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学了那么多年的“威武不能屈”,却还是屈了。
    二是思考为什么明明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某人怎么就那么无师自通。
    宁寒柯帮她把之前在医院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看她家里空无一人,皱了皱眉:“你一个人住还怎么修养?”
    柯简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我的手没什么大问题了,而且洗衣服有洗衣机,吃饭可以点外卖或者做些简单的。”
    “要不你去我家住吧。”宁寒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愣了下。
    好像在邀请别人同居一样,这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
    柯简耳朵很红,低声道:“...我妹妹每个月会回家一趟,我要去接她。”
    宁寒柯嗯了声,“那我以后经常过来看你。”
    柯简点了点头,将宁寒柯送到小区门口,“你回去注意安全。”
    宁寒柯:“好,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
    宁寒柯到家的时候,左手摸了摸小桃的头。
    耳边的电话通了。
    “喂,哥,帮我查到了吗?”宁寒柯道。
    作者有话说:
    如果感到甜蜜你就拍拍手。
    某柿:海豹鼓掌!把手拍烂!!!
    第78章 坏骨
    宁寒柯每天下班都会雷打不动地给柯简送汤, 有时候是骨头汤、鱼汤,有时候是党参汤、乌鸡汤......就连他们偶尔出去吃饭,吃的都是菌汤火锅。
    按宁寒柯的意思, 柯简伤筋动骨还贫血, 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拒绝。要是不想喝也行,等她先长到110斤再说。
    柯简觉得那段日子自己仿佛是一只等待出栏的猪。
    她手没好全, 大多时间都居家办公,只有偶尔会去亲自开庭。在家虽然方便, 但确实没有律所的环境让人专注而高效。
    柯简看见堆积起来的工作难得有些烦躁, 虽然客户说理解她的情况,不用太赶,但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拖延别人的进度。
    宁寒柯的电话响了, 他周六上午说要去公司处理急事, 刚才才弄完, 现在正在来她家的路上。
    柯简应好。今天要写的标书还剩一点就可以收尾,晚上回来再润润色就没什么问题了,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以前要是有什么负面情绪, 她总是习惯于先自我化解, 而非让别人受到自己的影响, 那近乎是一种她对自己的要求。
    但宁寒柯却不一样,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强迫地抽离、压抑, 而是天然地从听见他声音的那刻, 心情就会变好。
    “工作处理完了吗?”柯简笑着问道。
    宁寒柯嗯了声, 揉了下她的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柯简以为他又要带自己去完成什么饲养家猪出栏计划kpi, 她虽然无奈, 但也只好点点头。
    只是没想到, 宁寒柯将车往派出所开。
    -
    柯简被车撞一事,虽然第二天宁寒柯就去找了警局,但却因为那段路上没摄像头而一时没抓到逃犯。
    逃犯显然也是在努力隐藏自己的行踪,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其实柯简并不算重伤,对事务繁忙的公安来说,并不会像其他诸如命案项目般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已经在快一个月都没任何进展的情况下。
    但宁寒柯却没有放弃,他难得找了些关系给公安施压,总算摸到了些蛛丝马迹,在祖国的最南端将人揪了出来。
    柯简看见坐在讯问室对面的中年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宁寒柯握着她的手,从手心处源源不断地传出热量,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他温声道:“别怕。”
    柯简垂了垂眼,回握了下他的手。
    警察将讯问笔录给她看,想从她这个被害人的陈述中对比下事件的发生经过。柯简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她还没得及说话,那个中年男人就已经开始声泪俱下。
    他在求她。
    他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地想节省时间,所以才闯红灯,他没看见柯简在过马路,他不是故意的。他家里还有个才读小学的女儿,没人照顾,他一定一定不能坐牢,不然他女儿怎么办。他愿意赔偿,他甚至愿意去卖肾,只要柯简不要追究自己的责任......
    警察低声训斥让他保持安静,但他却不断地泣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可怜下我的女儿,可怜下这个没妈的孩子,求求你了...”
    柯简抬眼看他。
    那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也许是因为抗拒抓捕,也许是因为逃跑路上不经意受伤。他这段日子显然并不好过,眼底灰黑,嘴角干裂,泪水在粗糙的脸上蜿蜒而下。
    柯简没来由地想到了老柯,他以前每次从工地上回来,也是这幅模样,只是泪水换成了汗水。
    “您想让我原谅您?”柯简低声问了句。
    那中年男人使劲点头,“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
    柯简摇了摇头,语调缓慢:“可是,您有女儿,我爸爸也有且只有我这个女儿。”
    “也许您刚开始撞我的事情我可以原谅您,法律也是。”她道,“但从您明明听见我的呼救,但还是决定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没法原谅您。”
    “也许我的命在您眼里并不重要,”柯简道,“但对我的家人、对爱我的人来说,那非常重要。”
    “我不是觉得你的命不重要!”那男人哭着辩解,“我是害怕!我害怕你出事,我害怕我女儿以后没人照顾,我害怕她以后被人嘲笑,说有个这样的爸爸......”
    柯简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您最害怕的,是担责。”她看着他的眼睛,“您怕我出事,是因为害怕负责任,怕影响到自己以后的生活。怕牢狱之灾,怕金钱赔偿,怕被人议论......”
    “您逃了这么多天,难道您的女儿就受到您的照顾了吗?”她问道,“您害怕她被人嘲笑,可是您做了这样的事却选择逃避,她就不会被嘲笑吗?”
    柯简垂眼道:“您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而她,也只是在鬼门关前的侥幸罢了。
    中年男人无力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求她,让她可怜下自己的女儿,说自己的女儿如何懂事,如何聪明,但生来就没了母亲,现在还要没了父亲。
    柯简起身,没了和他对话的欲望,只是微微颔首,轻声道:
    “对不起,但我没法原谅您。”
    宁寒柯牵着她的手想要离开的时候,一直坐在讯问椅上的男人却像突然崩溃了般,咆哮着挣扎,试图强行起身。
    警察纷纷过去按他,而他却破口大骂。
    他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上柯简的喉管,“老子当时就该撞死你!你怎么不去死!你个臭婊...”
    他话还没得及说完,就被宁寒柯狠厉的声音盖了过去:“你他妈敢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那声音响的让人浑身一震,说到最后,甚至有些破音。宁寒柯满脸戾气,额上青筋爆起,整个人有种刀口舔血的可怖。
    中年男人怔了片刻,像是被吓到般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柯简有些难过,她轻唤了声:“宁寒柯,我们走吧。”
    宁寒柯这才从异常激烈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牢牢握着她的手,像是在确认某种存在般。
    刚出派出所没多远的时候,宁寒柯就一把将她抱住,用力地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又想起了那晚,柯简满脸是血,在他眼前不断地失去生机,渐渐闭眼...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
    柯简的声音闷在他的胸膛:“宁寒柯,我没事。”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
    现在想来,除了被车撞的那一瞬间她感到害怕外,这之后最强烈的无非是痛觉。她一醒来就接受了自己受伤的既定事实,但宁寒柯不是。
    她有可能会死。
    宁寒柯就算再怎么逃避这个想法,但内心深处的害怕也不断地从水面浮出,在他耳边疯狂呼啸。
    那一晚的煎熬和悔恨,他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了。
    “以后我都陪着你。”宁寒柯将头埋入她的颈肩,“以后谁也不会伤害你。”
    柯简笑了笑。
    天灾人祸,谁说得清呢。但她只是坚定地“嗯”了声。
    ·
    柯简的手逐渐好转后,她重新回到律所上班。
    许小意良久没见到她,趁着她复工的那天,还在她的桌上搁了束粉白的芍药。柯简拿起芍药,看见了花束上的便签纸。
    “呜呜呜,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d
    祝姐早日彻底康复~”
    柯简笑了笑,她看着自己被打扫干净的屋子,窗外的阳光正一点一点地渗入,将她围住。
    这些可爱的人啊。
    第79章 坏骨
    august:【还要多久下班?】
    江上清风游:【大概二十分钟】
    江上清风游:【你已经来了吗?】
    august:【嗯】
    august:【不急】
    柯简收拾了下东西, 又和隔壁组的同事说了会儿话。
    华印律所是以各自团队接业务的,柯简那组只有她和许小意两个人。上次她接了份银行的聘选,做的标书正好是针对那个项目的。只是因为她们团队人少, 所以与另一个三人团队一同合作去竞聘。
    “x支行贷给了维昂地产3个亿, 结果他们一直还不上,拍卖也没人接手, 现在只能以资抵债了。”温律师摊手道,“结果绝了, 他们把自己酒店的一二三层和负一二层都抵给x支行了, 但维昂地产现在居然找他来收水电费、物业费,一个月就几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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