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周围的雾气散开后,入目的是一片湍流不息的洪水。
    孟之圳艰难地行走在泥水中。
    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裹着泥沙紧绷地贴在他身上,十分难受。
    这种身临其境的触感让孟之圳半天没回过神。
    梦做得太真实了
    揩掉眼前模糊视线的雨水,孟之圳使劲拔出陷进泥泞中的双腿。
    回眸四下打量时,不远处传来有人焦急的呐喊声。
    孟大人,不能再往前去了,前边危险
    孟之圳被这一声称呼惊得浑身一僵。
    那人是江陵县带刀衙内,一身腱子肉,飞快蹚水跑了过来,喘着粗气,二话不说就去拉孟之圳的衣裳。
    衣裳在洪水中浸泡良久,呲啦一声响,衣服坏了。
    孟之圳低头看看衣服,心中惊涛骇浪。
    他什么时候换上古代棉麻衣袍了?
    衙内继续拉着孟之圳往岸上走,小声抱怨。
    朝廷好端端地派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书生官来干嘛!这不是给我们江陵县添麻烦吗?
    雨声大,孟之圳却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上了岸,衙内改了暗搓搓抱怨的口吻,劝诫道:大人,不是小人埋汰,就您这孱弱身子骨,在洪水里呆上半天,势必会得风寒,如今这一带洪涝严重,药材那可是千金难买
    孟之圳没搭理这些话,而是急切问道:河神庙在哪?
    吧啦不停的衙内愣了下,见孟之圳眸光威严,浑身湿透的衙内猛然打了个寒颤,扭捏道:您没来前被百姓拆、拆了。
    孟之圳心往下一沉,心口莫名发疼。
    带我孟之圳倏而改口,前边带路,本官要去河神庙。
    衙内不敢不从,立马带孟之圳去已经倒塌成废墟的河神庙。
    很快,两人来到河神庙。
    昔日香火不断的河神庙此刻断壁残垣一片,荒凉满目,到处可见火烧后的黑痕。
    孟之圳就这么站在滂沱大雨之下,幽深的目光注视着面前残败坍塌的河神庙。
    耳边雨声嘀嗒,恰似女子娇声哭泣,哭得孟之圳心尖颤抖。
    衙内举着竹伞,叹气。
    大人,您不是本地人,怕不知道这河神庙的无用,我们好吃的好喝的供奉着,又找来童男童女献祭,她呢,冷眼看着我们的房屋被雨水冲垮,庄家颗粒无收
    蠢货。
    孟之圳侧过身,眼神犀利,一声低斥吓得衙内双腿发软,稍不留神往后一倒,狼狈地跌坐在泥水中。
    大人衙内惊恐。
    孟之圳举目望着浸在暴雨之下的江陵县,声音从未有过的气愤。
    四面环高山,如若没有那条河源源不断地给江陵县供水,别说秋收,年年干旱等着你们。
    山中无水,你们拿什么育养下一代,拿什么灌溉庄稼?
    衙内被骂得抬不起头,嗫嚅道:可河神没救老百姓是事实啊
    孟之圳拂袖而去,衙内紧紧跟上。
    两人来到一处制高点,孟之圳指着对面倒塌、裸露的山体。
    开挖坡脚,过度砍伐树木,只砍不种,一有大雨,山中畜洪的闸口就会裂开,滑坡土石松散,无人修整这些才是导致洪涝的根本原因。
    衙内张口结舌。
    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孟之圳唯恐梦境突然断了,不再去琢磨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千年前,立马让衙门带人去挖渠排水。
    一番整治后,堆积淹没山脚的洪水顺利排出山坳,露出的红色泥沙河床上满是蹦跳的小鱼崽。
    饥肠辘辘的老百姓曾经违背江陵县律法规定吃过鱼肉,如今得知这场洪涝并非河神之过,众人顿生愧疚,纷纷挖河塘蓄水养鱼。
    三年后,河神庙得以重修。
    孟子圳亲笔题名河神庙,在庙里上了一炷香。
    出来时,一阵微风吹来,头上的乌纱帽被风卷走,落到了挺拔的湘妃竹上。
    孟之圳一路追过来,看到青翠的湘妃竹,孟之圳脚步顿时停住。
    回到府邸,他在门口看到了那串鱼扣泥塑钥匙。
    是个十五六岁姑娘送来的,问她是谁,她说她住在河神庙
    下人觉得好笑:住那的只有河神,那人是疯了吗?自诩是河神大人,天大的笑话。
    孟子圳却没笑,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珍爱地收好。
    雨季过后,天朗气清,河神庙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每天香火不断。
    休沐的孟之圳再次来到河神庙。
    堂阔宇深的河神庙人来人往,位于正中的河神像乖巧尊贵,孟之圳站在下边摇摇与之对望。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位万人敬仰的河神也在看他。
    就在这时,梦里的一切开始飞速变换。
    孟老师,醒醒
    睁开眼,虞纸纸担忧的目光落入眼底,孟之圳坐起身。
    抱歉,我睡得太沉。
    何止沉。虞纸纸道,你睡了十几个小时!怎么喊也喊不醒,不会梦魇了吧?
    --

章节目录

河神妈妈在娱乐圈养顶流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欲望社只为原作者春绿可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春绿可期并收藏河神妈妈在娱乐圈养顶流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