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子被禾苗打蒙了,显然是没听懂。
    禾苗替他惋惜,砸着手说:“好机会啊!你咋就不知道把握?”
    小丑子闪烁着看似精明的眼瞳,问道:“我按照观音说的去做,安心等你不问世事,难道有错?!”
    “当然了!你也不想想,即便让你下界,那么多‘安心’的地方不让你去,偏偏把你扔在匪徒窝里,就没有她的用意?”
    小丑子一摆手:“唉!~你不懂,观音大士是考验我呢!这世间多少人违背神明的旨意,多是那自作聪明不尊道义之人,我要是也违背观音大士,她岂能让我做正神?”
    一语话毕,禾苗端的是大吃一惊!转头跟看傻子似的,好好审视了小猴子一遍,摇头道:“哎呀你这个智商欠费的货啊!就你这样还敢说自己聪明?得,我也懒得跟你废话,看来十二生肖的事儿到你这儿算是折了,其他十一个飞升的时候,希望你别哭的太惨。”
    说完,禾苗跳脚下地,小猴子赶紧拦她一把,将人抓回了树杈上,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最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错了?”
    禾苗也懒得跟他废话,开口便说:“你一错在不该任由山贼打家劫舍!二错在不该置之不理当做看客!三不该自作聪明揣摩观音心思!四你没有资格做正神!”
    扔下这话,禾苗不顾小丑子,下地就走。
    小丑子一头雾水,自然屁颠儿屁颠儿跟在禾苗身后,不住的问:“我还是不明白!你得好好说说!”
    禾苗边走边道:“观音把你扔在山贼窝里是看看你有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因为身为看客同罪之理!杀人有罪,但看着别人杀人不去制止更是罪大恶极!在我家乡有一条规定,严谨禁止酒后驾车!若是开车的酒驾,查到后在车上所有的人都有责任,因为没有制止!观音说让你等我就是声东击西!你得知道你身处的环境也需要你的维护!知道了吗?!”
    小丑子听着,脚步放慢了些,听完竟站在原地不动了,小眼珠子也不转了,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禾苗的背影:“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禾苗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便站定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聪明吗?”
    小丑子想了想,半晌摇了摇头。
    禾苗走上前去,道:“有些人傻,因为他自以为聪明,但有些人聪明,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听得懂吗?”
    小丑子眉宇一皱,要说,确实有几分聪慧:“好像是……懂了。”
    禾苗拍拍他的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是好好看清楚身边的状况,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这正神反倒是可以做了。”
    小丑子端看了禾苗一眼,良久猛然一笑:“怪不得观音让我寻你,你果然与众不同啊!”
    禾苗一飞眉眼:“那当然!”
    恩,果然有的人傻,是不知道自己不聪明……
    ……
    回到客栈,禾苗与小丑子推开客房房门,见许士林正站在两位傻山贼面前,而程老夫子,早已经躺进床铺呼呼大睡了。
    “问出什么来了吗?”禾苗道。
    许士林点点头,可还没回话,目光就停在了小丑子身上。
    禾苗倒了杯茶,摸了把小葫芦,确认这茶是干净的,才呼噜噜喝下一碗,道:“自己人,你说吧。”
    许士林将俩笨贼的目的道出,禾苗嘴角抽成羊癫疯,转头看了小丑子一眼:“就这俩货,还是山贼头儿呢?你跟着他俩混,还不制止,你说你都傻成什么样了?”
    小丑子抓了抓脑袋,自从刚才被禾苗否定了智商之后,开始了自我怀疑的过程,如今听禾苗大骂自己傻,倒是连话都不敢接了。
    禾苗叹口气,皱眉撇了眼小丑子,道:“你,把他俩带到附近的县城,找当地的官员处理了。明儿个上山,在山寨打个结界,带着官员和官兵将山贼一网打尽。搜回来的民脂民膏归还百姓,再盯着那官员不许贪污。这事儿办完了写万字陈情书,我会帮你递给观音,记住言辞恳切,承认错误!之后这客栈你先住着,不会经营就挂上歇业的牌子,自己过一段安稳日子,我想观音消了气,会接你回去的。”
    禾苗说完,许士林却笑了,转过脸对禾苗飞眼儿:“娘,好密的心思啊!”
    禾苗瞪他一眼:“你闭嘴!一会儿再说你的事儿。”
    许士林一怔,心里开始打鼓,下意识的挪动脚步,站在了衣柜门前。
    小丑子想了想,随后对禾苗单膝一跪,抱拳道:“姑娘相助,在下没齿难忘!”
    禾苗无奈,道一声:“起来吧,我可不敢得您半仙一跪。”
    小丑子听完却不起身,再道:“既然姑娘出手相助,还请姑娘帮人帮到底,那万字陈情书……”
    “妈的自己写!”
    “哦……”
    小丑子这才起身,随手一抓地上那俩笨贼,将人缩小握在手心里,转身再对禾苗一拜,转身出了门去。
    小丑子一走,禾苗白了许士林一眼:“你挡在衣柜外面也没用,她的妖气,隔着一座山我都闻的出来。”
    许士林没法,撇撇嘴让开了身。
    禾苗再端碗茶,大口喝下,却将茶碗重重一甩,道:“老娘好不容易盼到剩下的小动物来找我,现在是真没心思跟你捉迷藏,咱赶紧把事儿处理完,我也好过自己的日子!”
    禾苗话毕,屋里却没动静。
    无奈,禾苗叹口气,随手一勾手指,只见那衣柜巨颤,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似要抓紧衣柜别开了门,但经不住外面的力道,还是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那是个姑娘,一个十四五岁小丫头的模样,生的灵巧,但那一身狼狈的衣裳与其不符。
    她踉踉跄跄的冲出衣柜,好容易站住脚,又不敢抬头看人,就这么低拉着脑袋,抠自己的衣裳。
    许士林瞧了丫头一眼,又看了看禾苗,随后嘴角一咧,笑着窜到禾苗身旁:“娘,小弯弯一看就不是坏人,您就……别为难她了,好不好?”
    “坏人会把坏字刻脑门儿上给你看吗?站一边儿去!”禾苗打发了许士林,转个身对上那姑娘:“士林叫你小弯弯,看来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丫头不敢抬头,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半晌才点了点头。
    禾苗冷哼一声,转头问向士林:“怎么回事儿啊?”
    许士林一脸媚笑,却好看的紧,一屁股坐到禾苗身旁,手舞足蹈的说:“您追着那家伙出去,身姿卓越美若天仙!我一看见娘的背影就被迷的七荤八素不分东南西北!我……”
    “少来这套!你那点儿屁等着见你爹再放!说重点!”
    “哦……我就是看您出去了,就拉窗外的山贼进来,捆好了想盘问一番,谁知道这山贼!他袖子里竟然还有匕首!偷摸着把床单给砍断了!我当即出手跟他较量!谁知道他趁我不注意,就把另外一个也解了!我一个人打两个,甚是吃亏啊!幸好……”
    “幸好这丫头来了,美人救英雄,是吧?”禾苗斜着眼,还真是儿子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嘿嘿!娘真聪明!”许士林竖起大拇指:“她把那俩山贼又抓了起来!好帅气的!只用了眨眼功夫!我问她是谁,她却一直不开口!直到我发现她的发带,是我给小弯弯脖子上系的红绳!这才知道她是谁!嘿嘿!娘我厉不厉害!”
    “滚蛋。”
    “哦……”
    禾苗回身再看小弯弯,眼里也没那么严厉了,拍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
    小弯弯试探的抬抬脑袋,看看禾苗又瞧瞧座位,却向后挪了一步,不敢上前。
    许士林赶紧扶小弯弯一把,不料那丫头顺势就攀上了许士林手臂,胆小的躲在许士林身后,只漏了个小脸儿出来。
    禾苗咬牙:“怕什么?明明你是狗!难道你还怕我咬你不成?”
    小弯弯抬眼看了看许士林,再得到许士林安心的笑容之后,才默默唧唧来到桌边,离着禾苗越远越好的坐下,可那手却始终抓着许士林衣袖,不想他离开。
    禾苗见此,禁不住多看两人一眼,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娘啊!您有什么就问!就……轻着点儿问……”
    禾苗白他一眼,心说这小子真没出息!
    “弯弯,你要会说话,最好是开口回答,要是不会说……以后一辈子都别开口了,知道吗?”
    禾苗一问,小弯弯低拉着脑袋,皱了眉,半晌颤抖着小嘴儿,青涩的开口道:“我……会……说话……”
    这语调十分飘忽,且喉咙十分沙哑,听得出来她在努力矫正发音,看来确实像头一回出口。
    还算诚实。
    禾苗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的时候引一道真气,将茶暖成了七分热:“喝口水润润,以后要多开口说一说,才能说的顺口。”
    弯弯接过茶,小脑袋没多想,倒是许士林一惊,大笑道:“哈哈!谢谢娘!”
    小弯弯猛的一抬头,看向兴高采烈的许士林,询问的眼神表露无遗。
    许士林赶紧道:“还不快谢谢娘!她这是允许你跟着咱们了!”
    “谢……谢娘……”
    “哎哎!你叫我苗姨吧!我可担不起你叫一声娘!”转头再看许士林:“你给我好好考试!别想点儿有的没的!我让她跟着是好监督她!关你什么屁事!”
    “好嘞!”许士林听得出禾苗的意思,当即抓了被褥铺在地上,安置好了小弯弯的地界:“来!你跟娘睡!”
    禾苗一怔:“凭啥我俩睡地上啊?!”
    许士林一指程老夫子:“我得跟着夫子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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