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那天,沉清荷得知周竞要去合城办事,初四那天可能回不来沪城,沉清荷这会儿正坐在周竞的腿上闹。
    “这是我们结婚后我过的第一个生日,你这都不回来帮我过?”
    他们平时本就腻歪,初四若只是寻常日子,沉清荷也不会在意,大不了在家等周竞回来便是,可初四是她生日,她只是想过生日时身边有爱人陪伴,可她的爱人军务是在繁忙,连一天往返的时间都没有。
    周竞细碎的吻落在沉清荷的脸上:“不是一定不回来,是可能回不来。”
    一些不确定的事情他不想打包票。
    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是最让人难受的。
    沉清荷躲开他的亲吻,愤愤不平道:“你这两句话有什么差别吗?横竖都是回不来,你之前在景湖还答应我要在我生日这天背我散步,我看你是都不记得了。”
    她当下便来火了,不想去揣摩周竞两句话的含义是什么,眼下她只想发脾气。
    “我没有忘记,我是真的不一定能回来,若我能确定,我肯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我能回来,但眼下合城宋启明央我合作,这合作也算得上是两处的军机大事,一下怕是决定不了。”
    他不想说沉清荷不懂事,因为他能理解沉清荷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原因她也说了,这是他要与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是有纪念意义的,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她要背着她散步,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只是人一旦爬上了他的位置,有很多时间是不能随自己安排的。
    沉清荷语气冷冷的,周竞听见她说随便吧,然后从他腿上跳下,气鼓鼓地离开了房间,圆润的屁股一扭一扭,走路的姿势也不似从前妖娆了。
    昨夜又做太狠了,他想。
    周竞是下午离开的周公馆,离开前嘱咐了管家一些事,又交代卢赐多派些人看着周公馆,生怕自己不在时沉清荷出些事儿。
    卢赐见周竞紧张的模样,满脸嘲笑,一直说他被情情爱爱捆住了手脚,连出门叁天都要如此紧张。结果自然是换来了周竞的一阵暴锤。
    周竞不在,生日还是要过的,也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只是没了他会有些遗憾而已。
    沉清荷这次生日办得不算大,她只喊了沉震南和自己的一些好友,这些好友都是许久没有联系的了,一进门就寒暄了起来。
    “清荷,你脸色好了很多,我去年见你的时候你气色还没这么好。”说话的人是她幼时的玩伴韩涟漪,她和韩涟漪又一年没见了,上一次见也是在她生日会上。
    “是吗?谢谢,可能是身体好了些,气色才好的。”沉清荷牵着韩涟漪的手去了餐厅,又和韩涟漪说了些家常话,等时间差不多了,沉清荷想要去大门接沉震南回来的时候,韩涟漪却拉住了她的手。
    “清荷,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周——周少帅他待你不好?今天是你生日,他怎么都不在?”
    她不怀疑韩涟漪问这话时的真心,韩涟漪问这话也只是真真切切地在关心她。
    沉清荷安抚似的拍了拍韩涟漪的手:“他对我很好,只是他前两天接到通知要去合城一趟,今日可能是赶不回来了。”
    韩涟漪的眼神里虽然还有着不相信的神情,但嘴上还是说道:“他待你好就行,你结婚时我在京城念书,没能回来,这次我把你的新婚礼物和生日礼物都给你带上了。”
    “等你生孩子了,我给你买双份礼物。”沉清荷承诺道。
    韩涟漪:“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客气?”
    这时,餐厅外传来了雄厚的声音:“丫头你生日摆谱都不来接你爸爸了?”
    沉震南大步迈进餐厅,沉清荷眼眶湿润,扑进了沉震南的怀里。
    “爸爸,我刚才还说要去接你,不信你问涟漪。”
    她太久没见到沉震南了。
    她结婚后的第二天,沉震南便去了京城分行,一直在打理分行的事务,根本抽不出身,俩父女之间只能依靠电话联系。
    如今她见到沉震南,心中久别重逢的喜悦情绪油然而生。
    “我看你是嫁到周家就忘了我这个爹。”沉震南哈哈大笑。
    “我没有呀。”
    沉震南忽的问道:“周竞那臭小子呢?怎么没见他?难不成在后厨做饭?”
    韩涟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沉清荷解释道:“周竞他去合城处理军务了,今天可能回不来。”
    “嘿,这臭小子,我女儿结婚后的第一个生日他都不陪着过,看我不削死他。”
    沉清荷笑说:“爸爸你连枪都没握过,怎么打得过他呀?”
    其实沉震南只是名字像极了武将的名字,他今年四十五岁,打他记事起便是握笔拿算盘,一生不与武力为伍,真要和周竞打起来还真是打不过周竞。
    “我可是他岳父,他要是打赢了我还了得?”他这么说着,又让沉清荷坐下,偏头低声和秘书又说了些什么才和桌前的几人聊起了天。
    话题大多是围绕沉清荷的婚后生活展开的,太过私密的话题他们都没问,多少都是读书识字的人,懂得不少礼数,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们是知道的。
    上菜时得知周竞为沉清荷寻来了可以治好她的医生,沉震南开心得多喝了两杯白酒,脸上顿时涨红一片。
    “看来周竞对你是真的好,你身体好些后多来韩家走动走动,我现下在国文堂教书,没课的时候我都在自家院子里种花。”
    “好,你怎么没住陆家?”
    陆韩两家的联姻在两年前也算是轰动一时,她去年和韩涟漪聊天时,她还是住在陆家的。
    韩涟漪一听陆家,气不打一处来:“可别提了,陆载辛不让我去国文堂教书,说女孩子家家出去抛头露面不好,我怎么就抛头露面了?我不就是去国文堂教书么?他以为他是江南纸厂老板了不起?还想把我锁家里,门儿都没有!”
    沉清荷羡慕韩涟漪可以在国文堂教书,不是因为教书,只是因为韩涟漪有一份正经工作。
    若不是碍于身体,她也想有一份工作。
    沉清荷安慰着韩涟漪:“别气别气,咱还是韩氏香料厂的千金呢,他有什么可豪横的?赶明儿我让周竞给他的纸厂端了,看他还管不管你。”
    端自然是不可能端的,安慰体恤人的话也没有人会当真。
    韩涟漪连忙点头:“就是就是,明儿就让周妹夫给陆载辛的厂子端了!”
    这一顿饭生生吃到了晚上八点,沉清荷把多层蛋糕分走了一半儿,桌上还剩下一大半。
    等到宾客都离场,时间也到了晚上十点。
    没有了宾客的餐厅很是寂静,桌上的残渣已经被下人清理掉了,只留下了蛋糕的残骸。
    这蛋糕是她上个月特意去沪城最大的蛋糕房定做的,故意选了蓝白的颜色,上层是星月,下层是湖畔美景,连口味都是选的葡萄味儿。
    “该死的周竞,没吃到这蛋糕算你可惜,以后再也不会定这款蛋糕了。”沉清荷喃喃自语,她的食指沾上了奶油,奶油要被送入嘴里的途中,她的手被一只熟悉的手握住,食指上的奶油被不属于自己的温润口腔包裹吸吮。
    “我这不是吃到了么,怎么会可惜呢?”
    她想了两天的人就这样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周竞的声音和以前相比要更哑了些,甚至连他的气息都不够稳了,她能够从他凌乱的头发里看出他的慌乱。
    然而脾气还是要发的。
    “反正以后不会定这款蛋糕了,你也不准吃了,我要留着给管家他们吃,哼。”沉清荷说着便要将蛋糕抱住抬起,不想让周竞占据任何一寸。
    周竞扣住沉清荷的另一只手,她的指缝被周竞那满是老茧的手填满穿插,不知何时,她被周竞压倒在了餐桌上,后腰抵在桌边,硌得她又疼又痒。
    “不准给管家他们吃,只能我吃。”周竞咬开沉清荷脖颈处的方扣,吃过奶油的嘴还留有奶香,他的舌头就像裹满了奶油一般绵软,一点强劲的气息都没有了。
    沉清荷知道两人力量差距悬殊,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只是她的嘴依然喋喋不休:“我爸爸吃过了,涟漪吃过了,还有今天来参加聚会的宾客都吃过了,你才不是唯一一个吃葡萄蛋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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