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鹿茸茸悄悄抬起头,瞄一眼对面的男生。
    谢云遐刚冲完澡,换了简单的白T和长裤,慵懒地靠坐着沙发翻手机, 单腿曲起,裤腿上缩,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脚踝。
    饿不饿?他没抬头, 随口问。
    刚才压着人亲了半天, 差点儿没把小天鹅亲晕过去, 走火前他及时收枪,进浴室冲了半天的冷水澡。
    这会儿他勉强平息下来, 不能看她。
    多看一眼就要着火。
    鹿茸茸感受了会儿,摇头:不饿。
    谢云遐瞥了眼宵夜,量不多,品类丰富。
    小天鹅不饿, 他倒是饿了,登山消耗大, 还托着人亲, 抱着人亲, 最后夸张到单手抱着亲,另一只手钻进了女孩子的毛衣。
    陪我吃两口。谢云遐把用来转移注意力的手机一丢, 喝点儿果汁也行, 离我近点儿。
    鹿茸茸迟疑了一会儿, 视线忍不住往他手指上瞄了眼,不情不愿地坐过去了,耳根还红着。
    谢云遐见她磨蹭,一捏她的脸:怕什么?
    鹿茸茸见他倾身靠近,睫毛乱晃,咕哝道:你太用力了,洗澡的时候发现那里都红了一块。
    其实不止红了一块,雪白的肌肤上留着他的指印。
    靡艳、刺激人的神经。
    谢云遐一顿,低眼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松开手,低声问:哪儿红了?我看看,疼不疼?
    鹿茸茸咬了下唇,手脚并用地往茶几对面爬。
    他刚刚摸哪里自己忘记啦?怎么能给他看!
    谢云遐没去逮她,简单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摸哪儿,半晌,他舔了下牙关,嗓音喑哑:坐会儿,我一会儿出来。
    鹿茸茸见谢云遐离开,轻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往橙汁里加了两块冰块,一口气喝了。
    冰橙汁下肚,她轻舒出口气,认真思考蒋柏峰布置的任务。
    谢云遐淋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水澡,再出来时一身冷意,没再继续逗小天鹅,再逗下去明天追不上队伍了。
    两人一个吃宵夜,一个思考作业,都挺认真。
    谢云遐吃饱,喝了口水,拧上盖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的声响一点儿都没惊动小天鹅。
    他有点儿不爽,人在她边上坐着还能走神?
    在想什么?
    谢云遐一点儿没负担,往鹿茸茸腿上一趟,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鹿茸茸轻眨了下眼,回过神,低头对上他懒洋洋的面容,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放松的时候很乖,眼角猩红的小痣都显得乖巧。
    我在想你的手。鹿茸茸眼巴巴地看着他,老老实实道,师父说冬训结束后,他想让你去参加世界赛。
    可谢云遐现在的状况,参加世界赛太勉强。
    他的状态时好时坏,太不稳定,他们不敢赌。
    谢云遐随口应了,解释道:我退役的时候让射联清空了我的积分。接下来两年我都要满世界打积分,重新登顶。
    鹿茸茸戳戳他的小痣,嘀咕:能登顶吗?
    谢云遐挑眉:怎么不能?
    鹿茸茸垂着眼,看着映着碎光的他的眼睛,很小声地说:云遐哥哥,我有点儿担心你。
    谢云遐有一阵没听她喊哥哥了,心变得很软。
    他去捉了她的小手,把玩着纤细的指节,问:担心什么?
    鹿茸茸抿了下唇,认真道:我和你的师父、队友不一样,他们很早就认识你。我才认识你那么一点点时间。
    女孩子认认真真地用小拇指比了一段很小的距离。
    漂亮的小脸透着傻气。
    谢云遐一笑,亲了亲她的指尖道:想知道我的过去?
    鹿茸茸悄悄睁大眼,这么容易就问出来啦?
    她忙不迭点头。
    谢云遐瞧她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模样,一晚上不搭理他就在想这个,他师父够可以啊,专挑他死穴点。
    我跟我外婆学枪。谢云遐很少回忆过去,采访时不提,咨询时也闭口不言,十几岁的男孩子,到了叛逆期,停不下来,但当我拿起枪,就安静了。
    谢云遐一开始对谢槿的印象是模糊的,他住在洛京的那几年,很少看到外婆,家里通常只有外公和爸妈。
    听外公说,谢女士崇拜谢槿,又责怪谢槿。总之感情很复杂,毕竟她最需要的母亲的时候,谢槿不在她身边,所以她把对母亲的需求,加倍给了谢云遐,几乎对他百依百顺。
    后来,他去了东川,又回到洛京跟谢槿学枪。
    至此,从前模糊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清晰,她强大而清醒,笃定而自信,像山一样站在他身后。
    他因此无所畏惧。
    谢云遐道:她生病那阵他们都瞒着我,因为我在外面打世界赛,怕影响我发挥。等我打完回来,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鹿茸茸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问:是两年前吗?
    谢云遐轻舒一口气,目光失去焦点:是两年前,我受伤前的前两个月。我陪了她一周,她多数时间在昏睡,偶尔清醒,但不说话。直到最后一天,她和我说了唯一一句话,也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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