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云坐在一边,听眼前这两人兄弟来兄弟去的,她没说话,突然,铁头问亮哥:哥,这是你妈妈吗?
    梁青云:
    亮哥急忙否认,还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不是,她是江之舟的朋友。
    亮哥没想到铁头还记得江之舟。
    铁头对梁青云说:阿姨,你既然是舟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敬你一杯。
    梁青云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她忍住心里那点嫌弃,笑笑抬起酒杯,喝了点酒。
    第二天,铁头就去办事了,他跟踪去医院闹事的男人,半个月后,大概摸清了对方的日常安排。
    男人是自己独居,每天晚上八点之后,就会坐车外出,次次都是喝得东倒西歪才回来,但有时候会带女孩回家睡觉。
    这天晚上,男人又出去了,铁头见人走远后,猫着腰走到男人家门口的鞋柜前,他的手伸进去,贴着上方那片粗糙的木板,很快就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铁头将胶带扯下来,拿到钥匙后粗暴地开了门,他打开灯,大概看了一眼室内的布局之后,走进男人的房间衣柜太矮了,他索性藏到床底去,手里握着刀,就等着男人回来。
    今天周二,明天男人要上班,根据铁头的了解,差不多再过两个钟对方就会回来了。
    然而,今晚过了三个多钟,铁头才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
    脚步声很稳,也没有囔囔,男人像是没有喝醉,但是,这没关系,铁头照样能把男人处理掉,只不过男人清醒着,会死得比较痛苦而已。
    铁头听到开门的咿呀声,他正准备爬出来,才探出个头,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了脑袋。
    沈延笑了笑,但并没有什么温度,冷得可怕。
    继续爬啊。
    沈延的语气带着一股傲气,这激怒了铁头,黑暗中,他握紧了刀,抬手挥过去。
    一边的谢淮看着这一幕,心脏一下子就被攥紧了,脱口而出一句:他的刀!
    虎哥没出息地闭了眼。
    铁头的反应没有沈延快,一下子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生生碾骨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刀面晃着头顶的冷白光。
    你去死吧,去死吧!
    铁头挣扎着,他想去咬沈延,反而还被对方用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摁住脑袋往地上撞,沈延没有下狠手,简单地教训了人,把铁头撞到嘴上求饶,眼神涣散就停下来了。
    谢淮捂着嘴看着这一幕,心想原来他的男朋友这么狠的吗?他这会觉得,他进基地避难的那段日子明目张胆地去惹沈延,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了
    虎哥这会忍不住在谢淮身边竖起大拇指,你男朋友挺猛的。
    谢淮咽了咽,嗯
    铁头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整个人软趴趴的,他被沈延拖拽出来后还不老实,想要搞偷袭,却被沈延拎着领子用膝盖顶撞腹部。
    铁头疼得吐出酸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狼狈道:我不敢了说着,他的双手被沈延制在后背了,还扣上了手铐。
    沈延把人拖出去,铁头视线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到客厅围了一圈警察,每人都用枪口指着他。
    男人问站在他前面的警察,我可以去找Andy吗?
    警察没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虎哥,后者点了一下头,随即男人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房间,还差点把沈延给撞了。
    谢淮拉住沈延的手臂,不满地喃喃道:干嘛啊
    差点撞到我男朋友了。
    沈延笑笑没说什么,他摸了摸谢淮的头。
    男人打开衣柜,就看到了躲在衣柜里泪流满面的小情人,刚刚Andy原本在房间换衣服,听到墙上开关的声音后还以为是男人回来了,她才走出去,就看到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背对着她往厨房那边看,吓得她窝进衣柜偷偷报警。
    男人和Andy抱在一起,两人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虎哥看了一眼沈延和谢淮,然后走过去对男人说:季先生,我们的任务已完成,先回去了。
    男人抓住虎哥的大腿,大哭着不让他走。
    不行啊,万一晚上又进贼了怎么办?明天呢,后天呢,要是没发现,我不得被捅死了?
    虎哥难得耐心地安慰人,过了好久,才把男人给安慰服帖了,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听到Andy哭着对男人道:要不我们搬家吧
    男人甩开Andy的手,怒道:有病啊?买房不要钱吗?你把钱掏出来啊,我立刻去买!
    虎哥有点头疼,路过谢淮身边的时候说:走了。
    好。见虎哥走远了些,谢淮挽着沈延的胳膊跟他一起走。
    沈延是昨天才来的,组织给他批了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他却来岳杉区找谢淮。
    谢淮来得晚,很多事情不知道,虎哥记得,当年沈延被选中参与B计划的时候,组织也给他批了假,所以,他对突然休假的沈延忍不住多想。
    饭后,谢淮外出买水果去了,虎哥递了一支烟给沈延,抽吗?
    沈延摇头,不抽,谢谢哥。
    虎哥想起沈延戒烟的事,他也不抽了,把烟放回去后问:组织为什么给你批假?
    猎杀组是最难请假的组织,在基地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沈延笑笑没回答,虎哥却收敛了笑,是因为C计划?他们找了你,对吧?
    沈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云淡风轻地点头,然后说:哥,你还是给我一支烟吧,我想抽烟了。
    虎哥安静了一会,再次将烟盒拿出来,他也点了一根,两人就这么双手靠在阳台栏杆上吹吹风说说话。
    既然组织给沈延批了假,想必沈延是签署志愿书了,他问:小谢知道吗?
    沈延的笑好像是一下子消失的,他望向眼前的高楼大厦,神情带了点难过的意味。
    不知道。沈延沉声说:我没打算告诉他,我不想他难过。
    虎哥侧首看着沈延,就算你不说,他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沈延笑了一下,至少他现在不知道,伤心难过就会少一点,不是吗?
    虎哥沉默了,沈延继续说:这几天我想好好陪他。
    虎哥垂下眼睛,问:计划成功率高吗?
    经历过B计划的沈延根本就不在乎那个预测数据,在他眼里,他接受实验只有两个结果不是死就是活,成功率高些不过是能让他希望大一点罢了,可那又怎样,还是有一定的死亡率的。
    沈延淡淡地嗯了一声,虎哥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小谢得哭坏了。说着,他拍了拍沈延的肩膀。
    沈延呼出的烟圈很快就被凉风吹散了,他想起了一些事,说:你知道我和谢淮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虎哥笑笑问道。
    沈延又吸了一口烟,他的眼神有些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在列车上,还是有病发者的列车上,我记得那天我见到他,问他病发者是不是你杀的。
    然后呢?虎哥饶有兴趣地问。
    我问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他叫谢淮。沈延说:哥,我有时候相信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谢淮是个勇敢的人,即使没有我,他的人生也注定前程似锦。
    虎哥点了点头,这倒是,虽然谢淮看着青涩,但把事情交给他去做还是能让人放心的,不然他也不会才来几个月,就被安排接手了几个案子,阮宏还让虎哥好好带新人。
    沈延开口问道:哥,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我知道了。虎哥说。
    第118章
    铁头嘴硬了几天,还在审讯的途中放狠话说:你们等着,我哥哥过几天就来救我了,到时候我让你们掉几层皮!
    这话工作人员听了几十次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挑挑眉,对此并不在乎。
    铁头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对亮哥抱有希望,他甚至梦见过他的哥们带着金条弹药来解救他。
    然而,等得太久,铁头就有些失望了,他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亮哥是不是出事了不能来。
    亮哥这几天担心被组织盯上,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是听说梁青云被叫去审讯的事,这简直让他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去,他打电话给埃里克,然而人家在跟女人鬼混,根本无暇理他。
    焦灼的亮哥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梁青云打来的电话完了,这女人该不会跟铁头一样出事了吧!
    赌场这边音浪太强,亮哥进了卫生间接电话。
    喂?
    亮哥。
    亮哥问:你没事吧?
    梁青云说:没什么,他们只是问了我一些关于铁头的事。
    啊?亮哥搞不懂,他说:你和铁头不太熟啊,他们问你什么了?
    梁青云:问我和铁头是什么关系,还有,问我和闹事的男人有什么过节。
    亮哥给闹事的男人塞了一笔钱,后者也答应了协商和解,他认为梁青云能出来,那人应该没抖出什么来。
    行了,最近小心点,少接活,安全最重要。
    嗯,知道了。
    梁青云挂掉这通电话后去睡了个午觉,再次醒来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
    护士激动地道:是梁女士吗?请问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叔叔和阿姨流了好多血
    说着说着,护士先哭了,梁青云嘶吼着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护士却一直在哽咽说自己不知道,气得梁青云把手机给扔在地上,打开衣柜换好衣服后就走了。
    这晚,梁青云在病房里哭了好久,父母是喝农药自杀的,早上查房的医生发现异常之后却抢救无效了。
    梁青云一个劲地骂医生没用,还说要去告他们,医生考虑到她的心情,没说什么,等晚一点才把一封信交给梁青云。
    他说:这是我们在老人家的床头柜发现的。
    梁青云把信抢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爸爸的字,信上说他和妈妈是自杀的,原因是不想拖累孩子,最后,梁威隆写的不是让梁青云好好活下去的话,而是先道了歉,然后说自己希望孩子回头是岸。
    假的,这是假的!梁青云像个疯子般大吼大叫,她想砸东西撕东西,但眼前这张纸是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啊,她下不了手,只好伏下身子抱头痛哭。
    护士担心地过来问该怎么办,医生叹了口气,给她点时间吧。
    父母去世,梁青云颓废了一段时间,跟客户聊天有时候会不耐烦地把人骂走,亮哥虽然让梁青云这段时间不要太大动静,不要惹上组织,可是,他终究是个重业绩的人,于是乎,他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候梁青云。
    梁青云几天没洗澡了,一身汗臭味,桌上都是方便面和零食的包装袋,她听了亮哥的话后,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我爸妈死了。
    亮哥当下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搞不懂对方怎么说得云淡风轻的。
    不开心啊?亮哥笑了两声,来赌场,哥带你去玩。
    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乌烟瘴气。梁青云这么说,亮哥也没生气,他啧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玩,哥带你去,你就知道怎么玩了。
    梁青云不想去的,但耐不住亮哥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她洗了个澡后,到达赌场都快十一点了,亮哥知道她要来,特地叫上自己的几个朋友跟她一块玩。
    他们玩牌,输的人要喝酒,梁青云哪里玩得过眼前这些人,几杯下来她就有些晕乎乎了,一人突然说觉得没意思,改让梁青云抽烟。
    梁青云摇头说:我没抽过烟。
    男人大笑一声,这很好啊!你没抽过烟,不知道抽烟的快乐!
    说着,一位穿着性感的男服务员给梁青云递了支烟,后者看着滤嘴,犹豫了一会,最后凑上去吸了一口。
    周围这群人跟杂技团的观众似的,见梁青云抽烟了,纷纷鼓掌。
    梁青云体验到抽烟的美好,之后她自己去楼下买了包烟,可怎么抽都没有赌场那支来劲,她以为是牌子的问题,就买了贵的,可是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多快乐。
    梁青云有些难耐,她打电话去问亮哥这是什么牌子,亮哥告诉她:这是我朋友珍藏的私货,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弄两根过来。
    亮哥早上说的话,下午派的人,梁青云躺在地毯上抽烟,抽着抽着居然看到了死去的江之舟。
    她说了几句骂人的脏话,江之舟像是不在意,压下来跟她亲吻。
    那根烟烧完了,梁青云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低头,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她买的疏解寂寞的玩具被丢在了一边。
    梁青云大梦初醒,原来她昨晚梦到江之舟了,可是,那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昨晚就是和江之舟做爱了。
    以前梁青云会一边疏解自己一边想江之舟,但做梦,这还是第一次。
    梁青云自嘲地笑了,她恨江之舟是真的,可同时,对方也是第一个给她带来性的人,以至于之后梁青云心痒难耐的时候,只会想到江之舟和她在一起时的模样。
    后面几天,梁青云发现她每次抽亮哥给她的烟时,都会梦到江之舟和她鱼水之欢,一次,袋子里的烟空了,梁青云去打电话跟亮哥要,谁知亮哥却说:这东西虽然是我朋友给的,但也不能白拿,是要给钱的,要不这样吧,你这个月的提成我用去我朋友那儿买烟,怎么样?
    梁青云很快就答应下来了,她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慢慢地发现赚的钱还不够用来买烟,而她自己也开始发觉,亮哥给她的烟不对劲。
    她问亮哥,是不是烟有什么问题,亮哥笑笑说:哪里有什么问题?只是普通烟而已。
    梁青云颤抖着说:我觉得我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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