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白彧吗?」千洵颖虽然还没见过这人,但既然是被红枫寨的女人养大的,在对待妻子的态度上应该会与普通男人不同。
    「谈不上,最多就是不讨厌。」这一年里他们也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是坐在偏厅客客气气的聊些间话,实在没什么机会更深入了解彼此。
    「那就以后再慢慢看,终身大事一定要挑个自己非常喜欢的才行。」
    「要是我也能独自出远门『眾里寻他千百度』就好了。」天天待在家里如何挑得出所谓最喜欢的?
    「如果你真这么想就偷偷溜出去啊,」叛逆成性的六婶脱口而出道:「若是担心安全就再拉上一个会武的随从。」
    「离家出走吗?」顏婍淳差点惊吓叫出来,但随即又心动的说了句:「我会武,还有不弱的轻功随时逃命用。」
    「那不就结啦,」千洵颖笑着两手一摊,「既然愿望和能力都具备了,为何不敢行动呢?」
    要论胆大妄为,这位新晋的六夫人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寻常大胆的女子也不过是我行我素,她现在倒好,竟敢把这么大逆不道的思想直接传递给夫家小辈了。
    真个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六婶说得极是。」顏婍淳那颗跳动不已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千洵颖到底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该提醒的她也不会藏私,「出了家门苦日子是一定少不了的,就算你不缺钱也得想好万一被偷被抢被骗了该怎么办?还有武艺再高也别忘了人外有人,寡不敌眾的时候如何智取脱身,最基本的衣食住行总得学会打理别指望有奴僕伺候,这些可全都要考虑妥当了才能动身唷。」
    「六婶闯荡江湖之前也要做这么多准备吗?」照她这一说岂不是几个月都不见得能走出去呀?
    「你怎么能跟我比呢?」千洵颖刮了一下顏婍淳的鼻子,「我是从小在山野间混大的野孩子,你是花园里精心浇灌长成的金枝玉叶,如果莽莽撞撞的跑出去遇到点风雨那非得凋零不可,参考我的经验是没用的。」
    「也对,我还是得仔细筹划一番才行。」有勇气绝不等于衝动。「听说三婶也是很小就行走江湖了,你们若是见面应该能相谈甚欢。」
    「也可能『相对无言』啊。」千洵颖对她上起了第一课,「不要对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怀抱期待,长大了要学着适应孤独。」
    「六婶越说我越觉得自己没用了,」顏婍淳有些丧气的垂下小脸,「学了那么多琴棋书画似乎都派不上用场。」舞文弄墨又不能当饭吃。
    「谁说用不上啦,没钱了可以卖字画,可以替人写信拟状纸,这些可都是生存技能喔。」
    「六婶真厉害,什么话都能激励到我。」从今往后纯真的顏大小姐又多了一个崇拜的人。
    「你这张小嘴也是真甜。」做了人家长辈,年纪轻轻的千洵颖也不自觉的老气横秋起来。「时候不早啦,你是不是该回园子更衣准备过年了?」
    「那我晚上也跟六叔一起回来陪您吃团圆饭好不好?」没有谈情说爱经验的小姑娘意识不到自己这么做很有碍事的嫌疑,只一径的眨着大眼睛释出自己最大的善意。
    「好呀,」千洵颖揽着顏婍淳的肩一起站起来送她往屋外走,「只要你六叔肯答应就行。」
    只可惜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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