
我拒绝去想这个词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原因，于是我强行把注意力转到了芬妮身上。她还在哭，就像是一个拧不上的水龙头――原谅我这个比喻，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当然，她不是一个单纯的水龙头，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水龙头。
而我也终于发现了她悲伤的来源。
那堆……残骸，真的很不醒目。如果不是那珊瑚一样的漂亮长角还剩下来了一只，我甚至都注意不到被扔在地牢角落里的，属于云鹿的残破的尸体。它现在被他堆在坚硬的栅栏前面，原本雪白的皮毛呈深深的褐色。那应该是……血。
至于来源，我想我也不必都问了。
好吧，好吧。眼下就是这么一团糟，所以我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先放一放。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撑着墙壁慢慢的爬了起来。
“话说，我脱队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与正文无关（揍
第124章
“那么,你们也是被传送过来的咯？”
我叹了口气,算是明白过来了。在我离队之后，其他人找到了芬妮的宫殿。但是在打破第二层结界的时候,一个隐藏在里头的传送阵自行启动了。于是他们就被莫名其妙的扔进了这座所谓的“无尽之塔。”话说这地方虽然叫塔,但不是一直都在向下走吗？？嘛，我还是别和这种细节死磕为好。
“可我们在进塔的时候，真的见到了你的影子。”爱娜坚定的说道：“我们都很确定，那一定是你。”
“但事实就是,那并不是我。你们听到的提示骗了你们，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又成功归队了。好了别生我的气了，我并不是主动把你们甩开的，那只是个幻影。”
“你的伤……”萧霖毫不客气的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打断了我：“你得先解释这个。”
“我这就准备说了，不过……”我有些无奈的看着神情都不大好看的姑娘们：“你们把芬妮放在那边不管真的好吗？她可是‘任务目标’啊。”
“什么？”爱娜看上去既吃惊又愤怒：“这种时候谁还要管那种任务啊！绝对是你比较重要吧？”
“呃……”我的脸不受控制的发起烧来，毕竟听到这种话不受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事实上，这和蔷薇帝国的皇帝关系很大。如果你们不搞定芬妮的话，我们就没法去找他的麻烦了。”
“皇帝？”克里斯蒂娜微微皱起了眉头，作为寿命远超人类的龙族，她的阅历让她对于这样的关键词异常敏锐。“找不找他的麻烦并不重要，可是……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陷入麻烦里。”
说完，她就带着爱娜和薇儿离开了。
我望着女孩子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免不了有些心神激荡。虽然她们有很多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不过我却全都听在了心里。所以说，这才是我笔下的角色应有的样子！实在是太治愈……
“这事和系统有关？”萧霖的脸色极为不善：“你支开她们的借口太拙劣了。”
“我干不来这个，而且……”我叹了口气：“皇帝是莱特。”
萧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他极其平静的“哦”了一声。他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有些大跌眼镜，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小规模八卦啊！那可是莱特！莱特！
为了加强效果，我迅速的补充道：“他还是个系统持有者。”
“不奇怪。”萧霖摇了摇头：“我到这里之后，就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这该死的聪明人，所以说只有我一个人被惊到了吗？
“这个所谓的任务其实是他下的套，而在见到我之后，他和我聊了会天。”我不死心的继续加重了筹码：“他想让我和他合作，他要脱离中枢的控制。”
萧霖脸上终于露出了算得上是困惑的表情：“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说他厌倦了，而且他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我是说……作者那部分。我想这也是他来专程来找我的原因。”
我简直要为自己的归纳和整理能力自豪起来，是我！是我让那一大堆的长篇大论，变成了现在这样浅显易懂的句子！所以我就不明白，难道这个莱特自带的人设里，就有“好好说话会死”这部分吗？
“你只见到了他一个人吗？”
“话说你怎么猜到的？”我心中颇有点不平的意思。真是的，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啦！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这种档次的分析能力啊！！
“事实上我被他扔出宫殿以后，还见到了龙神修因。”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修因的见面礼从怀里逃了出来。
“给，这是自然女神的神格，你的治愈之力。”
萧霖沉默着接过了那块淡绿色的晶体，在端详了一会儿之后，他把那玩意塞进了兜里。
“所以，你在皇宫里实际上只见到了莱特一个人？”
……呃？
“有……有什么问题吗？”我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被莱特困住的画面飞快的在脑中重放了起来。酒，他的长篇大论，真心话大冒险，紫雷结界……这样看来，倒的确是有哪里不对，但是我却始终揪不出那个线头。
“他对你的身份有所察觉，可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在你身边待着的时间，还不如爱娜她们长。而你，你虽然有破绽，但如果并不亲近的话，实际上很难察觉。”
“要么，他曾经以别的身份在我们身边待过。考虑到他持有人的身份，这是完全可能的；要么，那就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伙。”
“亦或者，两者皆有。这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能够脱离中枢的妄想。”
“呃……那也不一定是妄想。”我小声的嘀咕了起来。毕竟对着这样面容严肃的萧霖，总让我觉得莫名的有些心虚。
“事实上，中枢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万能。它只不过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终究还是受人限制。”
“什么？”
哇哦，萧霖这下看上去，才是真正的被吓了一大跳。连他那张锅底脸，都迅速的褪色成了面粉色。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秘密专业户这么喜欢故弄玄虚的搞揭秘，主要是……这感觉太爽了！
“我有说过我还见到了龙神。他给了我一点特别的信息，关于中枢的。”我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得意：“实际上，中枢就是由他们制造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发现自己身处书中的聪明人。你能想象吗？我书里的角色都能为了改变世界命运开视频会议了！这对于我来说，还真是……哦哦哦，对了！”
我的心简直都要被快乐塞满了，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萧霖这个好消息。
“而且，我跟你说，就是修因那混蛋把我塞到这个世界来的！他妈的我还以为我挂了呢，没想到我的这货跑来跟我说，我还没死呢！”
“什么？！”
“哈？”
萧霖的失神只维持了一秒不到，接着他就笑了起来。“我是说，恭喜。”他垂下了眼睛：“活着就好。那很好，再好不过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啊！”我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滔滔不绝。标注着美好未来的影像在我脑内循环播放着，每一个画面带着“绝赞”的字幕和胜利的音效。
“所以说坑爹呢！他还故意给我搞出来一段出车祸的记忆好让我死心待在这里！这破事儿我现在特么都还有心理阴影呢老觉得自己死相绝壁很难看！啊……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还活着，哎，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回去呢！毕竟修因说，只要我能搞掂这个脱轨的中枢，他就能把我送回去。话说，到时候，你们也都……”
“可我已经死了。”
萧霖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把我那股子莫名的兴奋劲冲得无影无踪。
“不过你能回去倒是不错。”他又笑了起来，只是现在我才终于发现，这家伙的脸色有多难看。“毕竟那样的生活，你比较适应吧？而且……”
他温和的注视着我，没错，就是注视。那总眼神就好像是现在的一眼，就是他看我的最后一眼。以至于我本来要说的，关于帮助修因的部分都被我给抛在了脑后。
他怎么会这么看着我？
萧霖在说完“而且”之后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徘徊在“畅所欲言”和“欲言又止”之间。可他似乎忘了我还自带一个读心挂，他心里想的那些备选句子，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让修因送我回去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霖的身体已经剧烈的反应了起来。他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人一样摇摇欲坠，脸色发青。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白的像纸一样的嘴唇，紧握的双手上青筋暴起。此时此刻，他简直就像是一头被逼到了悬崖边缘的野兽，别无选择，却又始终不愿意跳下去。
怎么会这样呢？或者说，原来是这样啊。
一直以来，我不了解萧霖这个人。开始我尝试过去了解他，就像尝试去刨开一颗外壳厚重的水果。但最后我放弃了，因为我发现，我喜欢这枚水果，和他的味道没关系。可现在看来，
他就像是一颗鸡蛋。看起来非常的坚硬，但当你换一种方式，他就会被轻易的敲个粉碎。
但在它真的粉碎之前，你往往都察觉不到他其实很脆。这真的很麻烦，但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我早该发现的。
“你总是……你总是不肯告诉我。”
我的指责让萧霖飞快的抬起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他又用更快的速度把头埋了下去。生怕我的视线会停留在他脸上超过一秒。
“虽然我这个人在这之前都不怎么受欢迎，但我敢保证，这世界上可不会有谁比你的表白更让人……呃，无法直视。”
那情景随着我说出口的话，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濒死的萧霖，尴尬的胡言乱语，以及比什么都要真挚和温暖的爱意。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俩这样，根本就算不上一对情侣。但实际上，谁又真正规定了谈恋爱就必须要怎样怎样呢？比起在乎“像不像”的问题，我应该更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