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珞秋兴趣浓得很:“那他作何反应?”
    “刚开始他自是不信的,后来我约他几次,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还问他借用钱银,就说我用管了水善斋的胭脂,没有办法用其他的。他刚开始是拿了些银钱给我。”
    “后来呢?”
    宁月茹再次拿起一块冰镇橙子塞在嘴里,吃完后才又慢慢继续:“后来他便说他俸禄不够,拿不出来了,让我节约些。”
    “果然借钱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本性的。”
    宁月茹也笑了起来:“再则我与爹爹约他吃了饭,就将家中情况与他分说,爹爹还说准备告老还乡,以后我们一家人就靠他了,还让他定要给我好生活。你们不知道,他一听,当场脸色就变了。”
    宋珞秋听得津津有味,迫不及待继续追问,就连金喜也一脸期待的表情。
    “而后,他便找着借口说什么家中有老母需要照顾,怕拖累我,怕给不了我好的生活,不想耽误我之类的。最后还不忘说,他心中是惦念我的,如果我能够等他官位再高些,他便娶我进门,若是等不到,让我不要耽误自己,姑娘的年岁耽误不得的。”
    宋珞秋轻嗤一声:“这人果然是伪君子,明明是怕自己被你们拖累,还说的这样义正言辞,做出自己很是深情的模样,怎么说都是他没错,句句都为你着想,实则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不说,还不落人口实。甚至还想让你惦念着他,这人简直比那个陈玉笙还要可怕。宁妹妹,幸好你是看清了她,不然你就是第二个虞姑娘。”
    宁月茹认真的点头:“幸得姐姐提醒,我才能早日将这人看出,才不至于嫁错人毁一生,我当谢谢姐姐的。”
    宋珞秋笑笑:“我们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对了,你可听说了梁羽安的事。”
    “京城闹这么大,怎么没有听说。想起他以前跋扈的模样,现在.....”
    宋珞秋忍不住道:“梁羽安再跋扈,总归比伪君子好。”
    宁月茹马上附和:“那是自然,其实现在我经过于择新这一事,我回想起梁羽安,竟觉得他比这人好千百倍,当初冒然退婚是有些草率了,也怪我当时没有慧眼,识不得明珠。”
    宋珞秋听她这样说,眼睛顿时一亮:“听妹妹得意思,是有些后悔了?如今梁家荣光不在,你却也后悔?”
    宁月茹很大方的承认:“嫁人家世固然重要,但最终嫁得是男人,男人顶天立地,胸襟宽广,为人正直才是最紧要的。就如姐姐当初说的那般,若是心术不正,就算有再大成就那又如何,终归过的不幸福,女子为着嫁郎,嫁错人不幸福那是一辈子。与其要哪些人品不好成就光鲜的,仅仅只是个虚名,外人看着好看罢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宋珞秋听得宁月茹这一番话,眼中赞赏之色尽现:“好像因为这一次事,妹妹成长了许多。”
    宁月茹笑回:“有姐姐点着,怎么还能不悟呢。”
    两人笑了一会儿,宋珞秋似想起什么,突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向宁月茹发问:“妹妹,现在若是让你再与梁羽安定亲,你可愿意?”
    宁月茹一听,小脸一红:“姐姐怎会问出这样得话!”
    第57章 胖墩墩左右为难
    虽是打趣, 但宋珞秋其实还是有心撮合宁月茹与梁羽安的。
    两人一动一静,又为人善良真诚,若是他俩真的在一起, 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于是宋珞秋不遗余力的说着:“梁羽安本就一表人才, 再说家中现在虽然丢了爵位,可底气还是在的,你若嫁过去,也不愁好日子。而这样的富贵人家倒比一些成日勾心斗角的世家豪门亲近的多。”
    宁月茹听着宋珞秋这样说, 也觉得甚有道理, 可是一想到梁羽安以前老是捉弄她, 她便来气。
    “姐姐说的这些我是懂的,可是梁羽安那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你还记不记得, 那次马球会, 他拿虫子吓我。”
    一听这个,宋珞秋笑了起来:“哈哈哈, 是是,你说他幼不幼稚,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笑。”
    笑意本就会传染, 宁月茹看着宋珞秋笑的这样欢,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 宋珞秋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将宁月茹留下来一起用了晚膳,而后派了自家马车将她送回府。
    天渐渐回暖, 不知不觉到了四月天。今儿一早,宁府大门前便站了一人, 那人身穿青蓝修身长袍, 腰间以一根绛紫锦带作为腰封。他生的也算挺拔英俊, 可此时却眉头紧皱,很是不安的在宁府门前来回踱步。
    宁月茹今日本准备上街去取新做的衣裙,她带着小丫鬟刚出了大门,那人就迎了上来。
    “宁姑娘...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宁月茹看清来人,略微有些吃惊,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但还是礼貌的说:“于公子,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们不适合,现在又何必再来寻我?”
    于择新暗骂一声,前些日子他在朝堂听闻宁侍郎得罪了太子,而太子现在手握重权,若是一登基恐怕就要将自己不喜欢的朝臣贬斥驱逐。
    宁侍郎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便准备辞官,而且还将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他好不容易从偏远县城入仕,能留在京城就是要为自己找个稳定的靠山。之前他听闻宁侍郎即将升任刑部尚书,而他还在为自己女儿选婿,他便用尽心力接近。
    却没想刚刚得了宁侍郎和小姐的好感,便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毁于一旦,这才找了借口说家中老母要人照顾,不想娶她回来受苦。
    他甚至还编了好多借口,为了保全自己名声,他不得不做出无奈的模样。若不然,他这样快与宁月茹结束,肯定会被人怀疑他趋炎附势,不利于他去寻下一个千金。
    可他刚跟宁月茹说完没多久,还未找到下一个千金时,他听闻太子觉得宁侍郎刚正不阿,官家也属意让宁侍郎晋升,丝毫没有要贬斥的意思。
    于择新现在后悔不已,想着之前他并没有与宁月茹说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便想着来挽回。
    “宁姑娘,我这几日想着你的音容相貌,痛彻心扉,辗转难眠。这一生我能得如此心上人,便想通了我不该因为外界因素来违背自己心。就算我家有重重困难,我都应该将这些解决好,我还是舍不得你,我愿意为你扫清障碍。”
    宁月茹看清了他的嘴脸后,再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有些恶心。
    此人满口花言巧语,如若自己不清醒点,宋姐姐提点着,只怕真会被他迷了心智,以后成为第二个虞姑娘。
    宁月茹侧开身子,冷声道:“于公子,不是任何人会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世人都说我宁月茹冷傲,我当初能接受你,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你自己与我结束,现在又来说这些,让我跟你再好,这怎么可能?你打了你自己脸暂且不论,我难道也要打自己脸吗?”
    小丫鬟听自家小姐这样说,心里一阵暗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你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于择新有些慌了,上前一步想去拉宁月茹的手:“宁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从未说要与你分道扬镳啊,我只是之前是不想让你跟我过苦日子,所以才....”
    宁月茹轻笑一声,只觉得此人满嘴的谎言与找托词,一点都不坦率真诚,心中更是厌恶。
    “那你现在还是要我跟你去过苦日子嘛?”
    这一句让于择新噎住,好在他脑子反应极快,立马就说:“我这几日在家中想了很多,我想着既然真心相爱的两人,则不该为着一些外界的因素分开。既然真心相爱,那么就能一起面对困难。我相信宁姑娘之前愿意跟我在一起,必然也是如此想。倒是我肤浅了,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与其失去心爱之人,我宁愿自私一点,让她跟我一起受苦。但是你放心,这个苦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太久。”
    听着于择新说的这一大段话,宁月茹嘴角微微抽搐,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假。
    她不想再与于择新纠缠,往身侧挪了一步:“那祝于公子早日找到与你相爱之人,你们一起共经风雨吧。”
    “宁姑娘,你就是我心爱之人。”
    宁月茹觉得有些反胃,转身呵斥道:“于公子请自重,莫要败坏我的名声!”
    刚巧这时候宁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宁月茹嫌恶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还想再言的于择新,动作极快得上了马车。
    “宁姑娘!宁姑娘!”
    马车走远后,宁月茹松了一口气,小丫鬟低声道:“小姐,傅夫人果然说的没错,这人满嘴谎言呢,惯会花言巧语的,实在不是什么良人。”
    宁月茹点点头:“幸好听了宋姐姐的话,把这人给验出来了,若真嫁了他一切都完了。”
    ——
    取完新做的衣裳,看着天色还早,宁月茹便带着小丫鬟到了云记茶楼,准备吃点茶果,听一会儿说书。
    她们被带到一处包厢,刚巧遮了帘子,坐在正堂的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她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书先生说完一个故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突然说道:“今儿我再给各位说一说那位名冠京城的纨绔公子——前梁世子的事。”
    八卦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受欢迎的,特别是周围人身边的事,更是让人兴奋。
    茶楼的人一听,纷纷叫好,催促先生赶紧说。若说以前,梁羽安不管做再出阁的事,都没人敢置喙,现在倒成了笑谈,流传于坊间。
    “那梁世子仗着家中权势,欺道霸市,记得有一次他在临安酒楼因为菜不合口味,当即砸了人家场子。啧啧啧,那时候人家酒楼老板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宁月茹听着略微有些皱眉,梁羽安曾经是砸了人家酒楼没错,可是后面听闻是那酒楼老板见他是世子,给他的菜价与给别人的不一样,每样菜品贵了足足三倍,他才生气,将人酒楼给砸了。
    接着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讲述那日梁羽安是如何的跋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恶劣。听得在座的人一阵唏嘘。
    “幸好官家撤了他们爵位,不然以后他还能欺负咱老百姓。”
    “就是就是!现在他肯定嚣张不起来了!”
    “活该!”
    宁月茹听着只觉得别扭,她沉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把掀开帘子对着说书先生道:“这位先生,你说书可以夸张,但请你不要扭曲事实。”
    说书先生惊了一下,见是个年轻姑娘,便轻笑道:“姑娘何出此言?”
    “梁羽安那次将酒楼砸了是没错,可是不是因为菜品不和口味,是那老板黑心,见人下菜碟,同样的菜品给梁羽安的价格提高了三倍!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气愤不甘,梁羽安冲动了一些没错,可纠其原因,是那个老板有错在先,他....他....”
    说到这里,宁月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怎么说,但又似下了什么决定,她仰起头:“他活该被打!!梁羽安打的好!不然以后他也能这样对别人!”
    众人听完,一阵哗然。
    说书先生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于是强行解释:“姑娘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
    说书先生最后的话故意不说出来,这样才能更让人浮想连遍。宁月茹还未出阁,那名声自是最重要的。
    看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她顿时有些慌了,只能将头低下。
    这时有人发出声:“你这样为梁羽安讲话,他莫不是你的情郎吧?哈哈哈!”
    “梁羽安的小娇娘,定不是什么闺秀,说不定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宁月茹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双颊绯红,立在那里顿时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厢房走出来一人,他一身赤金绣锦长衫,手持一玉槟折扇,一张俊朗满是桀骜不驯。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奇怪,听书就听书,为何要诋毁一个姑娘的名誉。这位姑娘帮我说句话,怎么了?”
    “梁羽安!!??”
    第58章 胖墩墩哄男人
    当梁羽安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时, 本是七嘴八舌哄闹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尽管他如今家中爵位不在,但往日“飞扬跋扈”的余威还未尽。
    那些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却也不敢当着面说。
    梁羽安眼眸扫过宁月茹, 略微吃惊后, 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摇着扇子缓步走到说书先生面前,将手中折扇“唰”地一收,惊了说书先生一跳。
    “梁.....梁公子.....”
    梁羽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书先生,带了几分戏谑:“说啊, 怎么不继续说了?我看你编得挺好的嘛。”
    “梁...梁公子, 小人不敢。”
    梁羽安见着说书先生额头浸着一层汗, 冷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茶楼的宾客道:“本公子以前怎样, 现在怎样, 你们随意议论, 再编些故事编排我也无所谓。”
    他停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无辜站着的:“若是我再听到你们这样诋毁一个姑娘的闺誉, 休怪我不客气。若是撕了嘴,断了腿,我梁家也是赔得起的。”
    宁月茹听着梁羽安这话, 突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甚至血液都流动得快些。
    茶楼内鸦雀无声, 没有人再敢说什么,梁羽安走过去, 看了一眼宁月茹:“走啊,愣着干什么。”
    宁月茹有些呆呆的点点头, 跟上了梁羽安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行过了人群大街, 周围安静了很多,梁羽安这才开口。
    “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干嘛出来出头,那些人吃饱了撑的,呢知不知道人言可畏。你声誉毁了,以后怎么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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