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抓着莲实纤细白嫩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坐在莲实身旁的男人。
    看着身前有些眼熟的漂亮小姓,羽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弥生目光中透漏出的凶狠和阴冷让他脊背发凉,一时说不出话来。
    坐在旁席间的枫下楼楼主松田、高坂女将,以及扬屋老板不由同时停下了互相劝酒的动作。
    左卫门督包下了整个扬屋,在场寻欢的诸位均是枫下楼名妓和扬屋的人手。酒酣耳热,在下席间观赏艺伎表演的打手们,根本不知道眼前出了什么状况。
    莲实抬头看着少女清秀发白的脸颊,露出少有的柔美笑容,以非常从容的语气问:「身体好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少女眼中叫嚣着的火焰,在接触到莲实视线的一瞬间仿佛被清水浇了个彻底。
    弥生毫无形象可言地一屁股坐在了席间,不客气地将莲实扯进怀里,不满地嘟起了嘴。
    「你还没有给我束发。」
    宠溺地伸出双手捏了捏少女的脸颊,手腕上还残留着刚刚因为少女暴怒留下的痕迹。Яοǔsнǔщǔ.cしǔь(roushuwu.club)
    「唔,虽然看起来是很老成,但似乎年龄还不够。」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有些生气的拉下莲实捏着自己双颊的手,弥生声音不大,却意外的响亮。
    酒杯自目瞪口呆的高坂女将手里掉落,酒水撒在了松田楼主的衣摆上,松田面无表情的取出手巾低头擦拭着,四下静悄悄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
    「小咲呢?」莲实无奈地莞尔一笑。
    弥生沉着脸:「你不提她,我还要忘了,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要束发嘛?可是这里没有发绳。」
    莲实巧妙的绕开了话题,原本坐在一旁的年轻左卫门督,脸色阴晴不定,有些坐不住地站了起来。
    「莲实小姐,这位是?」。
    犹豫不定间,莲实瞥了一眼旁席间紧张不安的高坂女将和面目冷峻的松田楼主。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怜悯地望向即将陷入绝望深渊的少女。
    「一夜的心欢而已。」
    「虽然年纪很小,但是那方面很强。」
    「说起来有些困扰,我似乎无法满足这个孩子。」
    在四周人群哄然的大笑中,莲实闭上眼睛,最后一次亲吻了弥生呼吸渐渐急促而微微开启的唇。「虽说我很宠爱你,可我是吉原花魁,今天我的客人是翔太大人。」「不要任性,走吧。」
    听到莲实用柔媚腔调吐出的冰冷字眼,弥生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仿佛被重物击中了胸腔一般,之前的神采全无,心痛得就像被绳索扭绞。
    「恶女。」
    人们只看到这披散头发的美少年扣上了莲实的肩,勾出了惨淡的笑容。苍白的脸上渐渐渲染上了不健康红潮。
    「都是骗我的吧?」明明难过得快要掉泪,弥生还是不甘心的轻声问着。
    莲实慌乱得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掩饰着自己的眼神。用力推开弥生,站了起来,把脸埋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年轻的左卫门督惊喜又坦然地拥住了这个在自己怀里发抖的女人。似乎,于他而言,自己是这场争夺战中的胜利者。
    被推开的弥生猝然不及仰面摔在地板上,大病初愈后心神震荡的少女,颓然地站了起来。临走前,没头没脑的对羽仁说:「如果不想迎接『堑天魔龙』的怒火,就不要碰你怀里的女人。」
    羽仁愣了愣:「你只不过是……」而后半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
    对方已经在这种地方抛出那位大人的绰号,如果这时候还以为对方只是个寻常小姓,大概也只有傻瓜了。
    等到尚未束发的少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羽仁才发现,埋首在自己怀间的漂亮女人已经哭花了脸。
    「莲实……」男人忐忑地想安抚莲实,却连话都说不出。
    「对不起,我似乎为您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和麻烦。」眼中接连不断的涌出泪水,莲实用手捧着脸。
    男人沉吟了片刻,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包容:「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少年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面对羽仁坦然得告白,莲实低声抽泣着重复着对不起。无措的男人,只能越发怜惜的拥紧她。
    夜空又重新降起细密的雨丝,刚刚失去短暂爱恋的少女,摇摇晃晃朝吉原的大门外走去。直到体力透支要昏倒的时候,被人迎面抱住,也没有能走出吉原。
    「弥生,弥生……」
    拥有腼腆俊朗面孔的青年,此时紧张得抱着怀里人,用手拍打着少女的脸颊。
    悠悠醒转的弥生,朝眼前人虚弱的微笑着:「对不起,俊雄,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说着,少女眼里的泪水,顺着圆润的脸颊滂沱流下。
    低头亲了亲弥生光洁的额头,突然出现在江户吉原的北条,饱含谅解的说:「没关系。」
    弥生昏昏沉沉的闭上眼。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在亲眼看着莲实投向别人怀抱的那一刻,爱欲毁灭时的妒恨,像是荆棘一样刺穿了心扉,硬生生将自己的灵魂扯了进地狱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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