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婧瑶和律所的同事们吃了顿饭,姜颖请客,给她即将开始的,为期三个月的出差践行。
    酒过三巡,不知怎么就触了某人的伤感,一大男人拉着严婧瑶又是煽情又是表白,不管真假,给她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左勾拳打人家脸上。
    操蛋!她不喜欢腌渍入味的老腊肉,还TM是个有妇之夫!
    幸好有人帮着把人拉开,严婧瑶杵在旁边皮笑肉不笑,想:过阵子就找个由头把这家伙开了。
    之后又是吃吃喝喝,等差不多八点半才散了场。
    邹雨家的那位来接人,严婧瑶赶紧催她走,自己站在路边等沉晋的时候,结了账的姜颖过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严婧瑶。
    “薇薇托我送你的。”
    一副小巧玲珑的水滴耳环,蓝宝石光芒闪闪,严婧瑶一瞅就笑了,“姜颖,这是你挑的吧?”
    “……你怎么知道?”
    “废话,这么土!”
    没心没肺地损她两句,姜颖脸都黑了,严婧瑶才笑着,“这其实是你送我的吧?”
    “……”
    “徐薇又没病,无缘无故送我首饰干什么。”
    “呃,也不是……”
    这就暴露了,姜颖摸着鼻子有点尴尬,严婧瑶收下东西,“谢谢,虽然土不拉几。”
    “……”
    有些人啥都好偏要长了张嘴,姜颖无语,两个人相互看着,忽然都笑出声。
    “行了,我就去个三个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姜颖,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我这是关心你好吧,”姜颖给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来了一下,“其实你不必去的,人家京海律所可没把合伙人派去。”
    一个实习培训营,才第二期,效果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比那些聘请她们去做短期讲课的培训课程,基本就是公益性质。
    “我这不是,可以去躲个懒嘛。”
    严婧瑶倒不太在乎这个,钱是次要的,主要看高教授的面子,再说趁这个机会喘口气挺好,“而且,我这次准备做第三期植皮了。”
    后背的烧伤终于可以全部植皮,到时候再做修复手术,以后大概还有机会穿露背礼服吧。
    “可你……”
    欲言又止,姜颖其实担心的是她的情绪和心态,严婧瑶心领神会,便接口说:“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有些事不能强求,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耿耿于怀,以后也不会再念念不忘。
    沉晋的车刚好来,严婧瑶和姜颖说了声晚安,上车,不然赶不上订的航班了。
    “诶,你是几点的飞机来着?”
    “十点。”
    严婧瑶跟姜颖挥挥手,系安全带的时候看到后排堆了两个背包,“你也要出差啊?”
    “去趟港城,过几天回来。”
    “行吧。”
    毕竟还有赌场的生意,严婧瑶一般不多问,但沉晋突然说:“婧瑶,你看看那张照片,就在你前面的抽屉里,那男的你认识吗?”
    “什么男的?”
    搞得像她是什么人脸识别系统,严婧瑶心里吐槽着按开抽屉,抽出里面的牛皮袋,打开。
    一张监控的截图,经过了专业处理,男人的脸勉强可认,旁边用黑笔标了名字。
    “不认识。”
    “税务局的,叫张民生。”
    “不认识,”她把截图装回去,“我不是全税局的人都认识啊,局长我倒知道,下面的人……嘶,我顶多知道两个分局长,这人怎么了?”
    “上个月,他去了赌场四次。”
    “四次?”
    现在公职人员哪敢去赌场,出城都要报备的,严婧瑶一听就有猫腻,可沉晋又不是纪委,“你去港城就为这事儿?”
    “也不全是。”
    “……”
    说了跟没说似的,严婧瑶耸耸肩,又把截图拿出来,仔细瞅瞅,“样子长得挺普通,鼻子大嘴唇厚,不是能傍富婆的,包小三倒是有可能。”
    “这能看出来?”
    “我猜的。”
    “……”
    某个大律师的嘴巴果然不靠谱,沉晋不想说话了,严婧瑶笑出声来,“你当真啊,不过我也不是凭空说,就我的经验,这种鼻子大嘴巴厚的男人一般都是看着老实,其实心眼贼多。”
    “……”
    “他说不定还有个老婆呢,人长得很漂亮的那种,看他老实跟了他,但其实是被坑了。”
    “你也是够了。”
    越说越离谱,正好快到机场了,沉晋跟着车流拐上高架桥,“我可没空管他包不包小三,有没有老婆,等我腾出手来再说吧。”
    眼下,先处理内部问题再说。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人拿了包包上来航站楼,严婧瑶看时间快到了,匆忙往登机口跑。
    “诶,老严,”沉晋突然一把扯住她,给懵逼的严婧瑶塞了一颗棒棒糖,“路上小心,还有……别难过了,你又不是只有女朋友。”
    还有她们这些好友,可惜沉老板嘴上说不出来,别扭地一推,自己也往登机口的方向走了。
    “我去,”手里的棒棒糖还有温度,严婧瑶无奈,这么幼稚的东西亏她能送,“土的要死啊。”
    但是,很温暖。
    ……
    山城。
    严芮开车来接严婧瑶,顺便给她带了一份鸡排,还有果汁。
    闻着香就饿了,严婧瑶一边吃,一边问:“妈,明天什么时候去医院啊,哪家医院啊?”
    “第一人民医院,约了早上十点。”
    “直接就做?”
    “嗯,不过要先做检查,你早上别吃早饭,可能要抽静脉血,做完你就在家休息,别乱跑。”
    “可我还要去培训营啊。”
    “不是一周以后才开始吗,赶得上。”
    “哦。”
    反正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要自己操心,严婧瑶干脆安心吃她的夜宵。
    “妈,”车子停在红绿灯前面时,严婧瑶忽然问了严芮一个问题:“我住院的时候,季阿姨到底跟您发了什么啊?”
    严芮愣住,“你怎么……”
    “我伤口疼没睡着,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声音,您看短信的时候就会嘀嘀咕咕。”
    “……”
    莫名有种被小狐狸算计的感觉,严芮咳了一声,“是琬琰给我发的消息,主要还是道歉吧。”
    “……哦。”
    继续专心吃夜宵了,严芮转头看了眼女儿,想了想,“婧瑶,其实一开始,季琬琰跟我说的时候,我想着你刚刚结束一段恋情,而且不是想要我介绍对象么。”
    “……”
    所以,她妈当时还真是想给她安排对象?严婧瑶无语了,心里嘀咕:倒也不用这么耿直。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妈,您要真给我介绍对象,KTV里跟我说那些干嘛?又是不要受伤又是不要随便跟她好的……自相矛盾?”
    “咳,也不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严芮又咳了一声,放下手刹,“你知道琬琰比较……”
    “很难拒绝?”
    “嗯……”
    她妈果然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吧。
    “总之我当时没想太多,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搬家就是了,但后来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你可能跟她不是很适合。”
    “……”
    确实是不适合,可惜她妈说得晚了点,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严婧瑶笑了笑,换了轻松的语气:
    “亲爱的盐焗,那你还有备选的对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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