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起身跳开三尺远,被段循礼触碰过的肩头顿时泛起阵阵恶寒,她强忍想要怒骂的冲动,尽量温和地与他讲道理。
    段公子说话注意分寸,我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不顾身份,当众示好,传出去于我名声有碍。
    不提第五辞还好,一提到他,段循礼就急眼了,打小就掐架的两人,平日素来便不对付,眼下知晓情敌落魄,他免不得还要踩上一脚。
    你还惦记着他!那小子早发配去了西北,如今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自己活得卑微下贱,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你乃是良家清白女子,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说得咬牙切齿,发狠时还猛踢了一脚桌腿,结果没解气反而自己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旁边丫鬟供祖宗似的去哄他,又是捏又是锤的,段循礼被伺候得心满意足,却冷不丁地瞥见温娴漠然的眼神,他扬手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坐直身子,嘟囔道:
    我见妹妹如皎月,至纯至洁不染霜,我不在乎你嫁没嫁过人,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会发誓一辈子对你好。
    说完温娴并无任何反应,段循礼却羞得满面通红,耳根子都要滴出血来,他一展折扇挡住自己的窘样,顺带微不可察地偷偷觑她一眼。
    温娴冷笑,回嘴呛他:段公子如此诋毁我的丈夫,后又大言不惭说是爱慕我,请问你是拿何种身份来同我示好,一个追随者?还是一个掠夺者?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掳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损我名节于不顾,且还威逼我要跟了你,那公子是打算如何安置我,一个妾室?还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亦或是你偶尔想要寻欢作乐的一段露水情缘?
    听闻公子也已成婚,夫人出自名门,乃是望族,你既与她结发,理应用心待之,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一个嫁为人妻且还生育过子女的妇人身上,我权当今日之事是个意外,公子邀我只为叙旧,从此不要再碰面了。
    段循礼被温娴教训了个彻底,虽未出言不逊,但也着实把他羞辱得不堪,段循礼不知自己的爱意怎么就成了她的负担,委屈地直嚷嚷:
    我既说过喜欢你,便是实打实的情意,这般真挚,怎会让你屈尊做一个外室!那什么娶妻成婚,纯粹只是母亲为了家族利益强行给我纳的一门亲事,非我本愿,做不得数。
    他说起自家的后宅,气得猛一拍桌:死丫头整天管东管西,搅得我没一日安宁,只要你点头,我回去立马休了她!
    温娴一个头两个大,与他是对牛弹琴,完全说不到一处去,尤其是段循礼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她着实感到烦躁。
    段循礼还在叽叽喳喳控诉着家妻的蛮横,却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你有孩子了?!
    温娴似笑非笑:我已生有一女,至今刚好五个月大。
    第五辞在家中久等不到温娴,心中愈发焦灼,不得已先将孩子抱给老妪,又另叫两名士兵留下看守,自己换了身衣裳,往城里去了。
    他本也不知温娴所在何处,只听老妪说她最近老去街市上采买,晨时出,晚间归,第五辞便想当然地朝京城最繁盛的市集赶去。
    此处商铺店面众多,更有酒楼茶肆林立其中,天色将歇,灯火明澈,觥筹交错,绵延数十里,空中满是金樽清酒的奢靡香气。
    第五辞沿着街巷挨个询问,没有找到温娴,却碰到个倒胃口的旧相识段循礼。
    他应是才刚应酬完,正昂首阔步从酒楼里走出来,瞧着极为正经,然而脚下虚浮,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
    第五辞冷冷看着,顺便鄙夷地剜了一眼。
    段循礼喝得晕七八向,果不其然还没踩上马车就摔了一跤,裤脚翻飞,尤其狼狈,同行的小厮慌忙将他架起,一左一右直往车内塞。
    段循礼喝斥一声,扒开那几只臭爪子,挣扎着原地转了一圈,视线刚好对上远处的第五辞,他吓得一个哆嗦,竟当场打了两个响嗝。
    小厮同时偏过头,嫌弃地以手掩鼻。
    一瞬间段循礼心虚不已,在温娴那里受的气转头就消退下去,他心中有鬼,被这熟稔的眼神一激,顿时酒醒大半。
    似是不敢相信第五辞会在此地出现,他揉揉眼睛,万分惊恐地伸手一指,嘴里反复叫唤着:你你你
    身后小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望过去,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少爷,看什么呢?
    前方只有少辆呼啸而过的车马,并不见何人驻足,这公子哥不仅脑袋喝大了,莫非人也魔怔了不成?
    一边待着去。段循礼拨开众人往前走,迷迷糊糊就这么跟了上去。
    第五辞没空搭理他,转身朝后走,步伐沉稳矫健,已与后方之人逐渐拉开差距。
    段循礼心里泛怵,怎么想都觉得蹊跷,本不欲继续纠缠,可腿就是不听使唤,死活收不住,结果越落越后,眼看就要追不上,他心一急,脱口而出:
    喂!前面的!给本少爷站住。
    任凭他在后张牙舞爪,却是半分威胁都没有。
    段循礼火气窜上头顶,非得上赶着找存在感,哼哧哼哧跑到第五辞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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