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卧室里地龙烧得旺,温暖如春,不穿衣裳也不会觉得冷,四爷小心避开了她的肚子,轻手轻脚地动起来。
    干渴了许久,他唯恐太过生猛弄疼了她,摆弄她腿脚的时候,每碰一下他就问句:“这样行不行,这样不会难受吧?”
    耿宁舒刚开始还好脾气地有问必答,三次下来被他说得火气都上来了,踹了他一脚,“我不舒服会跟你说的,别磨磨叽叽的。”
    四爷心道,这怀了孕性子果然大变样了,从前都各种叫着停下不要,现在倒让他快点儿了。
    他被踹了一脚,可心下别提多高兴了,更是抖擞昂扬了几分,温柔地握着她的腰肢亲住她,攻城略地。到了临门一脚的最后时刻,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就到里头跟我儿子先打个招呼。”
    耿宁舒条件反射地回,“也可能是女儿。”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刚才贴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的大手停住了。她奇怪地抬头看去,只见四爷浑身僵硬地小心从自己身上翻了下来,面有菜色,刚才精神抖擞的地方也垂头丧气的,彻底偃旗息鼓了。
    “怎么了这是?”耿宁舒惊了,这才几岁呢,就不行了?难不成在外头偷吃了?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四爷就讪讪道:“闺女是姑娘家,看不得这个。”
    耿宁舒愣了愣,顿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胤禛,你也、你也太可爱了!”
    她笑得捶床,什么叫姑娘家看不得,人家压根看不见这玩意。笑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叫,把四爷给吓坏了,“怎么了这是,我刚才是不是压着了?来人,叫府医!”
    “不用不用,”耿宁舒忙阻止他,“我就是笑抽抽了,让我缓缓,过会儿就好。”
    四爷觉得很无语,他也没说错呀,有这么好笑吗?还有,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可爱是个什么意思?
    耿宁舒乐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他又动手把寝衣给她穿了回去,这次脑子里是一点欲念都没有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她的睡意都跑掉了大半,依偎在他怀里,突发奇想地问:“胤禛,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是女都好,”他顿了顿道,“不过我希望会会是个男丁。”
    耿宁舒扭着身子不高兴了,“哼,后半句才是心里话吧,怎么,生了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呗?”
    四爷无奈吻住她说个不停的小嘴,止住了她的话头才继续说:“生个儿子,对你来说更好。”
    福晋没有儿子,以后也不会再有,她身为侧福晋要是生了儿子,再悉心教导一番,有很大的机会能请立为世子。即便立不成到时候有男丁牵头也能跟着分府别居,要是自己先走一步,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刚刚还扒自己衣服想干不正经事的人,怎么突然又正经起来,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耿宁舒嘴角翘起来,拿头蹭蹭他的胸口。
    她现在也想肚子里这个小东西跟历史上一样,是个男孩子。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而是在这个时代,还是男性的日子过得更加自在惬意些。清朝的这些个公主,大半都跟八公主一样抚蒙了,她可舍不得孩子受这份罪。
    正这么想着,肚子里就被踢了一脚,她把锅甩给四爷,“你看,会会不高兴了,看来是个小姑娘。”
    四爷很不服气,“怎么不是他认同我的话,觉得我说得对呢?”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摸着肚子跟里头的小人儿说话,“阿玛跟额娘说玩笑话呢,不管会会是小姑娘还是小男子汉,都是阿玛和额娘的宝贝。”
    耿宁舒看他这样轻声细语地哄着,脸上的笑也愈加柔和,不枉她连出征的时候也用信联系他们俩的感情,这不就对孩子更加上心了。
    四爷哄完看,看到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忍住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也是我的宝贝。”
    *
    短暂的几日休沐结束,四爷恢复了早起进宫上朝的日子。
    他起来就发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阴沉了好些日子的天空终于落下雪来。
    “雪天路滑,你们主子要是想出去劝着些,”他交代雪绿阁众人,“再堆几个雪娃娃,她喜欢那个。”
    耿宁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有了身孕以后她比之前更能睡了。吨吨吨听到她的动静立刻跑到她脚边,跟滚筒似的把毛一通猛甩,上头沾着的雪就飞到她的手上,冰冰凉凉的,她这才后知后觉,“下雪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发现雪地里已经到处都是小梅花脚印了,忍不住笑着摸摸它的头,“吨吨吨高兴坏了吧?”
    核桃笑着点头,“雪绿阁的院子比从前大了好几倍,雪地也更大,它绕着院子前前后后已经跑了好几圈了。”
    院子里还站着几个标准的雪人,柿子树上没摘的果实挂在枝头,红彤彤跟小灯笼似的,雪落在上头特别好看。
    核桃看她双眸亮晶晶的,问道:“主儿要去院子里走走吗?奴才给您换身衣裳。”
    耿宁舒摇头,“不了,我看看就成。”
    天冷地又滑的,她临盆在即还是不折腾了,这肚子蹲都没法蹲的,也玩不了。
    知道她连踏出屋子的打算都没有,更别说出门了,核桃心下松了松,又觉得有些心疼,好在小高子机灵,特意打了一盆的雪拿到室内给她玩。虽然化得很快,也没有在雪地里玩有趣,不过好歹是过了把瘾。
    耿宁舒用完了早膳,就倚在暖榻的窗边看吨吨吨追雪球玩,它现在长大了,已经知道雪球落到雪地里就会消失,更灵活了不少,在雪球落地前就能咬住,她在里边给它鼓掌,“吨吨吨好棒!”
    皑皑白雪盖住了所有的东西,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倚在窗边吃着冻梨欣赏雪景,静谧又惬意。
    肚子里的会会也动个不停,耿宁舒摸了摸笑着跟他说:“不急,等下个月出生了每年都能看雪呢。”
    核桃也笑道:“到明年这时候,小主子都能跟您一块玩雪了。”
    两人正说着笑,外头守门的婆子跑进来跟小高子说了什么,他本来高兴的一张脸顿时皱了起来,又跑进来来找核桃,核桃听了也是皱眉。
    耿宁舒看见了就问:“什么事?”
    核桃道:“主儿,惜凝姑娘在大门外,说要见您。”
    耿宁舒手里的冻梨一放,“东西都还给她了还来?不见。”
    核桃亲自去办的,过一会儿回来脸上有些烦躁,“她不走,就要站那等您。”
    雪花还在飘呢,外头天寒地冻的,耿宁舒道:“她爱冻就冻着吧,冻到不行了总会走的。”
    本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可过了一刻钟,核桃又踟蹰着过来了,“主儿,她还在那,眼看冻得嘴都白了,这人来人往的看见了不太好,要是晕倒在门口,更是……”到时候福晋就能没事找事了。
    耿宁舒有点来气了,还用上苦肉计了。
    “给我更衣。”进是不可能让她进来的,她亲自出去会一会。
    雪绿阁里的仆妇早就把小径扫得一干一净,还特意撒了土,走起来完全不会打滑。耿宁舒捧着肚子慢悠悠走出去,就看到一个撑着伞的纤细身影,穿了一身素净,寒风吹过露出披风底下单薄飘逸的衣衫。
    走得近了就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头上沾着细碎的雪,就连睫毛上也结着一层水汽凝成的白霜,整个人像雪捏的娃娃一般易碎。
    耿宁舒在门内停住了脚,“惜凝姑娘这是闹的哪一出?”
    惜凝给她行了个礼,“侧福晋突然将之前收下的礼物都退了回来,不知是不是惜凝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您不快了?”她的声音也发着抖,配上她这模样更可怜了。
    耿宁舒道:“没有,就是无功不受禄,不想收而已,惜凝姑娘请回吧。”
    惜凝身子摇晃了一下,“侧福晋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真心觉得侧福晋亲切,想与您交好的。”
    耿宁舒冷笑一声,“真心想与交好,就不会在大雪天立在我院子门口,让别人都以为我欺负你。”
    “我、我真的没有,要是给侧福晋添麻烦了,我着就给您请罪。”她说着就跪下了。
    耿宁舒皱眉,冲着旁边的仆妇道:“快扶她起来送她回去,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惜凝却跪着不走,“要是侧福晋不原谅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这话说的,要是自己说原谅她了,岂不是默认真的对她有误会?耿宁舒觉得这人就跟牛皮糖一样,沾上来就甩不掉了。
    她不是后院女子,自己没法惩治她,命令对她也没有用,难不成就要被她这么一直恶心下去?下个月自己就要生了,到时候还会有这个精力吗?
    耿宁舒思索了一会儿,冷着脸道:“我劝也劝了,你硬要跪着我也没办法,核桃白果,扶我回去。”
    她扔下这话就转身回屋了,核桃有些担心,“毕竟是正院那边的正经亲戚,这样传出去怕是不太好。”
    耿宁舒嘴角勾了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心里有数。”
    *
    福晋那边听说惜凝在雪绿阁吃了闭门羹就直接在门口立着了,喝了口热茶,“她倒是能吃的了苦。”
    “还是主子您看人准。”瑞香给她捏着肩。在没外人的时候,她还是能到福晋跟前伺候的。
    “爱妾摆架子将正经亲戚拒之门外,将她冻病了,传出去可不好听,主子爷便是为了耿氏的名声,也得亲自来看看。”
    后院里的人任由耿氏欺负没办法说嘴,可惜凝不是后院的人。到时候惜凝再扑到他怀里一哭,那事情便成了。即便不成,能气一气耿氏也行,她那肚子八个月了,都说七活八不活,要是动了胎气小产就更好了。
    惜凝因为她生气去请罪,完全没错处可以挑,最后只能让耿氏吃这个哑巴亏,福晋光是想想就觉得爽快极了,“让人把这消息在后院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她吩咐完,心情颇好地叫了糕点来吃,慢条斯理地吃完,冻晕的惜凝也被抬了回来,额头滚烫。
    福晋连忙去叫了府医,府医是不知道这些后院杂事的,把了脉道:“惜凝小姐身子薄弱加之寒气侵体,才会起了高热,膝盖也冻伤了,最近还是要少走动才好。”
    四爷下朝回到府里听说了这件事,眉头紧紧皱起,这事要是落到三哥那边,三嫂肯定又要进宫去告宁舒一状了,他难得抬脚去了趟正院。
    “惜凝如何了?”他进门就问。
    福晋就把府医的诊断说了,“怕是要好好养上一阵。”
    四爷不悦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都是妾身不好,”福晋做出一副自责的样子出来,“妾身知道惜凝最是胆小善良不愿得罪人的,送的礼被退之后只顾着一味开导她,想着不要扰了耿妹妹养胎就没有亲自领着她过去。这才让她趁着我午睡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
    四爷还要说什么,东隔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身为外男不好进去,就让福晋进去看了看。
    惜凝已经醒了,冲着门外的人道:“姐夫,咳咳,这不关耿侧福晋的事,咳,是我自己不好……”
    她说话气若游丝的,四爷听不见,只能靠着宫女通传。她觉得很可惜,他没进来,自己这烧红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就没法让他瞧见了。
    “先别急着说话了,安心养着,”四爷说了句,又吩咐福晋,“让府医好好照看着,库里头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取出来用就是,务必要养好了。”
    福晋自然应下,到了外间,他又嘱咐,“临过年了,还是少生事端为好,免得宫中娘娘忧心。”
    福晋听着心里冷笑连连,这是让她不要去宫里说什么的意思,她点头,“妾身定会安排好,这阵子一阿哥也染了风寒也离不了人,还是让李妹妹在家中照顾着,妾身一人进宫就好。”
    她不仅不会告,还不让李氏告,这样四爷就会被这件事给一直牵着,要是告了状,那这个牵绊就不存在了。
    四爷点头,“你处事总是妥当的。”
    福晋这次听到他的夸赞,内心不仅没有喜悦,还觉得讽刺,这根本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好,而是因为自己帮着他护耿氏罢了。
    *
    四爷又去了雪绿阁,想起那天晚上耿宁舒说的话,怕是真吃醋了才回这样。
    他不相信福晋那边的说辞,就来问问她情况,“今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耿宁舒眼睛一瞪,“爷这是怪我咯?又不是我让她过来跪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问问情况。”他连忙给她顺毛。
    耿宁舒嘟起嘴来,“我是让她走,她偏不走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不相信去问门口守着的仆妇好了,我又没对她做什么?”
    她委屈得不行,“昨儿晚上你不是跟我拉钩了什么?这就为她打抱不平,兴师问罪来了?会会,你阿玛不要我们娘俩了……”
    四爷解释,“我不是说你,只是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耿宁舒给打断了,“爷请回吧,妾身不大舒服,要歇息了。”
    连“我”都不用了,看来是生气的很,四爷还想哄,耿宁舒又说:“要是爷不出去,那妾身到外头去好了。”她作势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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