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挑明我的真实身份,问她要大红包。”
    周安弼又朗笑了两声,说:“去吧,只要你敢说,我就敢认!”
    齐子恒在电话里骂他两句,周安弼这才柔情款款地问:“第一次见婆婆,你怕不怕?要不要我过来给你镇场子?”
    齐子恒说:“不用,阿姨挺和气的,没什么好怕的。再说,还有安琪在活跃气氛。你来了,我倒是尴尬。”
    周安弼想想也是,又另外约定晚间再电话了解见婆婆的详情,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回了座位,已经上了一些前菜,三人一边细细地吃,一边不时地说上几句话。赵婉珏这才想起来似地问:“子恒,你是安琪的同学,怎么也认识安弼的?这一次的租约还是安弼给你牵的线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热心地帮助人。”
    齐子恒坐得笔直的身体微微前倾,脸色和语气都恳切无比,说:“说起来,周律师帮了我、或者说,帮了我家许多忙。所以,我就说什么时候一定要请阿姨您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说着,齐子恒便将周安弼帮忙自己的妈妈打赢官司夺取财产的事情说了一通。
    赵婉珏听得唏嘘不已,但凡女人没有不恨渣男和小三的,她亦是正气凛然地说:“安弼帮你妈妈打的这个官司打得好!现在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一些女人就是仗着有几分年轻美貌的资本,当第三者,破坏人家的家庭!要是叫她们都得逞了,这社会风气也就完了!”
    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赵婉珏面色和悦,态度雍容,安琪呢,一直唧唧呱呱地这儿那儿地找话题活跃气氛,齐子恒则是面带微笑地和母女俩交谈,特别是对赵婉珏的时候更是有问必答,态度恭谨,还不时地有连珠妙语逗母女俩发笑。
    赵婉珏注意到女儿和齐子恒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亲昵熟稔,心里不禁有了一个想法。她不动声色地问了齐子恒几个问题,听他的回答都很让人满意,再一细看这年轻人的长相亦是俊秀不凡,赵婉珏在心里点头,配安琪的话,倒是一对璧人。
    本来,赵婉珏之前是满心里打算着想要叫女儿配豪门贵公子的,不过,侄女儿周安滢被上次的公子哥儿劈腿、搞得很长一段时间都心灰意懒的事情也叫赵婉珏心里忐忑,安琪这丫头比安滢又要单纯得多,哪里禁得起那样的挫折,所以,相较门第而言,显然还是男孩子的人品更加重要。再一想,齐子恒和安琪既然是大学同级的同学,年纪亦是差不多的,要结婚也得等到四年之后,他现在就开始创业的话,四年之后应该会有一定的事业基础了,纵然不是名门之出,也还算配得过。
    赵婉珏脸色和蔼,笑容亲切,看着齐子恒的目光饱含深意,说:“安琪你要是想社会实践的话,跟着子恒一起也可以啊,有句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迟钝的周安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妈会错意了。她的本意不过是想叫妈妈和“大嫂”熟悉熟悉,以后好相见意思,妈妈却以为她看上子恒了,这意思还有些想要成全呢。
    周安琪捂嘴笑,说:“我倒是想去和子恒一起,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和子恒来往太密切的话,怕他女朋友吃醋。”
    赵婉珏愕然地“啊”了一声,马上就稳住了情绪,落落大方地说:“那有什么。同学之间难道不该有正常的友情吗?”心里微微失望,男孩子不错,可惜名草有主了。
    周安琪忽然玩心大起,凑到妈妈耳边说:“我竞争不过人家的,你看他脖子上的草莓印子,他女朋友多热情主动啊,哈哈哈。”
    安琪虽然像是在对妈妈说悄悄话,实则声音不小,齐子恒也听见了,顿时羞窘得面红耳赤,同时在心里狂骂昨晚上那个“热情”得叫人吃不消的家伙,害得他今日在这么重要的人面前丢丑。
    赵婉珏只看了一眼,就微笑着调开了目光,垂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姿态优雅自然。
    齐子恒不禁好感大盛,在心里想,周家人都有些不可貌相呢,安琪初看一副大小姐的派头,其实天真又娇憨,赵阿姨初看高贵冷艳,实则却是善体人意、很会给人留面子留余地的名媛风范。就是周安弼,初一眼看去,也是冷酷狂霸拽的型男一枚,私下却是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好情人。
    ※※※※※
    接下来即将面临开学,那边三个人已经将存货卖得差不多了,这一日又一起聚到齐子恒家里,合力将账目一合,算出来赚得净利润十三万余元,每人可分得三万多,比之当初的预期,干一两个月赚两三千块钱多了十倍多,别人还犹可,王崇宇乐得几乎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谢着齐子恒,说:“子恒,若不是你,我们哪有这样的运气啊。你该多得一些才是。”
    另两人也附议,齐子恒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后期都没管过这事,全靠你们了,我还说我少分一些才是,哪里还能多分呢?”
    三人这才作罢,王崇宇又问齐子恒生意如何之类的闲话,齐子恒略略愁闷地说:“现在销售还好,不过都是我一家店一家店地看管才没乱套。我就怕开学了之后马上要军训,管不了这店面上的事情。”
    一会儿另外两人告辞了,王崇宇则磨蹭着没走,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子恒,我读的大专,不用军训,开学后课程也不紧张,若是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去看管着店面。不过,我没你仔细,怕管不好。”
    齐子恒沉吟着没说话,王崇宇急急地表明说:“子恒你放心好了,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还有,我觉得你有能力有眼光,跟着你干肯定有前途。真的,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肯干肯吃苦,随便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努力地做,直到做好为止。”
    齐子恒想了想,说:“行,我知道了,我和我的合伙人商量一下再决定吧。”
    等晚上见到周安弼,齐子恒就将王崇宇的话说了一遍,周安弼挑挑眉,说:“听起来还可以嘛,感觉这人以后会是你的忠心下属,相当于刘备的张飞,不错不错。企业的管理还是要知人善任,光是靠你一个人跑来跑去地管理的话,还不得累死啊?说起来,我有个关羽可以介绍给你,正好给你挑点担子下来。”
    周安弼要介绍的人就是现在在他当助理的小钱。小钱给周安弼当了两年助理,做事情极其麻利老练,又极有眼色,是个得力的能干下属,可惜她运气差了点,连续几次律考都折戟沉沙,现在心灰意冷,想辞职转行了,这几天正在向周安弼提起这个事情。周安弼感到惋惜,正在设法挽留,这会儿眼前一亮,介绍给子恒不是正好吗?
    周安弼说:“企业发展快扩张快的时候往往管理跟不上,小钱可以给你做办公室主任,管管人事杂务什么的,她还懂法律,销售人员不听招呼乱来的时候,只怕她比你还唬得住人。”
    齐子恒欣然接受。
    ☆、第 56 章
    后来,齐子恒还陆续碰见赵婉珏几次,因为有了那一次共餐的铺垫,赵婉珏对齐子恒十分和气,总是笑笑的,和他随意交谈几句生意上的事情。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金秋送爽的九月,满怀着美好憧憬的新大学生们入校了。
    在拥挤的校园里忙乱了一天,办齐了各类报到手续的齐子恒入住男生九宿舍,同室有四位室友,都是管理系的。
    次日便是新生开学典礼和军训动员大会,再次日,二十多辆军用大卡车接走了齐子恒等零四级新生,开往两百公里以外的某郊县军事训练中心,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大学新生军事训练。
    齐子恒心里庆幸,幸好事先把王崇宇和钱丽珍招进来了,有了这得力的左膀右臂,他这正主儿不在也就不怕了,再说周安弼也能帮忙看着点。
    军训其实还是很有趣的,一群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女在校场上挥洒汗水,人和人之间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还有打靶、拉练等极有意思的大型群体活动,累是累,新大学生们个个都是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唯有一点叫人不爽,军训期间不能擅自离开营地,亦不能携带任何移动通讯设备,所以,齐子恒想给周安弼打电话只能打公话,还特别挤,身后总是站着一票等着打电话的同学们。
    任是千言万语在心里,当着这么多陌生的男女同学的面齐子恒怎么说得出口,往往是一两句干巴巴的“你好吗?”“我也很好,这里伙食很好。”就被后面排队的同学催促:“哎,好了没有?没什么要紧的话就挂了嘛,我这里有急事呢。”
    所以,对于齐子恒来说,军训等于在坐牢,阻断了他和心上人之间的甜蜜联系。
    相思磨人。
    一个月的军训,齐子恒黑了,也瘦了。
    军训结束返回学校,齐子恒先给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匆匆挂断,然后急不可耐地给周安弼拨电话。
    大学新生被辅导员管得很紧,一般的同学即便是周末也不敢随意离校和在外面住宿,不过,齐子恒早就打定了主意今晚上无论如何要和他共度良宵,一诉相思之苦,所以一到校就向辅导员打了招呼,说是家里人担心,要回家去一趟。辅导员知道他是本市户口,又知道他是本届新生里面很拔尖的一位,故而只是叮嘱了一声要注意安全便批准了。
    一个月的分别,叫齐子恒攥着手机的手都出了汗,听着话筒里电话接通时“嘟――嘟――”的长音,他觉得正急剧跳动的一颗心似乎要扑出心窝。
    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许多往昔和他在一起的场景。
    在人前一身正装,外面冷酷傲娇又精英的他。
    在家里宽松t恤大裤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他。
    听人说话时深邃而专注的眼,带着天生的魔力。
    挥洒情|欲时跃动而健壮的身体,挟着齐子恒为之疯狂为之沉醉的无限的能量。
    齐子恒知道自己很爱他,但是,如果不经历这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离,齐子恒不能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地爱他,思念他。
    此时的齐子恒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到他的身边去。
    可是,手机的那一边,开始是接通却无人接听的长音,紧跟着就变成了关机的电脑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打,却一直是关机。
    齐子恒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然后又关机?
    齐子恒再三打不通周安弼的手机,只好给周安琪打手机,希望从她那里知道一点确切的情况。
    周安琪倒是接了电话,却语焉不详地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我也才刚刚赶回家,具体的情况不是太清楚,我晚一点再给你打电话吧。”
    齐子恒心里越加着急了起来,安琪她肯定知道我是冲着安弼才打的电话,她却一字不提她哥哥。
    这到底是怎么了?齐子恒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难道他是移情别恋了?所以躲开了,以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方式来告诉?
    齐子恒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直以来习惯了他的关爱和照顾,遽然失去,似乎没办法适应。
    齐子恒垂头想了一会儿,想起来现在的办公室主任钱丽珍以前是周安弼在律所的助理,对律所那边特别熟,何不让她帮忙问问情况?
    半个小时后,钱丽珍打来电话,说:“齐总,周律师前天就在律所请了一周的年假,好像是他爷爷的身体出了点状况,还送了急救什么的。具体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齐子恒怅然若失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好吧,长辈生病是很揪心的事情,但是可以说一声吧,不接电话是什么个意思?周安弼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一次仅仅是因为他爷爷的病情吗?还是有别的什么?
    话说钱丽珍从周安弼最开始追求齐子恒之时就察言观色地洞察到了两人的恋情,时间久了,越发把他们看作天造地设的一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听出来齐子恒这拖长着音调的一声“哦”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很不满足,于是,从不爱八卦的钱丽珍便善体人意地提及一桩不久前的轰动性的新闻事件,主角却是周安弼的二堂哥周安洵。
    周安洵一直都是很奔放的,以前也被娱记多次拍摄到和模特女星拥抱或是接吻的火辣照片,但是,这一次实在惊爆人眼球,火热舌吻的对象居然是另一位同样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士,再一仔细看,该男士竟然是前不久才从英国空降回国的石家大少石天昊,同样钻石光芒闪耀的豪门继承人!
    估计周家老太爷就是因为这个事病倒的。
    听完这一席话,齐子恒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等周安弼的电话。唉,自己要是能像孙悟空一般变个苍蝇飞进周家大宅去探听探听消息就好了。
    ※※※※
    周老爷子看了报纸上劲爆火热的报道和伤风败俗的照片之后气得一下脑溢血发作才送医院急救的,吓得一众孝子孝孙们都往医院里赶,除了当时还在军训的周安琪之外全部都在医院里值守。周老爷子被抢救过来了之后,唯有一句话,就是要周安洵立时和石天昊分手,然后马上找个女人结婚。
    周安洵暂时拿话支吾着老太爷,谁知那石天昊生怕周安洵被家里人责罚,竟然跑到医院里来劫人来了,把才抢救过来的周老爷子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老爷子再不肯住院,一定要回家休养,周家人没办法,又见老爷子的病情稳定住了,便高薪请了两位医生去大宅那边住着,好帮忙调理老爷子的身体。
    老爷子的身体第二天就好转多了,当即扳出狠话来:将不听话的周安洵逐出周家,暂停在周氏企业内的一切职务,断绝经济供应,如果在老爷子在世之年他还不能悔改的话,老爷子将褫夺他的继承权。
    周安洵淡笑着回答说:“我这一辈子都没干过为爱痴狂的事情,好像试一试也不错,谢谢爷爷成全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任凭他母亲去拉都拉不住,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周老爷子气得胸口像拉风车一般喘个不停,好容易医生来了平息下来了,又睁着一对浑浊的老眼殷切地盯着剩下的两个孙儿,先说:“安澜,你跪下,给你媳妇认错,以后再不许闹离婚不好好过日子了,不然叫你跟他一样!”
    周安澜毫不含糊地跪下,给他老婆负荆请罪,他老婆含泪拉起他来,一下子就变成了夫妻重归于好的戏码。
    周老爷子看得开怀,又转向周安弼,再接再厉地说:“还有,安弼,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东挑西拣了,好好找个女孩子组织一个小家庭。婉珏,安弼忙工作,没时间谈女朋友,你怎么不帮着他张罗张罗?”
    赵婉珏连忙答应着。
    周安弼很想像周安洵那般潇洒地甩手而去,可是,他不能。一个是病体难支的爷爷,一个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最起码,这时候,他不能意气用事。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周安弼垂目一看,却是齐子恒,他怕妈妈看见屏幕上的“子恒宝贝”的昵称,赶紧掐断了来电,随即关机。
    周老爷子见周安弼似乎默认了,马上说:“我忽然想了起来,上次来我寿宴上的老王的孙女还一直对安弼有些意思,她现在就在c城,婉珏,你安排一下,叫两个孩子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
    赵婉珏瞄了瞄儿子铁青的脸,紧抿的嘴,低声地答应了一句:“好。”
    从老爷子那屋里出来去了母亲的房间,周安弼整理了一下心绪,沉稳地开口,说:“妈,我不能去和那姓王的姑娘相亲。”
    赵婉珏了然地点头,说:“我知道你上次见那王姑娘的时候,喝了一半咖啡就走了,想来是不太满意。没关系,妈妈另外给你寻美貌又贤惠的姑娘,总要寻到一位你喜欢的。”
    周安弼幽深的黑眸凝视着母亲,幽幽然地说:“不,我不是嫌王姑娘不好,我是……妈,我记得你是哥哥张国荣的歌迷,去年因为他跳楼自杀你还狠狠地哭了一场。其实,我是和哥哥一样的人,人海中的异类,‘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赵婉珏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盯视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周安弼的眼神亦是带着几分沉痛,慢慢地蹲下在母亲身前,抬头仰视的姿态宛如他还是昔日赖在母亲怀里的顽童,声音低沉而迟缓地说:“对不起,妈妈,我辜负了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期待。但是,性向是天生的,我没法改变,所以,我为了不走到像今天安洵那样的地步,被周家逐出家门,我宁可一开始就不进入周氏企业。”
    赵婉珏的泪水滚滚而下,抓住周安弼的肩膀,说:“你怎么可以是这样?你不能这样!妈妈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应该是可以纠正过来的。”
    周安弼摇摇头,表情凝肃地说:“妈妈,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的话,也许我会和哥哥一样,患上心理抑郁。本来身为异类就很压抑,再不被家人理解的话……”
    赵婉珏想起哥哥的死,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样。
    不要!这是她那早亡的丈夫最看重和喜爱的儿子,是她一生的寄托,她不能叫他有事。现在暂且安稳住他的心,以后看看有没有办法。
    赵婉珏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说:“安弼,你听妈妈说,同性恋应该属于一种心理疾病,如果积极治疗的话,说不定可以纠正,就算最后都不能纠正,妈妈都会一如既往地包容你,爱你。”
    好好开导着他,叫他先找个老婆结婚,生了孩子之后他再要怎么也随他去了,只要后继有人。
    赵婉珏暗自思忖。
    周安弼摇摇头,说:“妈,我不觉得我需要纠正什么,我说过了,我这样的人,是和别人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家人肯包容和理解,我会感觉幸福,不肯的话,不强求。”
    对话暂时陷入僵局。
    忽然,赵婉珏面色一沉,一把推开周安弼,说:“差点被你骗了!你这会儿铁了心地出柜,其实是因为身边有人了吧?说吧,他是谁?”
    周安弼收了刚才的表情,略惊异地看着母亲。
    赵婉珏冷哼一声说:“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说过的一句话吗?在离婚案中强烈要求离婚甚至不惜净身出户的女人都是有外遇的,因为没有外援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的行动力。今天这句话也适用在你身上,要是你身边没有固定的对象,你肯定不会出柜,而是设个别的什么法儿敷衍过去就得了。现在,你连敷衍一下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去做了,能使你改变到如此地步的那个人是谁?”
    周安弼摇摇头,说:“女人的直觉真是敏锐啊,不过,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蒙中的……”周安弼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子恒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太多,还多半是在家里,印象中也没有被老妈撞见的时候,所以,现在不能被她这两句话诈出来。
    赵婉珏唇角微微一翘,说:“你还要哄我?我已经猜到了,他不是别人,就是、齐、子、恒!”
    周安弼吃了一惊,女人的直觉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第 57 章
    周安弼的脑中天人作战了一会儿,子恒刚刚考入大学,爆出这事儿,他们会不会对子恒……作为律师,人性的阴暗面见多了,周安弼偶尔也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可是,如果现在抵赖不认的话,将来免不了还是要带子恒见母亲的,那时候又怎么解释呢?
    母子之间何其熟悉,就这么几秒钟迟疑的功夫,那边的赵婉珏已经证实了心里的大胆猜测。她面色发白,双目瞠大,灼灼地盯着周安弼,一字一顿地说:“是、他。是、齐、子、恒。”
    语气笃定,再无可抵赖的余地。
    周安弼叹了口气,站起来拉着赵婉珏在沙发上重新坐下,然后直视着妈妈的眼睛,苦笑着问:“是的,是子恒。妈妈,你……打算怎么做?”
    赵婉珏眉头拧着,盯着周安弼看的眼神复杂莫测,她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又咽回了肚子。
    见赵婉珏不回答,周安弼便又语速极快地说:“不论你打算如何都将不能实现,子恒现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哪怕是你,我亲爱的妈妈。”
    每一个母亲都巴不得儿子爱妈妈胜过爱儿媳,何况这儿媳……说起来就叫人垂宽面条泪。赵婉珏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口气很硬地说:“我没打算伤害谁。我只想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请他高抬贵手。安弼,无论你继续做律师也好,或是将来承接周氏企业也好,都是要生活在公众的目光之下的,你不能和一个男人公然生活在一起。”
    周安弼的眉头打结,语调沉沉地说:“妈,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同性恋,这辈子都改不了。我知道,忽然告诉你这个,你接受不了,不过,这不是你干预我和子恒的理由。我是成年人,又是法律工作者,我有足够的能力捍卫自己的爱情和爱人。”
    赵婉珏冷笑起来,说:“那不一定,我就算没能力,难道你爷爷也没有?周安洵的那一位暂时难对付些,齐子恒,还只是个才考上大学的学生吧?十年寒窗不容易啊,要是……呵呵,你爷爷能当这么多年的家,可是实实在在有些手段的,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子孙后代的事情,你不想那谁,齐子恒,往你爷爷的枪口上撞吧。”
    周安弼的黑眸变得凌厉起来,说:“你要告诉爷爷,叫爷爷来对付我们?”
    赵婉珏避开他的眼神,说:“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你走正道。就算你刚才说的天性如此,不可纠正,好歹为了家族的面子,装作走正道吧。你必须结婚生子,完成这一项人生任务了之后,你再去追逐真爱,我就不管了。”
    这段话的潜台词,实际上就是妄图把齐子恒置于一个外室的地位。
    周安弼不禁心头火起,说:“你要告诉爷爷就告诉去,我无所谓!其实,我下午就想给爷爷说老实话的,实在是念着你一直一来都是一门心思想要谋划二房的那一份家产怕坏了你的事才忍住的。要是我说了,很可能像安洵一样被老爷子逐出家门,褫夺继承权,说老实话,家产什么的,我是无所谓的。几年打拼下来也有点底子了,我自己挣的都花不完,再说,子恒也很有挣钱的潜质,以后就是不靠着周家,我们过上中等以上的生活是完全没问题的。怕就怕告诉了爷爷,你这十多年的苦心都白费了!你要自己去告诉,我不拦着你!就当早解脱了。”
    赵婉珏的面色变得煞白,抖着嘴唇说:“好啊,说了半天全是在为我自己打算!我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安琪好?”
    周安弼也激动了起来,寸步不让,说:“可是,没有子恒,我就不可能好。”他攥着拳头想了想,咬着牙说:“爷爷的手段?哼,我完全想得出来,多半是要整得子恒没办法继续读大学,那也没关系,我索性带着子恒去美国,去加拿大,他上学我工作,哪里容得下我们,就去哪里!”
    赵婉珏见儿子决裂如此,终于泪如雨下,嘶声说:“你滚!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丢下我和安琪,全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在你父亲墓前承诺的!”
    被提及亡故的父亲,周安弼又是愧又是痛,他想要抱住妈妈劝慰一下,却被赵婉珏狠命捶了好几拳,硬是挣开了。
    周安弼难过得几乎要落泪,却又不肯推让,红着眼睛说:“妈妈,你何必要这样?你接受子恒,以后他就是你的另一个儿子,会和我一样好好地孝敬你,照顾你,若是你实在不接受子恒,我可以听你的,和子恒分手,但是,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过得舒心如意了。连心爱的人都不能卫护,我还做什么男人?做一辈子行尸走肉好了!”
    赵婉珏哭得耸动的肩膀猛然停止,抬着一对泪眼望着儿子,进退两难。
    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帮着哥哥安抚妈妈,劝慰不已。
    见妈妈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安琪看看狼狈不堪的哥哥,又想起刚才给她打电话的忧心如焚的齐子恒,忍不住说:“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同意子恒?我记得你以前很中意他,还想招他做女婿呢。现在他也是一样地进咱家的家门啊,不过是换个说法而已嘛。”
    赵婉珏抹着眼泪说:“那能一样吗?那不一样。”
    安琪抚着妈妈的肩膀,柔声说:“妈妈,子恒真的很好的。说老实话,其实我本来也喜欢子恒来着,可是,因为他和哥哥互相喜欢,我就退出了,当时心里真的好难过啊。可是,现在我想开了,而且,我很喜欢看到他们幸福地在一起,因为,我爱我的哥哥,我希望哥哥一生都幸福美满。妈妈,你只有比我更爱哥哥,更希望哥哥幸福的,不是吗?”
    赵婉珏被说得一愣神。
    周安弼冲着妹妹一翘大拇指,旋即快步走到妈妈跟前,恳切地说:“妈妈,请你听我说。妈妈,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不能像正常男女一样组成家庭,同性恋的圈子实际上很乱。而我,能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没有堕落,是因为你和爸爸的事情让我感动,让我渴求爱情,执著家庭。妈妈,你深爱着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怀念着他,在我和安琪眼里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你和爸爸的爱情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迹,所以,我受了你们的影响,我相信属于我的爱情终有一天会来到。很幸运的是,我的等待和执著没有白费,我遇到了子恒,而且他也爱我。妈妈,请你……不要破坏我们,请让我……继续相信爱情。”
    被提及和亡夫的幸福过往,赵婉珏的脸色变得凄婉而动人,终于拥住了一双儿女,泣不成声。
    安琪拍着妈妈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想当初妈妈原本也是中意子恒的,还遗憾来着呢,现在还是进了咱家的门,难怪有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婉珏唉声叹气说:“能成得了一家人吗?他又不会生孩子,没孩子的家庭总归是不稳固的。”
    周安弼忙说:“能啊,想要孩子还不简单?各种办法都有,收养,或者代孕都行啊,只是,子恒还年轻,我们暂时不想要,以后肯定会考虑。”
    赵婉珏听了这句话心里好过些了,嘴上暂时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周安弼察言观色,趁机又说:“妈妈,既然你同意子恒了,我就肯定不能去相什么亲了,我是负责任的好男人,对爱情对家庭都必须要专一,不过,爷爷那里不好混啊啊,还是妈妈你给我打掩护比较好。”
    赵婉珏气得想要踩他的脚,说:“我还没同意呢。真是的,蹬鼻子就上脸!”
    不过,熟悉妈妈说话语气的两兄妹都知道妈妈这就是松口了,两人都如释重负。
    次日,赵婉珏见周老爷子的时候,面色自然地款款而说:“老爷子,王家那姑娘不光安弼见过一次,我也见过的,脾气不是太好,想来是被家里娇养过头了,有些专横跋扈的,安弼上班辛苦,回家肯定喜欢温柔和顺的妻子,我和安弼商量过了,她确实不太合适。”
    亲妈岂有不为儿子打算的?周老爷子也就算了,又说:“那你给他留意着别家的好姑娘,温柔贤惠的,最好文化学识高点的,能教育好孩子的,唉,说起来有三个孙儿,竟然一个重孙子都没抱上,我老头子眼看要入土的人了,心里急啊。”
    赵婉珏温婉地笑着,说:“我也一样地着急啊,不过,老爷子,这事儿急不来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呢,是要好好挑选个合意的才好。”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了。
    周安弼的相亲危机终于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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