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永久错过了在一起的时间点,就像是两条线,在五年前短暂相交又错开,然后渐行渐远。那之后压在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她再也不会有孤注一掷向他坦白一切的勇气,又怎么能自私将自己身上的辛苦和风险都转移到他身上呢?
    这样认知越是清醒就越是令人悲哀。她痛苦压抑着逐渐深重的哭声,身前的人终于察觉出她的异常,缓缓停下了这个吻。
    两个人呼吸不稳地望着对方。徐经野整颗心脏被她泪眼烫得千疮百孔的疼,搂着她沉默擦着她的眼泪,半晌,低哑着声音道:在你的视角里,我走近后又离开,很恶劣,很抱歉。
    她摇摇头,声音哽咽:不怪你。
    如果他们是真的兄妹,那他疏远她是对两个人都正确的决定。他的选择并没有错,她虽然委屈,但又有什么立场责怪他呢。
    但是我们不能。那太自私了,对不起。
    他没听明白:谁自私?
    她压着抽噎,话说得不是很清楚:我。我不能自私。
    徐经野知道她这会儿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继续交谈,抱着她揉了揉她的头,低声安抚:出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剧场。外面风凉,徐经野把外套披到她身上,走在她前面打开副驾车门。她在他身后低着头踏上车,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送我回公寓吧。我明天搬回家里。
    我们的事还没说完。他坐稳了转头看她,你说的自私是什么意思?
    她垂着红眼皮,声音听着有些倦:没什么意思。刚刚情绪不好,词不达意。
    为什么情绪不好?他盯着她的侧脸追问,我只是告白,你不喜欢可以拒绝,为什么会情绪不好?
    徐质初沉默不语,身旁的人淡淡诱导:是拒绝我这件事让你情绪不好?
    她不知道答什么,混乱嗯了一声。他继续镇定解读:如果是因为拒绝我让你情绪不好,那我可以理解为是你本意并不想拒绝我吗?
    徐质初咬唇,有些懊恼怎么不知不觉就被他绕了进去。
    除了家里,你还有什么顾虑?他持续逼近,温柔逼迫她面对,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她别开脸不看他,拒绝再落入他的陷阱:没有。我没有顾虑。
    他安静望着她的脸,半晌,沉淡开腔:那我说说我的。我在你名下放了一些跟徐氏无关的股份,什么行业都有,有专人打理,后面他会通过秦跃联系你,定期跟你汇报。
    徐质初惊诧抬眼,看向身侧的人。
    这些钱可能跟徐氏比起来不算多,但是保证你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绰绰有余。而且这些钱跟徐氏查不出任何关联,任何人都拿不走,永远属于你。
    她默了片刻,苦涩扯了下唇角:你是担心未来哪天我会被扫地出门吗。
    他未置可否,淡声道:物质是最基础的安全感,多准备肯定是好的。我虽然会一直在你身后,但也不能保证未来一定会万无一失,没有风险。
    徐质初转回脸望向窗外,真心劝告:我对物质的要求不高,也从没想过以后要继承徐家的什么。你不一样,你不要做出格的事,安心做你的继承人。
    他冷静分析:你说的也是客观上可能存在的风险之一。未来我可能会没有能力保护你,也可能会突然出现其他的意外
    别乱说。
    徐经野看着她蹙起眉轻声打断自己的模样,心里蓦然一软:苑苑。
    她低着头不吭声,白皙耳垂上的珠子柔弱晃着,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振得他胸腔里发麻发颤。他抬手拉住她手腕,握紧了她冰凉潮湿的手,低低开口:下午时你问我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我想了下,是我平时没有给到你安全感,抱歉。
    她摇了下头,没有接受:你不用抱歉,你没有义务要给我这些。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是我的责任。他垂下眸,低声缓缓道,我做得不好,我总想把事情全都处理好再告诉你,这个过程没有让你感受到我在为我们的以后做准备。
    她还是摇头,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跟我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安全感,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对于你来说也一样。这原本就是件越界又危险的事,我们没必要去那个边缘试探。
    他看着她,平静反问:如果不迈出这一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做回生疏的兄妹吗?
    回应他的是仿佛不会有尽头的沉默。狭窄车厢里两道清浅呼吸无声交替,车上的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前进很难,后退更难。
    他们站在中间僵持,各自怀着矛盾心事,一个小心翼翼想留在安全区,可是她也清楚这个安全区并不绝对安全,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另一个默不作声做好了准备往前,但是他再沉谋远虑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他不害怕承担风险,他害怕的是她,她愿意跟他一起面对吗?
    窗外夜色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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