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宫的众人,整齐统一的宗门白袍都染上了脏污,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夏温清出门时, 带的都是宗门内的精英弟子, 却没有长老执事之流,当夏温清死去, 队伍中的所有人便指望着覆寒溪了。
    可覆寒溪向来话少,尤其是此行, 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日不言不语, 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背对背挤在了一起, 旁边还站着好几个魔域人看管着他们。
    真是奇怪,这群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一群从来没来过深渊里的人, 突然来深渊里送死
    估摸着他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这深渊深处啊, 可是出了大变故呢以前咱们哪里来过这么深的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平日罕见的魔物,如今倒是随处可见了。
    还不是有人往魔气墙里努了努嘴,还不是因为那一位过来了。
    有人感慨道:如今的魔域深渊,倒是比外头还要干净不少。
    是啊,到了这最深处,都没有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了。
    众人皆是一脸唏嘘的模样。
    深渊之中的魔息可以用作修炼,其中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
    魔域人往往便依靠着才深渊之中泄露出的魔息修炼,因此而获得了同境界无敌的实力。
    可是这魔息却并不是生而有之的,其中也蕴含着毒性,是他们的修行法门代谢不了的。于是积年累月下来,每个借助魔息修炼的魔域人都发生了异变。
    尽管如此,浓度太高的魔息也会让魔域人感到不适。
    哪怕他们对魔息的耐受程度比起正道修士来说好了许多,但是过浓的魔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亚于一场酷刑。
    从前的深渊深处无人能够踏足,便是这里有着最凶恶的魔物,和最浓重的魔息。
    只是稍稍靠近,便会感到呼吸困难,难以前行,更别说是遇上诞生于如此浓烈的魔息之中的魔物了。
    有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他们一定是想着,如今的魔域深渊与往日不同了,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赶来送死。
    再是与往日不同,这也是咱们魔域的地界,这么大批的修士过来,不是打咱们的脸么?
    等魔主的吩咐吧,必然轻饶不了他们。
    几人尚且不知魔主大费周章的命令他们把这些人抓回来是为了什么。
    被捆在地上的上清宫众弟子也不明白。
    明明那一日那气息十分摄人的大魔王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可是转眼他们又被魔域人抓了回来,留在这魔气墙外。
    虽不知为何,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估计是魔主的报复。
    此一行,恐怕是离不开深渊了。
    人心惴惴之中,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陌生人的存在。
    他们的身上穿着十分古朴的袍子,模样看起来分毫不起眼,好似和地上的草木石头没有任何分别。
    他们面无表情地留在原地,从来不发一语。
    覆寒溪不着痕迹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目光落在他们衣袍一角的纹饰之上。
    大殿之中,司娆难耐地在大床上打滚。
    虽然苍淮临走之前,已经将花梨木的大床换成了寒玉床,散发出森森寒气,可司娆在床榻之上滚来滚去,皮肤已经是寒凉彻骨了,内里却仍然如同有火在燃烧一般,十分难耐。
    此时连寒玉床都像是变成了烧红的烙铁一般,每一次翻面都发出滋滋的炙烤之声。
    司娆的大脑近乎都要被这一股高热烧迷糊了。
    不多时,她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虽然这股气息还未完全出现,她涣散的目光就精准地投向半空之中,看到那里缓缓浮现的一道身影。
    还是难受?
    没见到他时,自然是满心的期待。
    在感知到他的气息时,心中的喜悦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可是在看见人的刹那,司娆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张粉面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如同彻底被烤熟了一般,有隐约的白烟从头顶冒出。
    她下意识就想找个什么东西遮挡一下。
    可是那些床褥和被子,都因为她嫌太热,胡乱地踢开了。
    有的滚到了床底下,有的堆成了一堆,打成了结,堆在角落里,怎么都撕扯不开。
    司娆急得眼冒泪花,旁边的人看着她这般焦急的动作,却轻笑出了声。
    想找什么?
    下一刻,刚刚还在殿中的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贴上了她的身躯。
    燃烧心火,好似终于碰到了一块寒凉的冰块一般,近乎慰贴得整个人都绵软了。
    司娆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嘤咛。
    虽然她的心中十分抗拒,身体却十分诚实。
    在苍淮靠近的刹那,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地贴了上去,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对、对不起
    司娆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十分古怪,但是却无法停下来。
    只因他身上的气息太过舒服,气味令人安心,身上也冰冰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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