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道人在广西府的名气大到根本不用特别找什么江湖人打听就能问到的地步,由此可见他的能力绝非是浪得虚名。
    此人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洗得泛白的一身道袍坐在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中,瘦嶙嶙的身材就像几天吃不到一顿饱饭似的,但说话时却又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看着穷困潦倒助人又从不收受银两。
    矛盾奇异的作风还真配得上名号里的那一个「怪」字。
    仔仔细细对着千洵颖做了一番观察的他无奈撇了撇嘴,「抱歉得很,贫道救不了她。」
    「敢问道长她究竟中了什么咒竟会如此厉害?」怕她闯祸又不想对她点穴的顏卓逸全程都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敢松开半分。
    「非也非也,」单手捋着山羊鬍的道人纠正他道:「这位姑娘没有中咒,而是中蛊了。」
    「蛊?」他竟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道长何以见得?」
    「因为姑娘的眼神与之前的患者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大半辈子都在跟被各种咒语控制之人打交道的他哪会看错,「还有你描述她身上的症状,倒是跟思南府那边流出的传闻吻合。」
    「思南府?」还真是扯到苗疆去了。「请问是什么样的传言?」
    「多年来贵州境内一直有个诡异的传说,很多男人走到雷公山附近便会消失无踪,偶尔一两个可能脱逃成功的也会变哑变傻,所以就算出来了也问不出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传闻中只有男人吗?」可小颖是女孩啊。
    「在这位姑娘之前贫道确实还没听过有女子中此蛊的先例。」
    「道长的意思是若要为她解蛊,只能再往那雷公山去吗?」真没想到来到这里了仍是不得解决之法。
    「贫道劝公子还是不去为好,」怪侠道人不讚同的阻止他说:「苗疆本就邪门,再加上是专对男人不利的大山深谷,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可若不去小颖这辈子岂不是就只能这样了?」他不能接受这样无功而返。
    「贫道看公子与姑娘相处起来并无大碍,与其冒着生命危险还不知结果如何倒不如就此算了。」
    「多谢道长的建议,」既然在这里得不到他们想要的,那也无需多言了,「冒昧前来叨扰顏某就此告辞。」
    事不宜迟,他们还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好在这里离道人所说的地方已经非常近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从江西走到贵州,从盛夏走到深秋,从平坦中原走到群山环绕的蛮夷高原。
    不断改变着的是地点、是气候,更是看待彼此的心境。
    现在顏卓逸想要帮千洵颖恢復正常已不单单是出于一开始的助人为乐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是一件非达成不可的任务,他迫切的想要弄清关于她的一切,也想让她获得完全的自由。
    现在的他非常在意着她的人生。
    难得重新投宿镇上的客栈,为的是在明日入山前好好休整一晚,白天他们已添置了不少御寒的衣物和果腹的乾粮,可说是万事俱备。
    还是有着楚河汉界的一床两人,顏卓逸却几乎已不担心睡梦中会被侵袭。离思南越近千洵颖的情况就越发稳定,这也让他更加相信了怪侠道人的判断,真正的解铃之人就在不远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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