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婿虽然都不喜欢这种应酬,但为了满足老丈夫几年一回的虚荣心,全部耐心的配合。
    到最后,今天的主角之一,成功成为田家女婿,有了名分的汪临坤直接被灌醉,才结束了这一场热闹的订婚宴。
    今天三妹订婚,其余三姐妹勒令她只要漂漂亮亮就好。
    所以大部分厨房的事情都是她们三姐妹做的,虽然向阳跟陈寻陈兆兄弟也帮了忙。
    但两大桌菜忙起来,委实不轻松。
    “昨天你问出有用的消息了吗?” 婚宴结束后,田宓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指挥丈夫帮自己按压肩膀,总算有功夫关心昨天的事情了。
    娄路回熟练的捏着妻子的后背:“嗯,那人叫钱顺,他嘴上交代说拿钱办事,但他看我的眼神是带着仇恨的,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拿谁的钱办事?”田宓侧过头追问。
    提道这个,娄路回嗤笑一声:“说是曾老,曾参谋长。”
    “不是他?”田宓记得曾老,他很喜欢自家的两个孩子,在北京那会儿,他几乎天天跑过来逗孩子,听公爹说,每次逗玩了,回家就会打电话骂儿子,曾老跟父亲的关系很好,说是他,田宓还真不大相信。
    娄路回态度笃定:“不是,钱顺这么交代,反而叫我更加确定是哪个方向了。”
    “什么方向?”
    “钱顺将矛头引向曾老,摆明了想要我们两家内斗,军区司令员跟参谋长不合,对方所图的可不会是简单的仇恨,这其中应该还有旁的势力借机参合了进来。”政坛也好,军旅也罢,谁家没有对手。
    田宓一骨碌坐起身:“你是说...有人比咱们先找到那个黑手,然后与那人联手趁机挑拨离间,如果爸跟曾老真的针对起来,他们就能钻空子了是不是?”
    娄路回将妻子转了过去,继续帮她捏肩:“不错,甜甜真聪明。”
    “难道是敌特?”田宓继续发散思维,哪怕只是少许了解这个时代,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特务并不算很稀奇。
    “不会,到了我父亲他们这个级别,不可能有特务的,最多就是派系之间的争斗,打的什么主意也很好猜,他们不会主动下杀手,但不介意在那人动手的时候,帮点小忙...比如扫尾、添一把火什么的,不然也不会在我爸眼皮子底下藏这般深。”说到这里,娄路回眸色忍不住又暗了暗,对于那些个只顾争权夺利,毫无底线的所谓的人,厌恶非常。
    田宓也不喜这样的,合着对方打着成不成功他也不吃亏的看戏心思呗?勾心斗角不算,居然还扯上了人命官司:“那有目标了吗?”
    “嗯,上午回来之前,我跟爸通过电话了,他那边已经确定了人选。”
    这话委实叫人意外又惊喜,田宓惊愕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猛的回头看向丈夫:“是谁?”
    “是陈老陈副司令的妻子。”说到陈老,娄路回面上淡淡,完全没有前面提到曾老时的敬重。
    陈副司令?好像...他们刚到北京那天,陈副司令跟韩副司令还在家门口与曾老一起等着了。
    至于陈老妻子的样貌,田宓在脑中仔细回想着。
    好像除了特别年轻,跟陈副司令年龄相差很大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她拢共也就露过一次面。
    倒是他们家的保姆阿姨经常来找家里的顾婶子玩。
    但...她的动机呢?“具体跟我说说。”
    “这事儿电话里不好说太多,等回北京后再找爸细问,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我大概也能推测出整个事件了。”
    这下,田宓更好奇了,连连催促道:“快说说。”
    娄路回索性脱了鞋,搂着妻子一起躺下:“陈副司令前头有个妻子,现在这个是后娶的,两人差了有二十岁。”
    丈夫才开个头,田宓就脑补到了后面,她本来对于瞧着严肃板正的陈副司令还有些同情的,他妻子如果真是几番对丈夫出手的幕后黑手,那么□□,哪怕未遂,他的军旅生涯也被连累到头了。
    然而,那些个同情心,在听到丈夫这般开头时,顿时就化成了嫌弃:“升官发财死老婆嘛...是不是人到中年,才发现前面娶的妻子是媒妁之言,那会儿年轻不懂爱情,直到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才知道什么是真爱?”
    “噗...对也不全对。”娄路回被妻子的语气逗笑后,不待她再次开口询问,便继续道:“陈副司令早年娶的妻子家世很好,前面他能在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爬到旅长这个位置,并不是他的能力多么出众,而是沾了老丈人的光,后来老丈人走了没两年,他前头的妻子也去了,据说是身体不好...其实这些都还好,最叫人诟病的是,前面可以说对他有恩的妻子走了不到两个月,后面这个比儿子还小上一岁的娇妻就娶进了门,然后,7个月生了个闺女,对外说是早产儿。”
    至于陈副司令在老丈人去世后,将近二十年依旧在副司令位置上面蹲着,如今马上都要退休了,还是不能晋升,谁知道这其中除了个人能力不足外,还有没有他政治面貌不达标的原因。
    咦~田宓更嫌弃了,也就是说,前妻还没死,他就跟后面娶的这个女人搞到了一起,又因为有了孩子,不得不在两个月内,顶着旁人的闲言碎语将人取进门:“恶心!怎么没有人举报呢?”
    “谁去举报?都是小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找不到证据了,其实那时候这种情况很多的,跟家里原配离婚,重新娶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根本没人在意,如果发生在这两年,他们肯定不能这么自在的...”
    也因为这一点,这么些年,父亲从内心深处是看不上陈副司令的,总觉得他人太过虚伪。
    还难得在私底下跟他们说过闲话,言说要不是陈副司令后面娶的娇妻只给他生了一个闺女,说不定前妻留下的大儿子早就顾不上了。
    “那...陈副司令跟前妻生的大儿子呢?”田宓喜欢大快人心的爽文剧情,眼看着恶人的报应就要来了,她自然好奇前妻孩子的现状,希望他好好的。
    提到他,娄路回轻笑:“凌哥没有从军,他从政了,能力不俗,再加上他外公留下来的关系,才四十几岁,已经做到省部级副职,前途不可限量。”
    这才是爽文的正确路线嘛,田宓放下心来,才接着问:“你还没说陈副司令家后娶的那个,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第114章
    “为了她弟弟!”
    田宓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弟弟怎么了?难道...不在了?”
    提到这个, 娄路回神色也不大好,低低“嗯。”了声后,才解释开来:“咱们在北京那会儿, 爸筛选出来的嫌疑人里面就有她,这人叫范娟,早些年是文工团的,嫁人后就退役了,前头之所以将她划到怀疑人的范围之内, 是因为她有一个小了她十岁的弟弟范洪福, 也是他们范家几代单传,唯一的男丁,在二十岁那年, 一次救援任务中牺牲了,当时范洪福未婚,他牺牲后, 范家等于绝后, 所以才会想着杀了我跟贝贝...对了, 范娟的父亲癌症晚期,活不长了, 这大约也是最近突然急躁起来的原因。”
    战争中的伤亡是谁也不愿意发生的,田宓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所以...当时那个任务是咱们爸...?”
    “对,爸当时还是旅长,亲自坐镇在了现场, 范洪福所属的那个连,是爸抽调出来支援的其中一个。”
    田宓抿了抿唇, 又问:“就因为这个恨咱爸?说不过去吧?...”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想到这里, 她又问:“...是意外吗?”
    娄路回摇头, 须臾叹了口气,又点头:“当时的牺牲是可以避免的,范洪福没有按照他们连长的指挥,私自行动,才导致了后面的悲剧,当时还连累了一名要救他的战士一起牺牲了。”
    “那他...”田宓没想到这其中还牵连了旁人的一条命,本来暴脾气上来,欲要骂两句的,但话到嘴边,想着人都不在了,就又给憋了回去。
    只是再次开口时,语气依然不太好:“既然是他自己造成的,凭什么把责任往咱们家头上推?就因为是爸调他们连过来支援吗?”
    娄路回抬手顺了顺妻子的后背安抚:“应该还有父亲驳回了范洪福烈士申请的原因。”
    这次田宓是真没忍住,不可置信道:“他都害死一名战士了,还想申请烈士?凭什么?如果真申请成功了,因为他牺牲的那名战士怎么办?对了,被牵连的小战士叫什么名字?他是烈士吧?”
    “嗯,他叫王二牛,是一位值得敬重的烈士。”
    “那就好...”好什么呢?说到这里,田宓又沉默了下来,对于家属来说,好好活着比任何荣誉都值得高兴。
    “别想了,说不定等我们回北京,爸已经把事情解决了。”看出妻子情绪低落,娄路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
    田宓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本来打算平躺的,只不过才躺了几秒钟,觉着不大舒服,就又滚回了丈夫的怀中:“我不懂,范娟她身上又没有什么职位,哪来那么大的能量?”
    娄路回讽刺:“话也不能这么说,谁都知道陈副司令得意她,说是捧在手心里也不为过,她要找人办事不难,只要事后找借口叫陈副司令给对方行些方便,更何况后面还有咱爸的对家帮忙...”
    “想骂人...”这特么都是什么心态扭曲的神经病,田宓憋屈半天,哼哼唧唧道。
    娄路回被妻子逗笑:“骂吧!不要憋着...不过也没必要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咱们现在好好的不是吗?反倒是他们,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也是,明天就回去了,希望我们赶回北京的时候,能看到对方的下场。”
    “会的。”
    翌日一早。
    田宓难得没有睡懒觉,天还未亮便起了床。
    当然,即使她自觉凌晨四点已经够早了。
    但等出了卧室门,看着外面其余人已经全部起床了,还是无奈了一瞬。
    真的,千万不要跟这个时代的人比早起。
    无奈过后,田宓径直去了厨房帮忙弄早饭,不想三妹跟三妹夫两人已经煮好了。
    她好奇问:”你们什么时候起床的?“
    田芯正在盛粥,闻言回头笑道:“比你早大半个小时吧,昨天不是说天不亮就要出发吗?“
    那也太早了,算起来可能凌晨三点左右就爬起来了,端着水出去刷牙的时候,田宓心里还在嘀咕。
    这厢田芯盛好粥后,刚要端着去堂屋,就被新上任的未婚夫拦了拦。
    她不解看过去。
    汪临坤勾着唇:“我来,别烫着了。”
    哪里就会烫着了,从小做到大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被人当成小朋友的感觉并不坏,于是田芯抿了抿嘴儿,朝着人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汪临坤眸色深了深,他家姑娘...笑起来也跟小白兔一样,叫人喜爱又...想欺负。
    “不...不是要端粥?”不知道为什么,田芯总觉得此刻对面那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像是...像是要吃人一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汪临坤在心底无声默念了好几遍后,敛去眸底的异色,抬手摸了下小姑娘因为紧张而颤动的长睫,温声道:“好,这就去。”
    说着,他又看了眼,因为他方才的动作,脸颊红成苹果的姑娘,才满足的端粥离开。
    等人走后,大气都不怎么敢喘得田芯吐出憋着的一口气,又抬手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好一会儿,确定温度下降了,才噙着甜笑端上小菜跟着去了堂屋。
    待一家人坐下吃饭的时候,娄路回刚给孩子们剥好鸡蛋,耳朵就动了下。
    同一时间,对面正在给未婚妻剥鸡蛋的汪临坤也抬起了头。
    须臾,他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小姑娘的碗里,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田宓好奇问。
    “应该是小隽那孩子过来了。”回话的是田红星。
    田宓了然,起身去厨房又盛了一海碗粥。
    待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临坤后面跟着一个大约只有一米七,身型干瘦的少年,她招呼道:“小隽来了?过来吃早饭。”
    田隽就是这次商量出来,要带过去当兵的孩子。
    决定下来当兵人选后,回回昨天还特地去看了那孩子,回来的时候说对外像豹子,对内却像猫,好好训练,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田宓不懂丈夫这些结论是从哪里来的,但那孩子说来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父母死的早,6岁的时候便一个人生活,村民虽然大多沾亲带故的,但这年头谁家都困难,不可能多养一个孩子。
    所以这么些年,田隽算是东家吃一口,西家凑合一顿长大的。
    不过小少年虽然年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品性却是好的。
    从小就是,不管谁家给了吃的,都会努力给人家干活偿还。
    后来长到12岁,他自诩是大人了,再没有接受过旁人的帮忙,就这么饱一顿饿一顿的长到了17岁。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当兵名额落到田隽这个孤儿身上,没有太大争议的原因。
    村民们都难没错,但比起只有三片破墙,养活自己都难的田隽来说,大家伙儿个把月起码能吃上一口肉,隔三差五的还能炒一盘子鸡蛋,对比起来,就是神仙日子了,谁有脸跟他抢名额。
    田隽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但他没好意思进来,所以只抱着一个破包裹站在外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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