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驾驶座伸过来的大掌握住了祁朽的手, 祁朽偏头看到程邬的喉结滚了滚,许久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别太伤心,阿朽,你妈妈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为她的死亡这么痛苦,人的死亡不代表失去,她只是提前一步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在守护着你。
    程邬并不会安慰人,这句话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脸上一贯的不着调和散漫消失,看着这样子的阿朽,他心脏跟着发疼,只能紧紧地攥着阿朽的手,给予他力量。
    程邬转过头,变成双手攥着祁朽的手,对他道:阿朽,你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陪着你,不管多久都不会离开你,你喜欢什么,你想做的什么都尽管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支撑你,做你坚实的护盾,我会保护你。
    祁朽睁着眼睛,从程邬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怔然的自己。
    那双瞳孔如琉璃一般干净清澈,里面全是自己的身影,祁朽一时困惑,着迷般地移不开眼。
    你妈妈只是活不下去了,不是你的错,今天的Shika也没有跳下去,没有人因为你而死亡,你妈妈去了一个对她来说不再有痛苦的世界,但她一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活得高兴,怕高,我们就再也不去高的地方,喜欢什么,我们就勇敢地去做。
    阿朽,不要执着于过去的苦痛,要向前走,大胆做你想做的一切。
    要向前走,大胆做你想做的一切。
    祁朽脑海里一直闪着这句话,他忽而低下头轻轻笑了笑,眼泪被挤出眼眶,他对程邬道:我们去把猫接回来吧。
    祁朽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刻意去想那些画面,但阴影还是围绕着他,他的记忆其实只停留在他妈妈身前的最后一跃,每每回忆到这里,画面就被染成了血色,他捂着喉咙,干呕了好几下。
    他蹙眉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在学校把作业做完才回家,他会不会就能在天台上抓住他妈妈的手,如果他再早一点回家,跟他妈妈说上话,他妈妈会不会没有抛下他离开,如果再早一点,他就他就能救下他妈妈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祁朽只能深陷自责与懊悔当中。
    任凭这如泥潭一样的深渊时不时地折磨他的神经,将他变成一个脆弱,敏感又孤独的胆小鬼。
    程邬买了粥放在桌上,祁朽出去时看到高大的男人挽着袖子在客厅里给猫搭窝。
    异瞳猫来到陌生的环境,正缩在角落。
    程邬转过身,笑着对祁朽道:阿朽,我买了你爱喝的粥。
    祁朽摇了摇头说:我不饿。
    他并没有一点胃口。
    程邬又去给异瞳猫倒猫粮:那给这个小家伙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祁朽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你想叫它什么?
    程邬挑了挑眉,看着异瞳猫慢慢地挪到饭盆前,低头嗅了嗅,最终抵不过饥饿,开始吃起来。
    程邬笑着道:小崽子。
    祁朽愣了一下。
    程邬指着地上的异瞳猫说: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说它,你觉得小崽子这个名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可一时,祁朽也想不到别的名字,叫小猫?咪咪?这些是不是都太普通了。
    始于游戏里的习惯,这个称呼冒出来,祁朽还以为是在叫他。
    趁程邬去洗澡的时候,祁朽慢慢蹲在异瞳猫的身边,摸了摸它的头,起初异瞳猫很害怕,之后犹豫一会儿,踱步过来用头蹭了蹭祁朽的手掌心。
    温温柔柔的,很舒服,祁朽轻轻笑了笑,叫了声:小崽子。
    以后你才是小崽子,我不是。
    祁朽拿出手机刷了刷网络,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并没有被大肆报道,只有一则小小的新闻上说,有人假意跳楼被警察抓了,字母站讨论这件事的也不多,毕竟这个世道每个人都很忙,并没有多少人在那个时间翘班,翘课专门去一个地方凑热闹看人跳楼。
    有人拍到了现场的照片,不过只有模糊的几张安全气囊和警车的照片,甚至没有拍到Shika。
    而经过这件事,Shika在网络平台上的各大账号全部被封禁,祁朽的私信倒是有不少问他情况的粉丝,祁朽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过不久,DNG的官号却代替朽木发了一条动态解释,内容和粉丝吃到的瓜差不多,Shika「假自杀」浪费警力物力,已经被警方拘留,而因为他在网上带来的负面效果和煽动舆论,所以他的所有账号已经被封禁,除此之外,他还想「陷害和伤害朽木」,DNG的法务部不会坐视不理,已经将Shika告上了法庭。
    不管是朽木的粉丝还是吃瓜群众都要赞叹一句DNG的行动力果决,而这种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祁朽除了程邬也想不到其他人。
    祁朽想到今晚在警局,程邬打了很久的电话,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在他还陷在回忆抽不开身时,程邬已经在他的背后替他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祁朽又刷了一会儿论坛,论坛上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楼里面还有懂哥在世,各种「专业」分析,有说阴谋论的,有说炒作的,但没过多久这条帖子就被版主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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