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安个临时的职务,在老陆回来之前。”
    卓铭杰立刻放下手中茶盏起身:“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忙去了,回见!”
    话音刚落就一溜烟的跑了。
    游嘉良被气的冷笑,正巧他被派去查看纪嘉薇现状的手下回来。
    那人单膝跪地,上来开口就是游嘉良不想听的话:“主子,小姐在您走后病了一场。”
    “据说是风寒,但是到今日都没好彻底,是不是有点什么...意外?”
    游嘉良皱眉。
    他从前觉得陆明诚盯人盯的太过,导致如今人都受不了他然后跑了。
    可他现在觉得,还是应该盯紧一点。
    他左手屈指敲了敲桌面:“你找个太医再去给她看看。”
    手下人很利索的应下,办事十分熟练。
    也不是他第一次接到这种命令了。
    但是这一次还没等他退出门外,游嘉良又十分罕见的补了句:“等下把太医带来,我亲自问他。”
    手下人表面恭敬:“是,主子。”
    实际上内心:恋爱脑要不得!一个快要好了的风寒,哪怕病了那么久也只是风寒而已!还要送个太医去看,也不怕被认出来。何况去看了还要亲自问!
    游嘉良并不知道手下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
    他就是在想,既然纪嘉薇病了,那原本准备给她写的信好像用不上,他是该亲自去看一看她。
    哪怕只是确保她还平安,没有病傻就行。
    游嘉良转了转手腕,有些挑眉,她那小脑袋瓜已经够不聪明了,不能再被风寒高热给弄的更不聪明。
    虽然想着该亲自一去,但是游嘉良回过神来看着桌上那么多要回复的内容。
    他还是隐忍的闭了闭眼。
    等陆明诚回来,他也得和卓铭杰一样要个假期。
    -
    “哈啾。”
    纪嘉薇裹着毯子在屋中坐的好好的,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有些怀疑的抬起头:“谁在念叨我呀?”
    反倒是刚刚进门的小丫鬟十分担心的端着碗药进来:“小姐,别坐在进门的位置,有风呢。”
    “你还没好全,别冻了一下又病了。”
    纪嘉薇刚刚伸出的试探的小手只好缩了回去,继续当一个严严实实的小团子。
    她嘟着嘴:“怎么还要喝药呀,我都好了!真哒!”
    原先那个大夫来敷衍的看了两回就结束了,开的药房也早该喝完了。
    结果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的好心,给她又找了个一看就是医术过人的大夫,又给她开上好多药。
    也不知道是谁做好事不留名,不会是师父叭?
    可是这药也太苦了。
    纪嘉薇:乌乌,对手指。
    她本想把药放在一旁,等所有人都忘了之后,再偷偷给倒掉。
    可惜小丫鬟完全没按照她的意思来,站到她身边一步都不走开,盯着她试图让她主动喝药。
    两人僵持了一会,纪嘉薇满脸不情不愿的伸出手端起了药碗,用一种痛苦的表情一饮而尽。
    然后立刻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糖。
    真的好苦嘛。
    她含含糊糊地不开心:“到底是谁给我喂的那么多药!”
    “是我。”
    游嘉良的声音从门外随着风被送了进来。
    纪嘉薇原先还在嘀嘀咕咕的声音顿时一停顿。
    她有点不相信的抬头看去,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结果看见游嘉良穿了一身钴蓝色走了进来。
    明明还是冬日,他却好像不怕冷一般,京城人手一件的厚绒披风,她却从没见他穿过。
    纪嘉薇迷迷糊糊的“啊”了一声,好像还是有点不相信。
    反倒是小丫鬟一看就是被收买的足够到位,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药碗退了出去。
    留下纪嘉薇一个人面对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的游嘉良。
    她先观察了一下,再有些小心的开口:“那...谢谢?”
    纪嘉薇觉得自己可真是乖巧,简直同小和比起来都不逞多让!
    游嘉良这下再也不能对她说什么了叭!
    游嘉良沉默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倒不是又生气了,只是在那一桌子的公事中沉浸太久。
    这是个人都没法有好脸色,哪晓得纪嘉薇误会了。
    他坐到纪嘉薇身侧,看着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小团子觉得有些好玩,伸手戳了戳。
    开口时声音有些顽劣:“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纪嘉薇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她就是客套一句呀。
    哪想到游嘉良真的让她道谢。
    再说了,她还没开始控诉这药这么苦呢。
    纪嘉薇思索片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耷拉着小脸,开口道:“可是这药好苦好苦,我都好了的呀,不需要吃这些的。”
    “行,我把太医喊来再给你看一次。看看你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
    游嘉良被她这顺畅的倒打一把惊到,他在官场呆久了,从没人敢这么放肆过。
    纪嘉薇见他连她委屈都不哄了,虽然是装的,但也难过的低头。
    她换了个办法,慢慢吞吞挪动两下,往他身边蹭了蹭,扬起小脸撒娇得去看他:“不吃药了好不好?我我...给你做剑穗道谢呀。”
    游嘉良轻笑一声,伸手揉上了她发顶。
    他好像总喜欢把她揉的乱糟糟的,像一只没有给自己顺毛的小猫咪,毛发凌乱。
    随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给你找大夫不需要道谢,帮你逃了吃药才需要道谢,嗯?”
    他声音低低沉沉,听上去好像很能说服人:“嘉薇,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恩将仇报?”
    随后他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稍稍有些用力,纪嘉薇还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一下。
    但很显然,她没躲掉。
    她揉着泛红的脑门,听见游嘉良开口:“剑穗的材料,我明日差人给你送来。”
    他声音有些拉长,不知怎的,纪嘉薇总觉得有一股威胁之意。
    “...希望十日后能看见你的成品。”
    话音落下,纪嘉薇怒目圆瞪,直起身超大声控诉:“游嘉良!”
    “诶。”游嘉良不紧不慢的应下,“我知道你很乐意,所以做吧,我等着呢。”
    纪嘉薇:敢怒不敢言,委屈屈。
    他这么大一只在自己身边坐着,平日里和小姐妹一起控诉的那些话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只能由着游嘉良倒打一耙,自说自话的把剑穗作为赠礼,样式还被他亲自指定。
    而且,药还得喝。
    “要是被我抓到你偷偷把药倒了的话。”游嘉良挑了挑眉,他看上去有些亦正亦邪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十分神秘。
    “你是知道后果的,嘉薇。”
    太过分了!哪有人可以这样!
    纪嘉薇瞪着眼睛,希望他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些不愿来。
    可惜没有,游嘉良在官场上什么人没见过,这点小女孩的眼神,对他来说就像是还在喝奶的小猫咪亮爪子。
    看着很凶,实际上没有丝毫威慑力。
    反倒,有些可爱。
    游嘉良漫不经心的思索,稍稍放空了些自己的情绪,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务中脱离出来。
    他难得有这种轻松的时刻,跑过来逗逗某只小猫,戳戳她小脑袋,看看她无力的反击。
    他就能忘记那些有的没的阴谋阳谋。
    这么看来,纪嘉薇也算是特殊。
    毕竟从未有第二人可以让他这般放松,卓铭杰不行,多听他说几句会更加烦躁。
    纪嘉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游嘉良有些出神。
    她想不明白,游嘉良已经做到世俗意义上所有对心仪之人能做的事情。
    无论是之前的舍身救人,从不遗落节日互赠礼物,还是时常来找她玩,或者偶尔带她出去玩,还是给她找太医给她开药。
    明明他不需要这么做的,他这个身份,只是朋友的师妹这种可有可无的关系,完全可以随意敷衍应付过去。
    更何况他做的这些已经远超过一般人。
    纪嘉薇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和心上人两情相悦的小姐妹的经历,但是在她看来,他们做的好像从没有游嘉良多。
    有些男子的目的是出于喜欢,是对心上人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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