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后我有听到妈妈问容炳雄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地方?找个廉价旅馆或什么便宜住处也好。容炳雄回她:『好让桐禕有机会去跟人乱讲话吗?或引起让左邻右舍注意吗?别当我是白痴。你怎么教的可以把女儿教到要对老爸这么有敌意?』
    这让我清楚知道他对我真的非常防备才会想要先住在这个偏僻的空屋里,并且削弱我的力量。容炳雄不让我出门,我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妹妹都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他恐惧到精神也很紧绷的盯着我还随时都拿着他那一把水果刀,行为非常可恶。
    我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心只好乖乖听话,果然,半年后他开始打算一个月或两个月后移到外县市找个便宜的租处,认为那时候应该连黑道那边的风头都熬过去了。虽然我认为黑道应该没有再花那么多时间找他了,但他就是以防万一也不想被警察抓。
    他渐渐相信自己压住我了。
    这段装乖的期间我每天都会偷偷看着李蔚律的照片,给我一份精神支柱好让我撑到抓住时机的那一刻,不要因为他给我的折磨而失去求生意志。
    我已经越来越不想管妈妈怎么说及她会不会坐牢了,我只想保护好妹妹然后再跟李蔚律重逢,可是我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恐惧,容炳雄儘管害怕我,我也有点怕他,我的力量比一般女生大,但我知道大不过他;他知道我的力量比一般女生大,要跟我搏斗会很吃力。
    我们都没有胜算,双方都怕一个闪失,不晓得胜利之神会站在谁那边。而他肯定也惊讶着为什么我仍然挺有精神?明明他就只给我吃一顿饭啊。只吃一餐对我来说没有比垒球训练还煎熬,国中时教练为了维持我们的体格也会要我们控制饮食,这对青春期的青年来说并不简单,但我熬过了。
    我现在没什么活动,他只给我吃一顿饭其实够我撑,儘管也挺有效剥夺我的力气。
    何况我仍心里有数就算他渐渐相信我,不会真的对我完全松懈,这就是我还犹豫着真要是搏斗起来不晓得赢不赢得了的地方。
    然而事发那一天,我像以往把容耀庭哄睡后打算再拿出李蔚律的照片看好伴我入眠却找不到李蔚律的照片。我很困惑,怎么可能不见了?于是很快我就联想到肯定是容炳雄拿去了!
    我马上跑到客厅质问他是不是拿走李蔚律的照片?他倒也是挺快坦承耸个肩膀从口袋摸出来丢在桌上,我更困惑问他:「你为什么要拿她的照片?」
    他只是翻着叫妈妈帮他买回来的杂志不以为意说:「做爸爸的想多认识女儿的女朋友很正常吧。」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当我会相信这种屁话吗?这让我一把火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就我对这傢伙的认识,难道我会不知道他是一个色情狂吗!而我受够他讲那些肉麻当有趣、歪理当道理的狗屁倒灶了!
    「你看着我女朋友的照片打手枪对不对?」我问,他只是哼笑了一下又耸一个肩膀,我知道我说中了。
    我没有办法忍受,只要是关係到李蔚律我都没办法忍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容炳雄,就算那只是他的幻想,我都感到李蔚律被侵犯、我被侵犯!他怎么敢?
    于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衝过去抓住他揍了一拳,他也把我反制住,我太火大了所以他很难压制住我,我们在地上扭扯起来,但这样混乱纠结一起其实很难让对方吃疼,而且扭住彼此力量也在大量耗尽,但我知道我吓到他,毕竟我真的太火大了,差不多是肾上腺素爆发,完全失去理智,他在慌乱之中推开我爬去沙发拿他的水果刀时,我已经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衝过去在他抽出水果刀时一把抢走。
    「你这个畜牲!」我想都没想就往他背部刺了一刀,他痛的叫出来转过身要求饶,但我完全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刺他说:「你竟然敢褻瀆我女朋友!你去死吧!你这个噁心至极的人渣!」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行为的疯狂刺他,那二十刀都是我下手的。
    然后妈妈回来,看到我的行为立刻跑过来阻止我,我才回过神来看着在抽搐的容炳雄,吓得赶紧移开,很快,容炳雄就停止抽搐一动也不动。
    我终于感到害怕的看向妈妈,妈妈也愣神在容炳雄惨死在我手下的画面里,她回过神后看着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巍巍颤颤的把原因告诉她,妈妈露出近似哭笑不得的表情,双眼更加茫然说:「就只是因为这样?」她于是苦笑好几声摇摇头看着容炳雄好一会儿突然说:「你要说这是我做的。」我很震惊的看着她。妈妈儘管脸色苍白也不停颤抖,这半年来也把她折磨到失去了光彩,她双眼无神的说:「跟警察说爸爸几乎是把我们软禁起来,甚至会虐待我们,你现在身上这些伤就是爸爸又不高兴而乱打你,妈妈刚好回来阻止不了爸爸就拿起水果刀从后刺了爸爸一刀你身上也才会有血,但是你太害怕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把爸爸杀了,有没有听清楚?」
    「可是……」
    「没有可是,不然能怎样呢?谁叫你要做出这种事?」妈妈继续苦笑着说:「你还这么小……发生了这种事,社会、家人会指责的也只是我,与其一直臭名下去……倒不如藉此替自己洗清一些罪名,你那么年轻就有杀人犯的前科,未来怎么过?人们会怎么看你又怎么看我?倒不如让我来顶罪,出来后我们总还有机会好过日子,至少你会是完全清白,好过我们都有污底。」她抹走了匯聚到下巴的汗水幽幽说:「你还得照顾妹妹。」便又看着我说:「你不可以优柔寡断,也不可以搞砸,有没有听懂?」我点了点头,于是妈妈把刀子拿去洗得乾乾净净目的是要把我的指纹用力冲洗掉,她会跟警察说她本来想要逃跑所以才把刀子洗得乾乾净净,可是看到两个女儿就改变心意不想再过逃亡生活而自首了。
    妈妈会跟警察说她也受够容炳雄了,这些日子让她压力很大以至于又看到容炳雄对女儿使用暴力才会崩溃失控。
    录口供时,我本来还好怕会被拆穿,警察很可能见我还这么年轻,而事实就是我真的是被软禁起来,又瘦到那么弱不禁风样,警察几乎相信我是完全受害者,加上妈妈跟容炳雄的关係复杂,警察相当轻易就相信妈妈对容炳雄长年积下来的怨恨。
    好像她会失手杀了容炳雄让大家不意外。
    录口供时我心理状态好复杂,虽然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被容炳雄软禁在那个地方有一半妈妈也逃不过责任,真希望有谁或警察发现到我们而将父母都抓去关。但二方面妈妈罪也没到杀人这么重。
    那期间我泣不成声是出自于被自己失控行为吓到、我女朋友被侵犯让我内心厌恶感好深以及妈妈要替我顶罪。
    也就是说在我内心深处……并不后悔失手杀了容炳雄。
    我儘管无法说清楚当下失去理智时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但好像是我不要自己停止……我一心就是想杀了那个卑鄙齷齪的畜牲……但想到这样的自己又觉得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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