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呼吸着她发上的香,霜霜。
    别对他这么好,他受不了。
    以后我不可能再做了。明霜说,最后一次。
    江槐,以后你做给我吃,我想吃你就得去做。明霜不喜欢煽情,尤其对江槐,她把话题又拉了回来,你眼睛好了,就立刻给我做,我来点菜。
    好。他认真说。
    他心甘情愿,这么一辈子。
    晚上他们去了海边,明霜换了泳装下了水。她游泳还不错,都是在国外那几年练出来的。
    这一片海滩安安静静,只听到海风吹过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余人在的迹象。
    天上挂着星星和月亮,明霜凝着那一弯遥远的月亮,忽然就想起了,十八岁时,和江槐分手时,看到的似乎也是这么一弯月亮。那似乎已经变成了很遥远的回忆,在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却极为清晰。
    江槐坐在岸边,白衣黑裤,略长的黑发被海风卷起,还是那副一尘不染的模样。
    明霜忽然就起了点玩心,她划着水,悄悄游回了岸边,取下了泳镜,一把拉住江槐的手。
    江槐对她的手太熟悉,毫无防备,任她拉着。
    明霜却忽然,握着他的手,将他往水里一拉。
    月光下,大海被映照成了一种深湛的墨蓝色,江槐被她拉入水中。
    这是浅海,以江槐的身高,水虽然只到他的胸口,可是,对于一个失明的人而言,这个深度极可能是致命的江槐却连半点反抗都没有,由她拉到了水里,他把自己的生死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他被海水打湿了,白衣紧紧贴在背脊,勾勒出了他细窄的腰的形状,明霜手指微微划过他的背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他后腰那处有她的名字。
    从小明霜便是这样,她在意的,她的玩具,她的书本,她的宠物,都要有她的名字,那样,才会让她觉得那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看向他,背脊涌现出些热意,轻声说,不怕我松手?就这么把你淹死在海里?
    不怕。他说。
    也好。
    这样你会一辈子记得我。他说,低头来吻明霜。唇舌带着一些海水的咸味,温柔缱绻,却步步不舍,他学习能力很强,越来越会亲吻了,也越来越沉溺于此。
    真是个疯子。
    可是,倘若不是,他会这样,在原地执拗地等她这六年?会舍弃所以不顾,去伪装失忆?会在自己身上刻下她的名字?倘若江槐不疯,他们会有今天吗?
    江槐做的是视神经手术,约莫需要两三个月左右的恢复时间。他预约的下次检查在月初,还有一周就能知道手术结果了。
    如果手术结果理想,再恢复两个月就好了,明霜休的假也到头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无限在海岛待着,终究还是要回归生活与现实。
    飞机在檀城机场缓缓降落,习惯了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周围环境一下变了,变回了嘈杂的都市。
    黄集和林泉的司机在机场等着江槐,明家司机也在等着明霜。
    江槐任性地休了六天假,期间真的就没有再接过一个公司电话,积攒了一堆没有处理的事务,都需要他亲自一件件做完。
    而明霜,皎月正处于上升阶段,很多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
    下周见。她对江槐说,我明天要去京州出个差,下周才能回来。你要去住我那里也行,反正你有钥匙。
    下周你去医院检查前,我会回来。明霜说着。
    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很不正常,不就分开几天,她有必要对江槐交代那么多?
    好。他看着她,又是那样的神情。明霜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很痒,忍不住又凑过去,在他唇上一吻,低声说,你乖乖等我,别又想些乱七八糟的。
    江槐抱着她,他完全不想分离,看不到她的神情,原本心里又有些不安,被这个吻安抚好了大半。
    终于还是要回到现实。
    明霜走了。
    他需要先回江宅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
    江槐从走廊走过时,竟然意外遇到了一个人,黄集也顿住了,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江槐,他却已经转脸看向了那个人,脸色极冷。
    你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以为我不知道?他意思也是冷冰冰的。
    意识到江槐是在对他说话时,江千樟愣在了原地。
    原本远远见到江槐,他准备假装没看到,绕路走过,江槐回家一趟说了他眼睛的事情,但是只说是暂时的,马上会好。
    哥。江千樟声音嘶哑,你眼睛好了?不然怎么能认出他来的。
    黄集犹豫了下,看江槐神情,没做声。
    江槐自然不会回答他,他神情冰冷,遮了那双眼,显得更加凉薄难测,江千樟越看越害怕。仔细一看,他眼睛还缠着纱布,就算好了,也不可能看得到。
    莫非是听脚步声?
    他背脊忍不住一阵发凉。江槐就是那么恐怖的一个人,以前从少年时代就是这样,江千樟有时候甚至有种荒谬的错觉,觉得是不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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