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英放下茶盏,向秦烟懒懒开口:
    我是没想到,她还真去了益州。
    你在益州的人,可靠吗?
    秦烟开始煮第二壶茶,她的视线未离开手中的茶具,淡声道:
    人心易变,哪里又有绝对的可靠。
    就算是真消息,也可能有伪出处。不过由自己分辨后,多做几手准备罢了。
    秦烟忆起那位益州王妃宋吟。这女人狠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
    沈时英将手肘置于茶台边上,抬脚搭在另一张矮凳上,看着秦烟,似笑非笑道:
    烟烟,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小脑袋瓜如此聪明的女儿呢?
    秦烟抬眸轻扫了一眼对面那位成熟美艳的女人,凉凉开口:
    沈小姐过谦了,您也不赖。
    哈哈哈沈时英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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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烟又推了一盏茶给对面的沈时英,沈时英饮过后,面上突然收起玩笑,语气里多了些认真:
    你我将萧太后逼走之事,太子也知情吧。
    沈时英自回京后,便没有在秦烟面前过多提及她同萧太后之间的那些恩怨。
    萧太后行事再狠辣,手上沾的人命再多,但她毕竟曾对惠帝和太子有或多或少的恩情。
    秦烟如今是太子妃,沈时英不想因她的仇怨,让秦烟为难,影响秦烟和太子夫妻二人间的关系。
    而秦烟也明白沈时英的顾虑,因而她给萧太后一个离开皇宫,离开上京城的机会。
    若萧太后就此消停,那便不谈。
    但若萧太后再作妖,不好意思,既已离宫,那她秦烟就不认什么对皇室有恩的太后了。
    马球赛那日,沈时英专程去了一趟寿安宫,道出怀疑当年是萧太后对她们母女下杀手之事,实则是故意打草惊蛇,让萧太后心生警惕。
    之后淑妃和宋眉毙命,萧太后惜命,当夜便火速偷离出宫。
    而萧太后能顺利出宫,乃至出城,除了她自己之前的部署以外,也有秦烟和太子故意在皇城和上京城中安排的那些疏漏。
    秦烟没有接沈时英话,而是让沈莹另取过一套新的茶具,秦烟重新净手煮茶。
    估摸着时辰,那两位也该过来了。
    不多时,两位高大英俊,气势非凡的男子步入水榭,让原本宽敞的水榭瞬间有了逼仄之感。
    太子封湛和北梁帝萧潜皆径直走向两个女人所在的茶台,分别择了离自己女人最近的一张禅椅坐下。
    封湛净手,接过秦烟手中的茶具,继续秦烟未完成的煮茶步骤。
    沈时英很满意太子封湛这名女婿对自己女儿的体贴,她勾唇浅笑,手中却突然吃痛。
    是身旁的北梁帝萧潜,这个此刻面色黑沉的男人重捏了下沈时英放在膝上的那只手。
    沈时英疑惑地回头,但多年的相处,让她瞬间读出萧潜眼中的意味。
    再看一眼别的男人试试。
    沈时英笑着回握身旁这个醋劲一向极大的男人,而后接过封湛递来的茶盏。
    几人饮过后,皆起身离开。
    ------
    秦烟和封湛去了太子府中承华殿书房。
    宋执对两位主子禀道:
    殿下,太子妃。
    苏青应该受过极严密的防审讯训练,属下至今未曾撬开他的口。
    但另有一个不算进展的进展。
    苏青在暗牢中三日三夜没吃没喝没睡觉,各种刑具都用过一遍,待他极度痛苦疲惫之后,属下命人在他耳边念出我们怀疑的名单。
    在听到有一个名字时,他终于有了微不可查的反应,但也仅有一次,之后再用同样的方法便不管用了,他应该是又开启了防御模式。
    而那个让苏青有反应的名字,是南疆新月公主的名讳,石月。
    属下认为,苏青的反应,并不似作假,但这也仅仅是属下的猜测,还是要殿下和太子妃定夺。
    此人的确意志力非常,是一名极其优秀的细作,属下会竭尽所能,继续审问。
    宋执离开后,封湛和秦烟并未立即就方才宋执禀报的事情讨论,而是谈到了另一件事。
    封湛对秦烟郑重开口,是陈述,也是承诺:
    我知道你将太后逼走,是不想因为太后,而造成你我之间的隔阂。
    就当是给太后最后这一次机会,如果她去益州是安度晚年,那就放她在益州终老。
    但如若太后做出危害大夏的行为,孤绝不会姑息。
    秦烟并不怀疑封湛的说辞,但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这事情,我要亲自去办。秦烟的嗓音清冷,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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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承华殿出来后,封湛拉住秦烟,在秦烟耳边哑声蛊惑:
    烟烟不想去看看孤的寝殿?
    封湛和秦烟婚前一直住在当时的昭仁郡主府,成婚当夜是在皇城东宫,而成婚后又回到秦烟的凤裕宫。
    封湛占有欲作祟,想要将秦烟拐到他寝殿那张自己独卧多年的床榻的想法,由来已久,今日这难得的机会,封湛自然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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