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倒是想把那满屋子的珍奇古玩拿去给姜窈下聘,但聘礼皆有定制,不能逾矩。
    他觉得聘礼少了,可姜窈却觉得已经极为丰厚了,不仅是按着国公府嫡子娶亲的最高规格来的,而且每个箱笼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若真算起来,可比一些皇子娶妻还要阔气。
    姜窈道:那些聘礼,清远侯府都没要,全让我带过来了。
    余氏本就给姜窈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但因聘礼也要让她带到镇国公府,为了不逾制,余氏便把大多数侯府准备的金银器物换成了银钱或田宅铺子,如此一来,里子面子都有了。
    姜窈出嫁的前一日,她的嫁妆便陆续送到了镇国公府,如今放在陶然居一间空置的屋子里。
    她的嫁妆可一点也不比真正的侯府贵女差,虽说乔氏不在意姜窈的嫁妆如何,但周氏见了,便知道清远侯府是真的疼姜窈这个外甥女,便不敢轻视她。
    裴珏把那两把钥匙交到姜窈手里,笑着道:你的嫁妆是你的,我的家产也归你支配。
    虽说娶妻回府,就是要托付中馈的,但姜窈听了裴珏这话,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收下了库房的钥匙,又去看另外五个匣子。
    那些匣子里装的都是房契、地契,放得满满当当的,每个匣子都是厚厚的一叠。
    姜窈看得直咋舌,难怪在延平府时,裴珏给她的银钱,出手便是上千两。这身家厚成这样,不阔绰也不可能。
    她随手拿起面上的两张房契看了看,见都是京中两处地段极好的宅子,不由道:夫君,你没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吧?
    裴珏哭笑不得,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些田宅铺子,有的是父亲给的,有的是我这些年置办的,但更多的是陛下赏赐的,皆与民脂民膏无关。
    裴珏如今住在镇国公府,裴崇兖与乔氏身子骨都不错,分家是遥遥无期的,故而裴珏并没有置办太多的宅子,多数都是良田、铺子,还有一些庄子。
    这些每年都有不菲的进项,裴珏的身家也就越来越丰厚了。
    裴珏让姜窈把这些匣子都收起来,又道:一会儿用过午膳,秦嬷嬷会把账本交过来,我的俸禄也全交给你。从今往后,这座陶然居的一切,都由你做主了。
    姜窈喜欢当家做主,更喜欢当裴珏的家。出嫁前,她也跟着余氏学了许久的管家之道,倒是不怕管不好。
    不过
    夫君把这些都交给我了,你要应酬怎么办?
    姜窈在余氏那里学管家的时候,也明白余氏虽然管着整个侯府的中馈,但大舅父的私库也不少。
    但是看裴珏这架势,是不打算有私库了啊。
    裴珏闻言,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道:如今我有貌若天仙的夫人在府中等候,还去应酬什么?即便是去了,只怕也是心不在焉,坏了旁人的兴致。
    依着他的性子,即便是没有成亲,也不是会常与那些官员应酬的。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与他官职差不多的,皆比他年长,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官职又不如他,算起来能应酬的本就不多。
    姜窈哼了哼,你真能一次都不去?
    那当然是不大可能的。
    裴珏笑了笑,道:如若有应酬,我便提前与你说,你支些银钱与我,让我能付了酒钱便是。
    姜窈听了,心下愉悦,不由得掩唇笑了起来。
    她高兴了,裴珏却是故作烦恼地叹气:只怕再过不久,这京城就要传遍我惧内了。
    姜窈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裴珏。裴珏遂又接着道:可他们谁又知道这乐在其中的滋味?
    对惧内乐在其中的年轻权臣,陪着新婚夫人用过午膳,又殷勤地服侍她午歇。
    但新婚燕尔,这午歇也变得不怎么单纯起来,虽说钥匙没插/进锁芯,但便宜也占了个够。
    姜窈累得够呛,最后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因占了便宜而餍足的那人,这会儿正坐在床榻边的圈椅上,似乎正在翻着什么。
    姜窈揉了揉额间,掀开被褥下了地。
    裴珏听到动静,忙放下了手上的册子,过去牵着姜窈的手,问她歇得可好。
    姜窈歇得当然不错,但是刚进府第一日,午歇便起得这般晚,若传了出去,任谁都知道她与裴珏做了什么好事。
    但裴珏如此黏着她,她心里也是得意的,便没提这事儿。
    她看了眼裴珏放下的册子,问道:夫君方才在看什么?
    裴珏道:秦嬷嬷方才把昨日的礼金册子拿来了,我无旁事,便翻着看了看。
    姜窈拿过那礼金册子,随手翻了翻。镇国公府宴请的人皆是达官贵人,送的礼自然也是贵重。
    她本就爱财,翻了两页后笑意便越来越浓,裴珏见状,不由打趣她是个小财迷。
    对这话,姜窈是不反驳的,承认自己爱财,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只是在看到赵王送来的礼后,姜窈的笑容凝滞了。
    她本来就厌恶赵王那一大家子,如今见赵王又送了一座白玉的送子观音,更是不大高兴。
    送子观音都是长辈送的,赵王此举,完全是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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