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宴席除命妇外未请官眷,但左相府王静宜如今是从六品御史台侍御史,今日也可列席奉天殿外丹墀。
    几日前,上林苑马球赛之后,韩霜凌便回了关内侯在京中的府邸。之后王静宜也听说了嫂子提出同兄长和离一事。
    王静宜同母亲在为兄长叹惋之余,同时也想到,以他们父亲的行事风格,韩霜凌这个三皇子和左相府之间的纽带一旦不复存在,只怕父亲和三皇子会另寻一种关系。
    也就是说,左相府两名嫡女之中,其中一人会嫁给三皇子封逸。
    母亲催促着王静宜早日定下婚事,而王静宜这些时日也确实都在考虑此事。
    此刻在奉天殿廊外一角,王静宜寻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人。
    王静宜在心中把将要对那个男子讲出的话默念了一遍,抬步正准备过去,却见那个男人凝眸望向的方向是
    那是太子同太子妃离开的方向,而谢照的神色
    王静宜心中微凉,谢照是否对太子妃有那种心思?
    而谢照此刻有些出神,也未察觉到不远处王静宜观察他的探究目光。
    王静宜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停留在原处,目光依然定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
    王静宜在去岁秋狝围猎之后,查过谢照。
    谢照于几年前去了西北平西军,而当时永定侯府世子谢长渊因安阳长公主之事追击谢照至平西军大营,但有传言说,因秦烟力保谢照,谢长渊要人不成,无功而返。
    王静宜心中苦笑,之前她同谢照一起查案,谢照对她礼待有加,还曾让她有些错觉,是否谢照对她也有好感。
    而王静宜也看出了谢照的野心,自己也有足够的筹码能说服谢照同意和她的婚事。
    王静宜自诩冷静自持多年,好不容易想要放纵一回,自己主动争取点什么,可没想到竟可能是这样。
    如若谢照对别的女人无心,王静宜还有几分把握;但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就算婚事能成,她王静宜也是自取其辱。
    而此时在廊外另一边,也有一名着绯色朝服的男子正看着王静宜。
    季木并未立在原处太久,他缓步行至王静宜身旁,而那一向敏锐过人的女人竟出神到没有察觉身边有人。
    见王静宜神色不对,季木顺着王静宜的视线看去,而后勾唇冷笑。
    呵,这女人还在单相思?
    季木之前同王静宜和谢照曾一起办案,他又如何看不出王静宜竭力掩藏的对谢照的心思。甚至,那位谢副统领也可能对王静宜的心思并不是未察觉,怕只是在装瞎罢了。
    而真有心意又如何能藏得住,以谢照的表现,那便是对王静宜无意了。
    王静宜这不是单相思,是什么?
    思及此处,季木自嘲一笑,那你自己又算什么?
    要不要喝一场?耳边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王静宜转头看去。
    是他,季大人。
    而此时谢照也收回视线,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谢照毫无波澜的目光在不远处这对男女脸上扫过,颔首,而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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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黄昏之时,季木包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船,让船工将船只摇至千水湖心之后,命船工乘小船先行离开,留他和王静宜二人喝酒谈话。
    此时千水湖中的游人逐渐散去,只湖边千水长廊的灯火陆续点燃,开始了属于夜间的热闹。
    王静宜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像是将这二十年的压抑和苦闷都混在酒水中灌下去。她平日里皆是饮酒有度,同大酒向来无干,因而此时醉得极快,但好在酒品还行,除了偶尔冒出几句模糊的言语,也并无发酒疯的迹象。
    而季木只是安静地坐在王静宜对面,一边给酒桌另一端的王静宜续着酒,一边偶尔浅饮。
    王静宜酒后微醺的嗓音有些软糯,丝毫不似平日里在衙署那般清冷又条理清晰:
    我谨言慎行这么多年,依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真是可笑。
    可笑啊,可笑
    解决了贺霄,现在又会是谁?
    对王静宜这话,季木有些猜测。
    应是今日奉天殿上萧太后提及的皇子的婚事。
    是三皇子,封逸?
    看来,这位王大小姐是不愿意了。
    当然,她的不愿意,还因为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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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静宜又饮下几杯,絮絮道:
    他心中竟然有人了
    还好,差点犯蠢
    王静宜说完这话,竟开始小声地哽咽。
    季木眉头微皱,几番犹豫之后,伸出一只大掌,覆住了王静宜放在酒桌上的一只纤白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王静宜缓缓抬眸,看着对面的季木,似疑惑地微微歪头道:
    季大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此时王静宜因饮酒过量,全身泛着嫣红,她看向季木的眼中,还有些未流出的泪,这幅样子,实在有些我见犹怜。
    季木喉头微滚,强忍着心中的燥意,别开了脸。
    而王静宜却突然起身,越过酒桌,朝着季木怀中栽了进去。
    季木猝不及防之下,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却紧张地两手似无搁处般,耳根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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