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在包间里干等了一个下午,湛洋才姗姗来迟:“我很想知道你昨天是怎么应付他的?关灯吗?”
    衣领被戏谑着解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发暗的血痕,池锦去公司的计划被打乱,默不作声地把领子合上才开口:“你不用回家吗?”
    “呵!贺钰鸿回家,我才好来找你呀。”听到这句,湛洋没好气得坐下,翻开菜单叫服务员进来点菜。
    听着那串花里胡哨的菜名逐渐变成了前头的简易编号,就知道他这会儿并没有什么耐心,八成是在家里受了什么气。
    菜单摔在桌上,池锦不敢多话,惹恼了这位爷对她没好处,只惦记着公司里快要移交的会计档案,希望不会错过有用的信息。
    正犹豫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湛洋接了个电话,他匆匆起身离开,留下松了口气的池锦。没有得到离开的准许,好在这时没人会找她,菜点的不在少数,倒是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去洗手间的路上,池锦瞧见厅的一隅摆着架小的三角钢琴,堂食的客人不多,只零散的几桌映出烛光,幽幽的一圈氛围灯,光线仅到目至所及之处。
    池锦打开琴盖,有些许生疏了,清亮的音符跳跃而出,熟悉的感觉很快就回来,连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曾拿过比赛的金奖,而池驰也常常听她练琴。
    《蓝色的多瑙河》缓缓流淌,绝非花架子,实打实是下过功夫的,池锦坐在那圈浅浅的灯光下,弹奏得入神,手指飞舞,周遭的暗色也掩盖不住她闪耀的光芒。
    接过贺钰鸿的电话离开不久,湛咏凝又打电话叫儿子不必回家来,说是两人矛盾已经解释清楚,劝母亲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既没了这档烦心事,湛洋才折返回来。
    站在昏暗的廊下听了片刻,湛洋吩咐徐秘书:“给她买架钢琴。”突然想起池锦姓池,好似和江州市一位知名企业家同姓,又想到她对买车毫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说道:“把她的背调信息给我。”
    贺钰鸿一向是谨慎的,他身边的女人不应该有问题,但池锦愈发让人感到特别。
    在几声稀落的掌声里,湛洋先行回到包间,菜正陆续上桌,他的心情明显好了些,也多了警觉和疑惑。
    “瘦马?”
    放松下来的池锦刚进门,便被这一问惊到错愕:“什么?”没想到湛洋这么快就回来,难道被查出了底细?又不像,不过是弹了首曲子。
    “如果不是为了捞钱,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池锦走向座位,从包里抽出湛洋给她的卡,插在一盘盛刺身的碎冰上:“那现在我犯不着费心了。”说完扭身就走。
    有那段视频也够了,如果能这样甩开湛洋,倒是求之不得。
    “坐下。”
    池锦脚步没停,被徐秘书单手拦在门口,一手拿着平板,一手伸得笔直。
    那块平板送到湛洋手里,是池锦近乎完美的个人简历:国外名校学历、数篇论文、比赛获奖、公益证书和诸多特长,池驰更是有名的纳税大户,名下所涉产业众多。
    这倒说得通了,几百万的车对池锦来说本身就算不上什么,池驰的身份也再明白不过。
    “独生女,池驰舍得下本钱。”到底不是速成班包装出来的,出去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难怪贺钰鸿对池锦宝贝得很。只要这履历掺水不多,湛洋少不得也要给两分薄面,他冲徐秘书示意:“你先出去。”
    才貌俱佳的富家千金,有这样一层身份,别人便像是锦上添花一样愿意另眼相待,池锦倒没什么可生气的,只冷漠得自嘲:“瘦马和闺秀除了出身不同,还有什么区别?”她不会等人来答,自己接下去:“我不好洁,谁能污我?”
    这副仿佛被戳穿底细的冷清模样竟叫湛洋心里难过的揪了一下,他能表现出的歉意也不过就是从碎冰里抽出那张冰凉的卡片递过去:“收着,以后都刷这张卡。”
    铁索连舟,如履平地,可若失火……不堪设想,贺钰鸿还是缺乏积累,手段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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