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将她搂紧,轻声问,到了吗?
    嗯。柳茯苓点头。
    在小镇上,他们俩发现浑身上下所有的钱都买不起一辆马车,只好斥巨资买了一匹老马,马儿驮着他俩慢慢走,赵云屹御马,柳茯苓调整方向,走了一上午时间,终于来到禹州城郊的老宅门前。
    柳茯苓先下马,然后捉住赵云屹的手,将他扶下马,马儿就着地上的草便开始缓缓咀嚼起来,柳茯苓将马拴在门口瘦弱的小树上,便牵着赵云屹缓缓往里走。
    一片废墟。
    好在已经到了秋季,地上原本应该十分茂盛的草都枯黄了,趴伏在地上,倒是不难走。
    柳茯苓忍着心中的难受与怀念,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地上有很多杂草,殿下小心。
    这儿荒废很久了,要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住
    这是个大工程,恐怕弄到天黑都弄不完,柳茯苓皱着眉头想。
    只是他们真的没有银子了,不然铁定去住客栈。
    你的房间是哪儿,带我去。赵云屹语气平缓的说。
    应该已经不成样子了。柳茯苓缓缓道,快三年了,定是一层灰。
    一面说着,柳茯苓还是带着赵云屹缓缓往前走,长廊上,微风起,柳茯苓仰着头,时不时轻轻擦擦脸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家破人亡以来,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一日能回到此地。
    赵云屹眼角余光看着她拼命拭泪的模样,眼眸一动,眸间露出几分不忍。
    柳茯苓如做梦一般,牵着赵云屹来到她的房间门前。
    她极小心地推开了房门,吱呀一声,柳茯苓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猛地看向赵云屹。
    殿下!
    嗯?赵云屹发出个鼻音。
    是,是你让人做的?柳茯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殿下,这房间里头
    门打开之后,便是与外头的荒凉凌乱完全不同的情景,整齐的桌椅板凳,干净的地面,墙上也没有蛛网的痕迹,像是有人专程过来打扫清理了,柳茯苓缓缓走进门,打开了床边的大箱子,果然里头居然还有干净的被褥。
    柳茯苓无看向赵云屹,这房间里头居然可以直接住人。
    不错,他们好歹没有打扫错屋子。赵云屹缓缓道,厨房也可以直接用,不必担忧。
    柳茯苓几乎无言,沉默了半晌,她才无奈地问,您什么时候就开始打算了?
    日前。赵云屹说得模棱两可,以备不时之需。
    柳茯苓瞄了他一眼,几乎要被他逗笑了,殿下怎么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不时之需?您难道之前就料到自己会掉下悬崖?
    不掉下悬崖,也迟早要带你来的。赵云屹缓缓仰起头,眼眸似乎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或许是解决掉安洲之事以后,又或者是其他的情况,治病之余,与你来此处,是我原本就打算好的。
    事实上,自从赵云屹决定将柳茯苓留在自己身边之前,他便已经派人来禹州看过一遭,问过柳家原本的情况。
    后续的事情,他也早已做过了安排。
    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要为柳家正名,这儿说不定会有线索。
    如今在此,再说一遍。赵云屹声音有些清冷,答应你的事,我不会赖账。
    即便狼狈不堪,即便面色苍白,赵云屹的声音却依旧在柳茯苓的心中震响,他身上仿佛自然而然便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势,那股气势恢弘如钟鸣,玄袍加身,便已是帝王,正在金口玉言的与她作出承诺。
    当年在京城,他们的尸骨被随意埋了,我也已经直接让人敛了,送回了禹州,算是魂归故里。坟冢暂且安置在后山,待青叶他们来了,带你去看看。
    柳茯苓下唇有些微微发颤,她便死死咬住不暴露自己此时的心绪。
    爹爹娘亲的尸骨,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心事,他居然能想到此处。
    而且如今他都这样了,还在想着自己这边的事情。
    柳茯苓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心中是有些暖的,虽然这些事他早就答应过自己,她一直在按照原本的要求来配合他,若是他不遵守诺言,应当要怪他的。
    可如今他这样一做,主动这样一说,她便感觉到了他对此事微妙的重视感。
    柳茯苓感动道,那殿下可让人多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
    赵云屹沉默半晌,轻缓开口,未曾。
    柳茯苓看着他瞎了许久的眼,衬着他如今的表情,似乎有些无辜,那面容仿佛在说为何要收拾两间?
    柳茯苓无奈道,好吧。
    看在他对柳家的事情如此认真的份上,看在他眼睛看不见的份上,近日依着他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剩下的时间,柳茯苓都用来收拾庭院了,厨房里东西都齐全,就是没有引火的稻草,柳茯苓便拿着耙子将庭院里的杂草铲至一堆,堆在厨房拐角,防止万一下雨打湿,便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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