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妍死后那几天,爸爸没有表现出失去女儿的痛苦,最悲伤的人是她和妈妈。余音宛留下悔恨的泪水,她只顾自己伤心逃避,没有刨根问底妹妹死亡的真相。
    如果白肃没有骗她,第二辆接走音妍的车是爸爸属意。
    为什么音妍被接走还会被撞,说明行凶者没有走远,他有帮手把妹妹扔下车,造成她浑身多处擦伤,又开车碾压导致音妍死亡。
    白璃也没在意,那天爸爸比自己早出发,为什么会晚到。
    她们白家没有资格调查余家子嗣的死亡,白璃陷入无止境的自责和悲痛当中,她和余音宛一样逃避现实,不再过问音妍的事,通过工作麻痹那颗受伤的心。
    “余存玉牺牲音妍,您效仿他,为达目的...杀害易远?”白璃捂住头,嗓子卡了一块鱼刺,痛得她说不出话。
    失去弟弟的痛苦记忆犹新。
    白肃承认道:“没错,易远太多事了,他只顾儿女情长,隐瞒你在雨市的下落没关系,他打乱我的计划导致王佐山误杀余伍,他还擅自去找柳神婆询问雨市的事,这样的孩子留在你身边是隐患!”
    “他为了我好难道有错吗!”白璃大声质疑父亲。
    白肃动怒,“我才是为了你好!他会在将来害了你!”
    余伍之死,多亏余存卓一心扑在余存玉身上无暇顾及白璃。
    而柳神婆,余存玉把余音宛藏在雨市,少有人知道雨市曾用名是山海市,白易远无端接触柳神婆,说明他太在意三劫。
    按照余存玉多疑的性格,以及三劫是假的真相,余存玉肯定不希望白家踏入雨市找到女儿,白易远对三劫的好奇藏不住,迟早暴露,害了自己害了白家。
    “为了我好?”白璃抬起颤抖的指尖,指向自己惨白的脸喃喃自语。
    她声嘶力竭,绝望道:“您认为我得到余音宛就够了吗!我是一个人啊爸爸...”眼泪不断地留出来,白璃声音哽咽,“我需要友情,爱情,亲情,您剥夺我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渴望,留下余音宛在我身边,您竟然不知错,继续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伤害我。”
    两位父亲用相似的方式伤害女儿。比起自己,余音宛更心疼卑微的白璃。
    她不争不抢,愿意退让,换来白肃扭曲的父爱。
    白肃不想为自己辩解,他承认自己极端,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璃儿,我从小教育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说多余的话,我们白家是人下人,做错事说错话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那你呢?你同意余伍加入白家,你收养白易远,你都得到余音宛了,为了让她自由,你又牺牲辛辛苦苦换来的联姻,你要我袖手旁观,见证你变成下一个我吗?!”
    退让只会换来余家变本加厉的剥削。白肃怒不可遏,女儿和年轻的自己一样无能。
    警察包围余家公司,听到楼下的警铃,白肃突然仰头大笑,白璃不明白爸爸在笑什么,她用手背擦掉眼泪,问出心底最后一个疑惑:“爸,您料事如神,天时地利全部站在您这边帮您,那您有没有想过,我和余音宛不会在一起,您后面的计划该怎么办。”
    也许三劫真的可能阻碍她们在一起的心意。
    白肃自始至终没有乱了阵脚,他有机会说出憋在肚子里的话,心里负担好像没那么重了。
    他淡道:“璃儿,假如余音宛不喜欢你,余存玉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拆散你们?”
    “天要亡了余家,爸爸走一步算一步,顺应天意罢了。
    余音宛没有偏向任何人,她否认白肃道:“老师,您以暴制暴,通过伤害无辜换取想要的未来,这样的未来会永远成为白家人的负担。”
    “从小我就把您视为恩师,您在我心里低调谦和,为什么现在您会变成和我爸爸一样的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为什么?白肃在心里问自己。
    大概因为他骨子里不服输。
    余存玉害怕白家造反有迹可循,白肃年轻时讨好老爷子,那次他和老爷子在余家散步,遇到前来找老爷子的长子余存玉,白肃故意表现出和老爷子亲密的样子让余存玉嫉妒。
    他没有做到心甘情愿,明知余存玉痛恨自己,他仰仗老爷子的喜爱,偏要老爷子赐婚。
    看到那个骄傲的长子一次次输给自己,白肃野心日益膨胀。
    女儿身上的悲剧,想来和自己年轻的作为息息相关,白肃嘲笑造化弄人,谁都逃不掉野心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宛宛,我恨你爸爸,他到死没有斗过我,作为长子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这样的人没资格和我相提并论。”白肃释怀的笑了,“我会去自首,但我没有输给谁。”
    男人之间,怎么可能真的不去计较输赢?
    白肃做的所有事,完成了对余存玉的报复。
    这其中几分为了白家,几分为了女儿,又有几分为了自己,只有白肃知道。
    剩下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白肃需要时间自己释怀,他给余白二人留下的,还是强大,不后悔的背影。
    ...
    爸爸被警方带走,白璃这才发现,旧火机早就打不着火了,余存府录音笔的内容亦没有落到记者手中大肆散播。
    他每一步运筹在握,如果白璃和余音宛没有出现,他会利用余存府的心虚和恐惧逼他写下余家兄弟们犯的错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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