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我扭头对大叔说道:“这金塔会不会还能上去,不然上一批人是怎么进来的?”
    大叔想了想,答道:“他们恐怕是从其他地方进入地宫的,这金塔承受不了六十多人的重量,何况在黄金城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金塔有移动的痕迹,咱们应该是第一个使用它的人。不过会不会上去还不清楚,咱们最好尽快从这里下去。”
    说完,大叔带头走了下去,我们跟在后面来到一层,拿出绳索捆在柱子上,确定结实后由刀烽打头,按顺序一个个攀下金塔。
    直到真正踏上地面,我才松了口气,之前一直担心那座悬挂半空的金塔会突然掉下来,那样我们四个就真的死无全尸了。
    在距离金塔较远的地方稍作整顿,大叔见我们情绪已经缓和,便挥手示意继续往里走。
    我握着手电边走边四处张望,这地方空旷阴冷的吓人,比起普通的古墓要大上十几倍不止,就算上次去的那座元代帝陵,也没有这般庞大恢弘,而且单就那种死亡的黑暗气息来说,这里绝对更加浓厚。
    整座黄金鬼城,就像独立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有着自己的规律、格局和子民,完全不受外界影响。
    这些种种,都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越了我以前的认知,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大叔显然也没想到,当我们来到两座高大的古怪石像前,就听他啧啧叹息两声,说道:“混沌兽……难道云南王已经把自己想成了神,居然用这种凶兽做守门。”
    “怎么说?”我观察着眼前这座高达十米的巨大石像,发现这东西造型非常诡异,除了六只脚两对鸡翅膀和一条短到看不见的尾巴,整个身体就是一个球,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咱们眼前这个,实际上就是古代的四大凶兽之一,混沌。《山海经》有云:‘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这是混沌最原始的形象,而后又在传说中分别被人化、物化和神化。”大叔顿了下,继续说道:“《神异经》中则云:‘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为混沌。空居无为,常咋其尾,回旋仰天而笑。’亦有说混沌是o兜死后的怨气所化,穷奇是共工死后的怨气所化,杌是鲧死后的怨气所化,饕餮是三苗死后的怨气所化,它们四个并列为上古四凶。而南诏以耳为崇拜,却弄个无面的混沌在这里守门,不是云南王自视甚高又是什么。”
    “哦……”大叔解释完,我点点头说道:“可我觉得这个皮罗阁能将自己的墓建成这样,倒是有点本事,弄两只混沌在门口也无可厚非,古时候的老百姓流行盲目崇拜,他们没准真的以为云南王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
    “呸。”璇姐听了我话嘲笑道:“还天上来到人间的呢,我看是从天上人间来的,搞这么多玄的虚的,说到底不就是剥削百姓的血汗么。”
    我对璇姐陡生的正义感肃然起敬,连忙答道:“那是那是,还是璇姐高明,都看出云南王是天上人间来的了。”
    “哼。”璇姐一甩长发,接着说道:“所以咱们倒斗是为民除害,让这些剥削人民的老东西死后不得安宁。”
    “哦……”我干咳一声,默默回道,“可惜警察蜀黍是不会明白您的高尚情操滴……”
    “别闹了赶紧走。”大叔抬手打断我和璇姐无聊的对话,说道:“不要忘了后面还有追兵,费了这么大力气才进来,总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被大叔训斥后,我赶忙摆正脸色,就看到刀烽那只小黑猫不知何时又窜了出来,一蹦一跳的跑在前面。
    刀烽对黑猫的调皮已经习以为常,完全不在意它乱跑,因为他知道黑猫身经百战,绝对不会闯祸。
    “嘿。”我看着黑猫活蹦乱跳的劲儿,不禁乐了出来:“我说老刀,你干嘛不给这小家伙起个名,叫起来也方便不是。”
    刀烽脚下顿了顿,说道:“它不需要名字。”
    “你就是这点最无聊。”我叹了口气,想到门口那两只混沌石像,说道:“它是公的母的,不如就叫它……球?”
    我这话说完,刀烽俊脸顿时黑了一半。
    大叔更是忍无可忍的抬手给了我一下,道:“球你妹!”
    我揉着脑袋,刚想回嘴,就听到空旷的大殿中突然传来回音一样的低沉响声:“球你妹球你妹球你妹球你妹……”
    作者有话要说:o兜huan dou
    杌tao wu
    鲧gun
    饕餮tao tie
    罴pi
    天上人间:北京那个著名的俱乐部。。你们懂得。。
    55chapter 55
    “卧槽!”听着耳中持续不断的鸣响,我假装大惊失色的看向大叔:“大叔你做了什么,你干了云南王的妹妹?!”
    “蛋!”大叔唾弃的瞅了我一眼,皱着眉说道:“这回音不正常,可能是机关。”
    我点点头,提高警惕观察周围的动静,发现那回音由慢变快并且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竟和大叔的声音有九分相似,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如果它模仿大叔的声音趁乱干扰我们,我们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导致事情变糟。
    我看了大叔一眼,见他脸色大变,似乎也在担心这点。
    “我开始以为是模仿回音壁一类的机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大叔沉吟片刻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不然等下恐怕要生出事端。”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也一直没有露面,我们只好加快脚步离开这里,以防出现更大的麻烦。
    在古墓这种地方,能躲则躲,才是上策,毕竟我们不是拆迁办,没必要把古墓机关都破坏掉,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清当年的事,顺便捞几件值钱的冥器而已。
    手电光在黑暗中来回扫荡,我们边走边留心观察,发现这里的建造格局更像宫殿,装饰摆设颇有几分唐朝的味道。比起地面上那座金闪闪的、十足暴发户做派的黄金鬼城,这下面的地宫要别致精美的多,虽然不是处处铺满黄金,却雕梁画栋龙蟠凤舞,处处仿效皇家风范,偶尔几处造型特殊的器具图腾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大叔说过,南诏在历史上曾接受唐朝的支持统一六诏,那么云南王会学习唐朝的技术来建造自己的墓也是无可厚非。
    穿过有混沌兽守门的大殿,我们进入一道长而寂静的墓道,墓道十分宽阔,走在中间可以听到四个人参差错落的脚步声,用狼眼往两边一扫,能看到墙壁上雕刻着诡异的人脸像,那些人脸十分抽象,寥寥几笔隐约勾画出鼻子眼睛,却没有耳朵,如同面具一般扣在墙壁上,似乎是浮雕一类的装饰。
    浮雕之上,是两排金铸灯台的长明灯,灯座上刻画着蜿蜒细小的精美纹饰,看样子并没有被点亮过,里面的油都是满的,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墓道两边的靠墙位置,摆放着一些散落的兵器和许多排列整齐的大缸,那些大缸全部用红泥封死,我猜里面应该是装了酒水粮食一类的东西,作为贡品摆放在这里,用来显示云南王的威望。
    “那里面是什么,酒?”我指着眼前的一口缸,问道:“这么多年都得烂成泥了吧。”
    “这可说不准。”大叔回道:“酒这种东西越久越醇,没准你现在打开它还能喝呢。不过南诏是少数民族与汉族的集合体,巫邪蛊毒之风盛行,所以这里面装的也许并不是酒,而是用人头一类腌制成的毒物,咱们还是少碰为妙。”
    被大叔一番话说的恶心了,我啧了一声,摇头避开那些陶瓷大缸,转而去观察墙上的人脸。
    “喂,我怎么觉得这些人脸有些奇怪?”璇姐举着狼眼一路看了过来,然后扭头对我们说道:“你们看,入口处的那些人脸嘴都是直的,这里却变成弯的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璇姐手指的那块浮雕,心想果然是不一样了。
    这些浮雕仿佛按照一种顺序,从入口到深处,由面无表情逐渐变成笑脸,开始时一条直线的嘴到这里已经变成嘴角向上弯曲的弧线,只有眼睛是一直闭合的状态,看上去非常不和谐。
    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嘴上却道:“只是个装饰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谁大惊小怪了,我只是觉得它们笑的不正常,让人心里毛毛的。”璇姐娇嗔着瞪了我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大叔见我和璇姐又斗嘴,无奈道:“可能是某种象征性的图案或者机关密码一类,先不用着急,走到后面再慢慢看。”
    或许是心理作用,之后的路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墙上那些人脸,由于璇姐已经提到,所以潜意识里在不断捕捉它们的变化,眼睛几乎看到麻木。
    这直接导致我在看到那张突兀的血脸闪进视野时丢脸的低叫出来,和我一起丢脸的还有璇姐,她的声音起码比我高了八度,已经可以称之为尖叫。
    大叔和刀烽在我们叫出声的同时也看到了那张不合群的怪脸,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二人显然看惯了这种东西,早就过了那个担惊受怕的层次,我只看到刀烽眉头微微一皱,不知是因为这人脸的怪异还是因为我和璇姐的叫声太过刺耳。
    “别叫。”大叔不耐烦的一摆手,示意我们冷静下来,然后自己举着手电凑到那张脸旁边,仔细查看起来。
    这张脸之所以吓人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和璇姐的胆子并不小,只是这脸和之前那些抽象化的浮雕完全不同,它刻画的非常精致,五官栩栩如生,乍一看犹如活人一般。那大张的嘴里喷出黑红的血液,仿佛无声的嘶喊,双眼惊恐的瞪大,血泪顺着眼眶流到脸上,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画面。
    这样一张脸夹杂在那些平凡无奇没有颜色的浮雕中,陡然出现在手电光下,就如同看球赛看的全神贯注时,画面中突然蹦出一张满脸血的人脸,惊大过吓,那震撼性绝对可以秒杀一切。
    我干咳一声,抹了把冷汗,心想这下回去看什么鬼片都不用怕了,还有什么比亲临鬼片现场成为其中主角更可怕的。
    大叔忌惮人脸上深重的颜色,怕上面沾染的毒素,并没有鲁莽的用手去碰,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片刻,说道:“这东西有古怪,不知道放在这里有什么用……看着跟活的一样,没准是毒箭一类的机关,总之最好不要乱动。”
    璇姐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其他浮雕,见其他都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璇姐小声嘟囔道,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声尖叫无比丢脸。
    我们在周围查看了一下,见没有异状便继续往前走,谁知走出没几步,我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何时那血脸双眼中的眼珠竟转向了我们所在的方位,正一动不动的直勾勾和我对视。
    “卧槽!”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球,低声叫道:“等等,那玩意儿怎么还会动。”
    大叔闻言也是一惊,回头看了之后立刻说道:“不好,快走,肯定是机关启动了。”
    话音刚落,就听“喀拉”一声刺耳的机关响动,我们脚下厚重的石砖突然向下一沉,顿时几声惊呼在耳边响起,不等我反应过来,我们几个已经毫无形象的摔了下去。
    刀烽反应奇快,他刚好在陷阱边缘,立刻单手抓住头顶的石砖,同时伸手拽住我胳膊,我也急忙一通乱抓,手忙脚乱的拽住了璇姐,大叔则机灵的双手抱住璇姐的腰,四人呈直线状悬挂在半空。
    被三个成年人坠着,刀烽力气再大也坚持不了多久,手和石砖迟早会滑开,他咬牙道:“上去还是下去,快。”
    大叔向下看了看,发现下面布满了足以扎穿我们四个的粗大铁刺,便说道:“上去。”
    听到大叔的决定,刀烽却迟迟没有动作,我抬头望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那之前贴在墙壁上的血脸竟从石砖上悄悄探出头来,那双血红的眼球转动了两下,便停在刀烽身上。这时我才看出,那并不只是一个脸而已,它是个人,而且是一个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的人。
    这个人此刻就趴在刀烽手边,刀烽却完全没有惧怕的样子,我感觉到他身体依旧很稳,没过几秒,便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微微喘息着说道:“上面声音不对,下去。”
    我一愣,知道刀烽肯定是听到除了这个人以外的其他声音,不然单凭这家伙,还不至于让刀烽做出下去的决定。
    大叔没有多做疑问,马上从璇姐包里掏出绳索,然后在璇姐的帮助下,将绳索栓成一个套,瞄准不远处高台上的石像就扔了过去。
    大叔动作很大,强烈的振动让我们险些抓不住对方,我只觉得自己胳膊已经快要断掉,拽着两个成年人的压力实在太大,而刀烽恐怕比我更加难受,他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我额头冷汗不断流下,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等着大叔搞定这个绳索。
    大叔用最快的速度栓稳绳索,然后松开抱住璇姐的手,以人猿泰山的姿势荡了过去,我本以为他会因为惯性拍在石壁上,没想到大叔身手也算灵敏,在快接近墙壁的时候调整姿势,用脚蹬住墙壁抵抗那强力的冲击,接着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大叔爬上高台后,便将绳索头部系成一团甩了过来,璇姐抓了几次才抓到。
    璇姐过去后轮到我,我本来想按照大叔的方法过去,结果发现自己的身手简直糟糕透了,他们都是荡过去的,我根本就是砸过去的,那一下直接拍在墙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手上的绳子都差点松开。
    “臭小子干嘛呢,还不快点上来!”大叔在上面看不清楚,只是吼道:“别磨磨唧唧的。”
    “马上。”我抓紧手中的绳索,咬着牙拼命爬了上去,然后赶紧将绳子扔给刀烽,生怕扔的晚了他没有抓住会掉下去。
    刀烽抬手抓住绳索,那趴在石砖上的人见他要跑,张着大嘴就想扑到他身上,我们在高台上看的心惊胆战,刀烽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动作迅捷灵敏,手一松躲过那怪人直接荡了过来。没过多久,就看到小黑猫率先跳上高台,我见状立刻过去伸出双手,用力将后面的刀烽拽了上来。
    而那掉进铁刺堆中的怪人,此时竟完全消失了踪影。
    56chapter 56
    待确定最后上来的刀烽也安然无恙后,我们四人才瘫坐在地上,气喘嘘嘘的互相看着对方,大叔看到我心有余悸的直擦冷汗,嗤笑道:“怎么,这就怕了?怂成这样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我仰天翻了个白眼,回道:“废话,当然怕了,这下面可是铁刺,刚才要是一不小心松了手,咱仨都得掉下去扎成串烧,就算没有那些铁刺,这种有足够空间让咱们荡过来的高度,掉下去也能摔死几百次了,而且……”
    说着我偷瞄旁边的刀烽一眼,心想刀烽刚刚是用受伤的右手抓住石砖,支撑我们三人,不知道那旧伤有没有复发,刀烽原本就是惯用右手的人,之所以用左手戴手套完全是为了那只有毒的黑猫,而现在这个重要的右手成了他的弱点,恐怕他一时半会并不能完全适应。
    不过饶是如此,刀烽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吃力,这反而更加让我担心他是在逞强。
    “而且什么?”大叔见我半天没下句,忍不住出声问道。
    “而且……”我撇了大叔一眼,迅速抬手握住刀烽的右手,用力一捏,果然看到他眉头微皱,深沉的黑眸不解的看向我:“而且刀烽肩膀的伤没有痊愈,我怕他那么拼命会旧病复发,难道你们没注意刚才他用的是哪只手么。”
    刀烽听到我的话,难得表现出一丝急切,声音低沉的开口反驳道:“我的手没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知道。”我没有松开他的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幽黑的眸子里快速闪过名为慌乱的光芒。
    “是你的错觉。”刀烽抽回手,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再理我。
    我握了握忽然变空虚的左手,想不到贸然的揭穿会让他更加沉默,这说明我还不够了解他,还不能完全把握他的脾气以达到理想中的劝慰效果。
    我不想看到他的伤加重,因为有些伤一时好不了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那会让我更加愧疚。
    大叔和璇姐看着我们俩一来二去,也明白了个大概。
    璇姐漂亮的细眉皱起,看着刀烽说道:“楚扬总算说了句人话,刀烽,你的手不能废,下次……”
    话说到这,璇姐咬住嘴唇不再出声,她略有不安的冲我使眼色,我明白那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了。
    毕竟刚才情况危急,我们的命都是刀烽救的,现在反而埋怨他不爱护自己的手,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这让我不禁开始反思,刚才的举动太过鲁莽,也太操之过急,对待刀烽这种性格不应该用普通的方法,强悍如他,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关心,或许还会觉得反感。
    就在我无计可施,懊恼的和璇姐用眼神交流时,大叔干咳一声,先是装模作样狠狠批评了我和璇姐一顿,接着语重心长的对刀烽说道:“……话虽如此,他们那也是在担心你,而非恶意,可能话说的有些不地道,但出发点总是好的,你要不乐意,听听就算,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自己的身体终究是大事,相信你自己心里有计较。”
    此番话一出口,刀烽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却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他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我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刀烽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却十分心软,我也许正是看透他这点,才下意识的用强逼他开口,因为知道他再不高兴也不会真的把我怎样。
    不过回想起刚才捏他手时他皱眉的样子,和那句“是你的错觉”,我就猜出他的手肯定用力过猛现在正疼的厉害,否则何必心虚的掩饰。
    思及此,我拎着手电走到高台边缘,看着下面那些密密麻麻、令人胆寒的铁刺,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刀烽这家伙真的有种让人无法释怀的温柔,越是深入了解就越能体会,他的包容和体贴就如同冬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只有舒适和惬意,他自己的事绝对不愿意让别人担心,同伴有危险他又会拼死相救,这一切都被刀烽完美的掩藏在那副冷漠的面孔下,却往往更加让人放不开。
    也让我愈加无可抑制的去想更多。
    如果是个女人,现在估计已经迷恋他到无法自拔。
    “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该继续了。”大叔突然出声打断我的深思,招呼我们继续往墓室深处前进。
    我振作精神,跟在后面走进高台上的密道。
    之前那个身形扭曲的人没有再出现,这也难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是被铁刺扎穿就是摔成肉酱,不可能再追上来捣乱,而且就算它侥幸爬了上来,凭我们现在四人的力量,想要解决它简直轻而易举。
    大叔说刚才的高台和下面布满铁刺的陷阱,恐怕是一个类似祭祀的场所,这点从高台上的石像就可以看出,人掉下去被铁刺扎穿,血液顺着铁刺流进底部的血池,再汇聚到一起输送到其他地方,用来供养或者滋润某些东西。
    这是古代墓穴机关中常用的手法。
    我们沿着高台后面的密道边走边小心观察,密道向下倾斜的程度迫使我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机关陷阱,有了刚刚那一场教训,这次我们每走一步都要斟酌一番。
    向下延伸的密道通往一间不大不小的墓室,这墓室相比其他古墓已经非常宽广,但在这座鬼城之下,就略显渺小。
    墓室中央呈回字形下陷,最中间摆放着一具石棺,那石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整体灰扑扑的,不知是不是落了太多灰尘的缘故,看上去充满沉寂哀怨的黑色气息。
    我对棺椁这种东西一向不太感冒,它们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或许因为死亡的味道太过浓烈。
    有时候越是接近鬼神的人,对这些东西越是忌讳,总担心会为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大叔举着狼眼,谨慎的靠近那具石棺,说道:“放在这里的棺椁不是机关就是一些大臣妃子的陪葬,没有什么价值,如果不是必要,咱们就不用开棺了。”
    “嗯。”我点点头,绕到石棺前面,看见棺盖上刻着一个相当抽象的耳朵图腾,于是说道:“我看是机关的可能性更大。”
    “我倒觉得是大臣。”璇姐双手抱胸,踱着步子道:“妃子哪会用这么简陋的棺椁,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对这种东西更是异常重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上面草草了事。”
    “管它是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的目的并不在此,还是早点找到主墓室才对。”大叔最后看了一眼那棺材,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快走。
    刀烽一直沉默着,即使这种时候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那只小黑猫不知何时跳上了他的肩头,正舒适的享受着刀烽左手的抚摸。
    我看了看他,随即跟在大叔后面,边走边用狼眼四处扫射。
    墓室两边摆放着许多姿态各异的彩绘木雕,这些木雕皆是侍女模样,低眉顺目跪坐在那里,手里或托或举着一些器具。
    大叔看了几眼,说这些木雕都是用槐木雕成,上面浇了一层特殊的液体,使之可以历经千年而不朽。
    我对这种不可能搬走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就没有多问。
    我们一路往前走,我逐渐发现我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这墓室绝对不小,只不过是长方形的,这让见识不多的我感到有些诧异,因为上次在元定宗墓里见到的墓室多是接近正方形,看上去非常规整。
    走了大概十分钟,带头的大叔忽然停下来诧异的看着我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很诡异?”
    璇姐“切”了一声,撇嘴道:“这还用你说,走了这么久没走到头,鬼都发现不对劲了。”
    我摇摇头:“别说,这里还真没鬼,走到现在我连鬼影都没看到……”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距离我们正前方大约七八米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身材纤细,看上去像个女人。
    “卧槽,说曹操曹操到啊,还真是鬼?”我低声嘀咕着,扭头看向大叔。
    大叔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稍微往前走了两步,用狼眼扫射过去,同时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准备好家伙。”
    璇姐闻言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对准那影子,机枪轰鸣火花四溅,子弹呼啸着打在那黑影身上,却始终不见一丝波澜。
    影子仍旧直直的立在那。
    “怎么回事?”璇姐放下枪,问道:“是鬼还是人?”
    “恐怕不是人也不是鬼。”我盯着那影子说道:“没有鬼的气息,如果是人,这么多枪早躺了。”
    “那是……”
    “过去看看。”
    我们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抬脚走了过去。
    而那影子似乎完全不惧怕我们,一动不动的立在原本的位置,对我们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
    “这……”当我们真的来到那黑影面前时,我不禁惊讶的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那的确不是鬼也不是人,它悬挂在半空,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薄薄的皮囊在寂静的墓室中诡异的微微晃动着,脸上的几个黑洞显得那样沉重而没有生气。
    那是一张人皮,一张保存完好,从头到脚剥离的一点不差的完整人皮。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感情戏的确不太拿手。。所以设定里楚扬是水瓶座,接受同性恋程度最高的星座,也是准双性恋的星座。。你们觉得刀烽是什么星座,答对有奖
    57chapter 57
    “这里怎么挂着这种玩意儿。”我戒备的看着那张人皮,话一出口才明白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这里是古墓,出现再匪夷所思的东西也不值得惊讶。
    大叔瞪着那人皮,仿佛它随时会扑过来咬人一样:“千万别用手碰,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墓,出现这种东西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毒和诅咒,仔细看看附近,有没有阵法一类的符号和图案,小心点别中招了。”
    我们点着头,分别走到其他地方去查看,那人皮就那么静静的挂在原地,没有因为我们的动作产生任何臆想中的变化。
    小海早在进入金塔时就已经被我收回,而此刻为了自保,我不得不再将她召唤出来,所幸这里没有峭壁机关,亦不需要攀爬绳索,让小海有了用武之地。
    我带着小海在那些木雕中穿行,用狼眼手电照射着每一个可能出现异状的地方。
    边走边回想起那张人皮,我不得不感叹,古代工匠真可谓妙手绝伦,不但将那张人皮完完整整的剥落下来,还能清洗加工到干净晶莹薄如蝉翼,并在上面刻画出一幅色彩鲜明的美丽画作,这就比那种血淋淋的、未经过加工的人皮更加骇人,它身上每一个皮肤纹理都透着一种精心雕琢的晦暗和死亡的沉重气息,让人一想到就浑身发冷背脊发寒。
    因为那不是其他动物的皮,是人皮,是从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身上剥离下来的,这或许是在提醒我们,稍有妄动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正当我想的出神,小海突然伸手拦住了我,我诧异,回头看她,她则抬起莹莹玉手指向自己身后,我顺着她的手看去,这才发现,那张精美的人皮画竟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看这样子,它已经跟着我有一段时间,而那不属于活人也不属于鬼灵的气息,即使是小海这样的恶鬼也没有及时察觉到。
    我先是震惊恐慌了一会儿,然后安静下来,沉默的看着那张人皮。
    这人皮只有一张,如果它出现在我这里,就代表刀烽他们并没有危险。
    想到这,我松了口气,最后扫了一眼周围,抬脚就准备回去和他们汇合,顺便告诉他们我这里一无所获。
    我绕过人皮画,试图按原路返回,却发现两边那些木雕看上去十分眼熟。不过这也难怪,本身就是死物,雕刻师稍微偷懒一点,雕的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海一直跟在我后面,她似乎对那张人皮尤为在意,频频停下来回头查看,直到确定它不再跟着我们才算放心。
    我第一次见到小海这么警惕,不由也多看了几眼,思考着那人皮画突然在我身后冒出,不知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开始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并不算远的路程我却走了这么久,而且仍旧没有走到。
    难道是因为那张作为标志的人皮动了位置,所以他们也无法确定集合的地点?但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会走了这么长的路都没有发现其他人,发生这种情况,他们应该也在四处寻找才是。
    四周漆黑阴冷,寂静森然,看不见任何活物,一时间仿佛只剩下我和小海。我放缓呼吸,认真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希望能找到一丝活人的踪迹。
    “刀烽?”我开口叫了一声,不断用手电照射着旁边的景物,心里不禁越来越慌乱。
    “大叔,璇姐,听到了吼一声。”我边走边喊,想要用声音来压制心里的恐惧。
    事到如今,就算我神经再粗也必须得承认,这地方绝对有问题,首先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皮画,完全看不出它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挂在半空。我曾经用狼眼往上照过,却看到这间墓室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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