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我应该也算了解你。我想跟你说,你没有不好,叶弦也没有多好,他是长得好看多金,但他的心理年龄不大,就跟他的……好我先不要开黄腔好了。我是想说,你不要总把叶弦当成完美的人,他也会拉屎放屁,其实就是个长的比较好看的普通人而已,而你跟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道理都懂,但就是会忍不住想,他身边明明那么多好看的明星,为什么偏偏选了我呢?」
    「那你就该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特别了啊!」
    纪若声沉默。
    她知道做人先该自爱,别人才会来爱她。
    但她无法停止下意识的比较。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她可以好好地和叶弦相处,若真的要以情侣的视角来看,她知道这会是一场显而易见的灾难。
    如果叶弦依然是这样自信且自我,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纪若声在意的事情是什么,而纪若声带着自卑的心态,也不会说得出这些自己在意的事情。
    她甚至可以想像,如果刚才真的一直鬼遮掩的答应了叶弦,以后的相处就会是她一直无条件的退让包容却不快乐,最后叶弦腻烦而不知原因,只会觉得纪若声跟以前不同了。
    「我觉得吧,你们要不就是坐下来好好谈一场,要不就是要有个契机吧,像演电影那样。」
    丁光哲说着,双手比了个手枪的动作:「生离死别那样,咻咻咻。好啦我还是不要乌鸦嘴好了。」
    「叶弦那边,旭哥跟凉哥应该会好好跟他聊聊,我也会跟他讲看看的,但我不会转述你的任何想法,你的感觉应该要由你自己去跟他讨论。」
    纪若声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嗯,谢谢你。」
    明明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也没少受到委屈,此刻可以被丁光哲保护着,她只觉得很幸福。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丁光哲却总是可以站在一个最洽好的位置,给她建议、和她聊心事。
    纪若声发自内心的说:「仙子,你真是个好人。」
    「……我是觉得这种话可以放在心里啦呜呜呜呜。」
    -
    凉凉,全名宋聿凉,叶弦哥哥叶旭的另一半,此刻刚从夜景咖啡厅把叶弦捞回家,看叶弦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直接把他丢回家好像不太好,于是他按下他跟叶旭住的楼层数字。
    跟孩子气的叶弦比起来,叶旭是真正的霸道总裁,就算在家里穿着居家服也霸气不减,有完美主义的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只有宋聿凉在一旁的时候,他冷硬的气场才会被中和。
    说起来,叶弦会变成现在这样有点长不大的个性,叶旭自认自己要负点责任。
    他太宠弟弟了。
    叶弦小他十岁,他一直下意识把叶弦当成小孩。
    言语上不会说出口的关爱都化成了行动,他基本上不太会拒绝叶弦的要求,也总是在叶弦身边安排眼线,例如经纪人陈璇,他没有告诉过叶弦这件事,但他知道叶弦肯定知道这些事,这是两兄弟之间多年来的心照不宣。
    应该说,叶弦的一举一动,叶旭都知道,但他都只是知道个大概,要是太仔细的全盘过问,那就是讨人厌的神经质家长了。
    所以纪若声的事情,他也仅是知道合约的事情而已,他们俩人之间后来发生的事情,叶旭倒是不清楚。
    「真难得看你这样。」
    对于弟弟的黯然神伤,叶旭第一反应是很新鲜。
    记得上次叶弦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跟那个劈腿的前女友分手,但上次好像还没这么严重,至少上次失恋,他只是喝了点酒就好了。
    这次居然让丁光哲打电话来请他们去捞人。
    看来天之骄子也有跌落凡尘被痛扁的一天。
    宋聿凉是个生性淡泊的人,一辈子仅有的一点像人类的感情都给了叶旭,因此他看叶弦这么难过的样子,其实也不太能共情。
    想想自己以前和叶旭吵架分开的心情……好吧,现在还是给弟弟一点安慰吧。
    叶旭打给陈璇,问她叶弦明天的工作,让陈璇把工作先排掉,虽然有点为难,但也还好叶弦现在咖位已经够大,大到可以推延工作,确定明天可以空下来后,叶旭拿了几罐珍藏的红酒,打算久违的跟弟弟聊聊天。
    嗯,是满有趣的。
    「来,说说,遇到什么事了,哥哥帮你解惑。」
    很久没有扮演这种角色,叶旭表面上看起来一样是波澜不惊,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雀跃的,他这点小心思也就只有宋聿凉看的出来,不过宋聿凉也没打算说什么,只是捧了杯刚才叶旭帮他热的牛奶,窝在沙发上等着听。
    「哥,为什么我的感情路都这么不顺?」
    「你哥我的感情路前半段也不太顺。」
    宋聿凉作为叶旭感情路不太顺的当事人之一,没有任何反应,假装没听到。
    「我跟纪若声告白了,我原本以为她一定会答应,结果她说要想想,就跑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她会答应?」
    「当然,我有什么不好的!我长的这么好看!而且她还是我的粉丝!」
    「偶像跟真的想在一起的对象应该不一样吧。」
    「但我觉得她对我也不是没意思。」
    「何以见得?」
    「她对我很好,我说想跟她吃饭见面,她都会从台中来找我。」
    「你大少爷没去找过他?」
    「有,她前男友的婚礼我有去。」
    「就是我帮你收拾那些新闻烂摊子那次?」
    「……对。但我就是不懂她为什么还要想,要想什么啊!」
    叶旭没接话,抿了口酒。
    他毕竟不认识纪若声本人,唯一的一次印象也只有先前在电梯见过一面,因此还真的不好说什么。
    叶旭没说话,叶弦也心情烦闷的大口喝酒。
    这时候宋聿凉才终于开口。
    「大概是,你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吧。」
    叶弦不懂:「嫂,什么意思?」
    宋聿凉淡淡的说:「假设她真的喜欢你,但没有答应你的告白,也许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例如家庭,例如她过去有不好的经验,这些你了解吗?」
    叶弦语塞。
    他还真的没有仔细的去了解过纪若声的背景,反而是纪若声对他的所有事情如数家珍。
    他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自信且主动的那一方,不管他说什么,纪若声都没有拒绝过他,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叶弦,你要想的不是她为什么还要思考,而是她在思考什么。」
    叶弦低下头,像个小孩一样。
    叶旭觉得这一幕真的是太有趣了。
    宋聿凉的职业是大学教授,为人解惑、传授所知是他的专业,但这样在现场亲眼看到宋聿凉给人建议的样子倒是不常见到……叶旭觉得太喜欢了。
    「好了好了,喝了很多了,你该回家了。」
    叶旭现在只想好好抱抱宋聿凉,捏捏他的脸,不管在一起多久了,他对宋聿凉的占有慾都没有消退。
    「不是说要帮我解惑陪我聊天嘛!
    「你的惑要解麻烦找当事人,ぐずぐずしないで(别逗留)。」
    果然,叶家的人碰到感情就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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