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进入了放映厅后,电影也随之开演了,因为这部片子迄今为止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观看。但不久,就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他遥望了下,从来人一波三折的婀娜的走路的姿态上来看,似曾相识的样子。
    难道她是言小睛?
    坐在后排的刘山浩随即轻轻地往右侧挪了三四个座位,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她坐在前排的位置,不断地手起手落地往嘴里塞着瓜籽儿,出细微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当她撩起长的时候,稍长的脸型,还有那双闪烁不停地灵动的大眼睛,便乍然展现出来。
    就是言小睛!看来这世上的灯泡不只是一个。她在为李昊阗点亮,而自己则是为王飞瞳泛着黯然、伤感的微光。
    这时,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摸了摸左胸内兜里暗藏的一把刀,它冰冷地贴着自己的心脏,正在被焐热,而使他的手感到光锋上的炽热和仇恨!
    之所以要在王飞瞳的生日这天准备这把刀,他觉得这其中有重要的意义,想要结束一个歹徒的生命来换取她的平安和宁静,给她一个新生。而且万一事,自己也会有一张电影票来为自己洗脱罪名。
    这样,或许能减轻一下自己的自责和时时摆脱不掉的哀痛。
    他悄悄地望了下正在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在擦拭泪水的言小睛,从后门离开了放映厅。
    于是,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地踏着郊外的一条一路,走向他和疤六事先约好的一个酒馆。他知道,疤六正在路上,自从老鸹死后,他变得非常神经质,轻易不会露面,即使在什么地方与人相约,也总是按时掐点儿。
    刘山浩向对方威肋说,如果他避而不见,自己就把那天生的事和盘捅出,疤六才同意和他见面,他知道,这厮也必然是有备而来,和他一样,身上会藏了一把刀或是别的利器。他们的相约,必会有一个人殒命在这漆黑的夜色中。
    “耗子!”一声断喝从他身后传来,“咱是先喝酒,还是先谈事儿?”
    刘山浩总是在团伙中扮演受气包的懦弱角色,就连这绝杀的行动,也让疤六占了上风。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歁身到自己的身后。
    他猛地回头的同时,已抽出了身上的钢刀,但这刀光还未闪出,就被疤六一个腾空的飞脚踢出,落在路旁的吸砾石上,出了一阵脆响。
    接下来,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他的面门上。当他得隙反攻时,一记本来能把对方掀翻的上勾拳却凝滞在了空中。
    对方竟然带了枪,而且正在距自己三十公分处,指着自己的前额。
    疤六狞笑了一下,脸上现出不厌其烦的诡异的笑容说:“耗子,放手吧!老鸹已经死了,王飞瞳的遭遇再惨,也能抵平了!今天,你只要点一下头认栽,以后听我的,就饶你一命!”
    说着,他拉开了保险,手指在扳机处贴紧,阴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刘山浩。
    “哼,你开枪吧,不远处就是居民区!”刘山浩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皮痉挛了一下,哆嗦着吐出这样一句话,算是缓兵之计。
    “哈哈!”疤六肆无忌惮地望着满脸惊恐的耗子,出了猫叫一样的戏弄的笑声,“像你这样的蠢货,还配杀人,还配相思?消声器六十块钱一个,可惜,你知道得有点晚了!”
    耗子的眼皮哆嗦个不停,钳口吞舌,身上如筛糠一样地颤抖着。
    这让疤六对他鄙视有加,一下子威风凛凛起来,握着枪的手不再死板、紧张,而变得灵活潇洒起来。他把枪口快抑扬了一下,指着刘山浩膝下的地面说:
    “跪下,认栽!”
    这句话一下像一道闪电一样刺在刘山浩的心坎,一股狂风随之在他意识中刮起,生死的概念被瞬间稀释,他疯狂地大喊了一声,身子像一只被狠拍的皮球一样向疤六疾弹去!
    同时,一支晶亮的物体优雅、从容地盘旋在空中,划向刘山浩正在跃起的身子,并在他脖颈处缠绕了一下,然后顺着他前冲的方向反弹荡出,并最终骤然力,绞住了疤六举枪正在射击的手腕,并使他折回枪口冲向了自己。
    刘山浩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那支倒转的枪,弯下手指和疤六的食指紧紧相扣,和对方合作,开出了这一枪。
    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一缕鲜血从疤六的额头溢出,同时,被作势不住的刘山浩压在身下。
    在他还未及反应时,绞在疤六手腕上的双节棍被一双沉静的手收起,他抬眼望去,看到一个男人也正望着自己。
    他头上裹着绷带,神情憔悴,表情冷清。竟然是李昊阗!
    在这上瞬间,他突然有一阵闪念袭来,原来,李昊阗是这样的男人,是一个在杀人后手不抖、心不跳的沉静得像一座冰山一样的男人,尽管他仇恨的火焰明显地在心中熊熊地燃烧!
    “李昊阗,动手吧!”耗子保留着自己最后的自尊,他不想在情敌面前狠狈和怯懦。
    “我动什么手,枪在你手里。”微弱的星光下,李昊阗眼眸一闪,露出了一丝苦笑,其中竟有幽默的意味。
    “妈的!那天晚上我也在!杀了我!”刘山浩倒转枪口把枪塞给李昊阗。
    “我知道。我本来想杀你两个,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个无辜的。”李昊阗淡淡地说,同时推开枪柄。他手上带了黑色的手套。“我没有留下指纹,这后事,你也要处理得利索一点!”
    说完,李昊纵身一跃,消失在旁边的小树林中。十分钟后,他从医院的卫生间出来,重新躺在病床上,把输液针头按原针眼儿插好。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飞瞳,该死的都死了,你安心吧!”
    这时,值班护士拿了体温剂进来,塞进半睡半醒的李昊阗的腋下,过了五分钟取出一看,惊异地说:“呀,体温这么高?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刚才,作了个梦,有点激动。”李昊阗调笑着说。
    “什么梦啊,这样如火焚身哦,是想女朋友了吧!”年轻活泼的女实习生接口道,但随即一想后悔不迭,戳到了人家的痛处。他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物,之所以受伤住院,这来龙去脉是众所周知的。
    “对不起。”女护士掩口说。
    但李昊阗的回答出乎了护士的预料,没有暴怒,他猛然张开眼睛,眼神里荡漾着炽热的、释然的神色,笑笑说:
    “是,我是想女朋友了,以后我每天都想,每天都烧!”
    他是在激励自己,要面对这一切,和王飞瞳一起面对不幸,而不是逃避,因为,他们有那么幸福的未来。他忘不了她离开时给自己做的心的手型,无论天涯海角,也是心心相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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