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缚安眼神戏谑,浑身上下一下子迸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令卢庄家和秦树都忍不住心惊。
    赌坊这是惹上了什么人物?
    云缚安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
    闻见了苏月庵身上特有的味道,云缚安的心更加安定了。
    她到了。
    秦树似乎还没意识到哪里不一样了,只能拼命地朝着旁边的打手使眼色。
    云缚安感觉到人的靠近,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将茶盏带落,轻声道:
    “既然来了, 就给小爷全砸了!”
    这声摔盏似乎就是信号,隐藏在赌客中的不少人迅速向着云缚安的方向集结。
    她们的首要任务是为了保护云缚安的安全,其次才是为了砸场子。
    砸场子是小主子命令,她们也不敢不听。
    云缚安坐在那处一动不动:
    “让我好好瞧瞧,你们这主事儿的把你们的命看不看在眼里。”
    说完眼神,嘴角, 甚至是浑身上下,似乎都发散着愉悦的笑意。
    砸东西的声音从四处传来,惊得赌客们不断地往外逃离。
    苏月庵不知何时到了云缚安的身边,站在她所做靠背椅的后面,左手放在云缚安的右肩。
    仿佛在模仿先前秦树靠近卢庄家的那一段。
    云缚安眯了眯眼,她今个儿就是心情不爽,砸砸场子也没办法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若不是苏月庵心疼她,指不定也不会让她在外面露脸。
    这些都没关系,她多日的压抑真的要把人逼疯了!
    云缚安猛地沉下脸来,苏月庵单膝跪在旁边安慰:
    “心情好些了吗?”
    今天让小姑娘出来放肆这一通,只怕是回去就要挨白先生的责骂。
    刚处理完无间卫的事情,今日太冒险了。
    云缚安摇摇头,眼眶微红,不想说话。
    “住手。”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
    从赌坊上方楼梯走下来一人,身后跟着随侍。
    这张脸,云缚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上挑的丹凤眼藏着沉稳,冷锋,和戾气,浑身衣着华贵, 头上簪的物件, 也是看起来极其稀有的蓝玉,蓝的透亮发紫。
    男生女相,却一丝阴柔的气息都觉察不到。
    云缚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真美。
    比起苏月庵来说,多了上位者的霸气。
    比起管全来说,又多了一丝温润。
    比起旁人来说,似乎少了那抹气质和游刃有余。
    但是只是惊艳,却并没办法和陆谪比肩。
    陆谪和他是两个类型,若是在一起,只能是各自为王十分养眼的类型。
    他不是南诏国人,他是谁?
    云缚安漂亮的小脸儿阴郁地似乎能滴出水来。
    “久仰大名,客人,不知能否和在下单独聊聊?”
    那男子看向云缚安的模样带着善意,似乎没有对云缚安的敌视。
    但是云缚安却很介意:
    “想来你来之前,对我十分了解了!今日我就开门见山,你这场子,在我的地盘,开不了!”
    旁的客人早就被遣散了,赌场中只剩下了云缚安和眼前这和男子手下的人。
    那男子却十分顽固:“或许你可以给在下一个机会,我们单独谈。”
    苏月庵想制止住云缚安的动作, 却被云缚安反过来安慰:
    “没关系的。”
    “我不是胆小的人。”
    那男子既然没给他脸色看,那他一定是认识自己的。
    云缚安跟随男子上楼,两人双方在对桌前坐下:
    “我知道你心里气恼,或许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阐明。”
    云缚安面无表情,略微垂眸,像是菩萨低眉。
    那男子忽的一笑:“南妱,你应当识得我的。”
    云缚安抬头:“你是谁?”
    “你为什么在我身上下这么多的赌注?”那男子反问道。
    云缚安有些愣住:“赌注?”
    自己上一次下赌注不是在文山墨海的时候吗?
    那会子还在青州呢,去文山墨海见见世面,唯一押的赌注,似乎是北楚的未来的君王?
    她赌的似乎是……
    是……
    北门雀!
    云缚安一下子便想起来,刚抬眼便对上那男子明了的眼神:“你是北门雀?”
    男子似乎轻松了一番,笑道:
    “果真聪慧!”
    “我安排的人在文山墨海听闻了这个事情,特别来禀告我……”
    云缚安微微歪头:“难道不是你的弟弟回去告诉你的吗?”
    “皇子之间,是不能互相相信的。”北门雀摇摇头,“我孤身一人,是在是难敌众人。”
    云缚安舔舔唇,北门雀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来人上茶。”
    “还有一些客人素日爱吃的点心,都一道端上来。”
    不是冤家不聚首,云缚安倒是收起了方才在外面的戾气,北门雀,似乎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去过边疆,杀过人,便是另一番模样。”
    北门雀眼中带着笑意,询问道:“是什么模样,是你认为的那种粗犷的蛮人模样吗?”
    “是的,但是如今看来,你在皇城养的矜贵了。”云缚安点点头,丝毫不避讳,“你很漂亮。”
    北门雀挑挑眉:“若是别人说,那人是不会活着离开我的眼睛的。”
    云缚安捻起一块桃花糕:“那我呢?”
    “你情有可原,事出有因。”他似乎在指旁的事情,忽的又笑了。
    云缚安乖巧地吃着晶莹剔透的糕点: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北楚我押你一人?”
    北门雀认真点点头:“没错,所以,太女殿下,是为什么押我呢?”
    云缚安很利落地答道:
    “因为你们北楚都是废物,就你一个能打。”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是苏月庵:
    “时辰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北门雀倒也不恼,格局似乎无限放大,还十分赞同云缚安的观点:
    “是的,北楚都是废物,不过,我也胜不了殿下半子,殿下也着实厉害。”
    挑管子一下子就挑到了他的赌场!
    云缚安起身,优雅地擦擦嘴:“多谢你的盛情招待,只是,你这个赌场在南诏开不下去的,昨日我的人才在北楚的惦记下受了伤,我心里很不爽。”
    北门雀仔细思索后认真点点头,似乎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云缚安打断了:
    “作为报答,你的皇位,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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