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听陆少珩亲口再说一遍这件事,只要他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来这里之前,陈濯跑遍了他能想到的和陆少珩有关的地方,皆是无功而返。好不容易在他们共同的家里找到陆少珩,就听见他说要带着凌逍远走高飞。
    顷刻间,这些年他视而不见的一切向他倾泻而来,他没法说服自己再坚持下去了。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成,我没了利用价值,也该走了。陈濯从陆少珩身上退开,并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他站在床边对陆少珩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了,凌助理你就留着吧,希望有他陪着,你能真正快乐起来。
    陆少珩此时无比冷静,他早就知道自己和陈濯会有这么一天,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尽管如此,他还是听见自己的心一片一片,裂成一地的湮粉。
    奇怪,心碎应该是没有声音的。
    陆少珩。
    临出门前,陈濯突然回过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少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依旧背对着他,像是一尊在黑暗中矗立了多年的石像。
    陈濯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告诉陆少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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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长路》(3)
    从家里出来后,陈濯驾着车,独自往回走。
    他和陆少珩相识至今,兜兜转转牵扯了七年,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临近午夜,市中心依旧人来人往,陈濯稳稳地将车停在红灯前,漠然地看着斑马线上往来不息的人流,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也许在四年前,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裂痕时,这段关系就应该及时结束。
    四年前的一天,那时《长路》刚杀青不久,谢思文缠着他爸一阵好说歹说,总算让他老子松了口,拨款给他买了艘进口豪华大游艇。
    游艇刚拉到码头的那一天,他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一路呼朋唤友,载着一船的明星嫩模,浩浩荡荡地出海去了。
    这样烧钱听响的活动,谢思文自然不会忘记喊上他的好兄弟。陆少珩向来对水上项目敬而远之,一台游艇也没什么好稀奇,找了个借口推辞了。陈濯手上的电影刚杀青,耐不住谢思文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上了贼船。
    飞桥上,衣着清凉的DJ正在打碟,那来回晃动的八块腹肌让人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音乐上。游艇刚开到海中央,船员就放下了滑梯和海上泳池,一群身材热辣的男男女女嬉戏打闹着跃进水里,令人眼花缭乱。
    一位皮肤晒成古铜色的长腿性感美女从海里上来,在甲板边冲干净身体后,搭上浴巾,来到陈濯身边款款坐下。
    怎么不下去玩?美女的声音伴随着香风飘来,她的膝盖也似有若无地蹭过陈濯的大腿。
    陈濯转头看向她,礼貌客气地说道:浪太大,有点晕船。
    男女之间,可以是天雷勾动地火,也可以是有意的落花无情的流水,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双方就已经心知肚明。
    美女并不恋战,姿态撩人地擦干头发,潇洒离去。
    我说老陈,你不对劲。一旁的谢思文看直了眼,好不容易回过神后,出言调侃陈濯:Cassie刚刚在时装周上走了十几场秀,好不容易回国休假。他越说越觉得他的这个兄弟指定出了什么问题:这么个大美人向你抛出橄榄枝,你居然视而不见?
    陈濯并不理睬谢思文,目光又回到了水里,他见海面上的浮标动了动,慢条斯理地开始收线。
    没错,在这么一个美人如云嫣红姹紫的环境里,陈濯居然心无旁骛地在钓鱼。
    最近这两三年,你可真是够难约的。谢思文努了努嘴,开始半真半假地抱怨:怎么,是真的爱上陆少,准备收心了?
    嗯,是真的,收心了。上一钩不出所料落了个空,陈濯并不灰心,重新挂上鱼饵,将鱼钩再次抛进海面。
    谁?谢思文大惊,手里一哆嗦,险些砸掉了桌面上的果盘。他瞪大眼睛看着陈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是真的喜欢谁?
    陈濯看了他一眼,明明白白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陆少珩。
    陈濯语出惊人,吓得谢思文连酒都顾不上喝了,他打发身边的小美人回避片刻,一脸撞了鬼的表情,连声问陈濯:不是,哎,你说真的啊?
    陈濯淡淡应道:嗯。
    妈呀,这事可棘手了。谢思文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开船前喝了太多香槟,开始出现幻听。
    那路羽姐呢?谢思文问。
    陈濯一脸莫名其妙:这又关路羽什么事?
    你不是打小就喜欢她吗?!谢思文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偏差。
    你也说是打小了。陈濯并不否认:我过去是很喜欢她。
    这是陈濯第一次向别人坦诚自己的感情,这个人还是不开窍的谢思文:当她告诉我她喜欢白颉的时候,我就只当她是姐姐了,也只能是姐姐。说着,陈濯停了停,笑了起来:而且后来我发觉,我对她的感觉和对陆少珩的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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