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将军府大摆宴席。门庭若市。
    云意宁远远驻足,手里紧捏着那张请帖。
    “怎么不进去?”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意宁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又觉得惊喜万分。
    “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赫然是苦苦寻觅的异族商人。他不由分说,把她往将军府门口带,“我当然也是受邀赴宴,站在门口干什么,我们进去说。”
    她根本无力挣脱,也是盛情难却。
    府内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男子将她往最前面那桌一按,随后裴雪舟也在她另一侧坐下。大部分客人都是壮年男子,女眷多半也是徐娘半老,像她这样年轻的姑娘相当显眼。周围人纷纷落目,云意宁感觉浑身不自在。
    “宁儿姑娘,你也来了。只是,您的座位……”苏管家的女儿珊珊一脸尴尬,话未说完就被男子打断。“行了,她也是我的朋友,就坐这里。”
    “是。王爷。”
    “……王爷?”云意宁大惊失色。尽管是想到了他的身份必定不是普通商人,却没想到也是如此显贵。
    “很意外吗?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他哈哈大笑,“宁儿,这是你的名字吗?”
    “你骗得我好苦。”云意宁佯装生气,想到雪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自己,又收敛了几分姿态,她偷偷瞧去,可他的眼神并不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不远处。
    原来是主人已经现身,离他最近的那桌纷纷起身前去敬酒。一片恭维声。
    云意宁毫不费力就看到他了,以及,他的身边人。明眸善睐,尽管身着寻常贵族女子装束,举手投足颇有一丝巾帼之姿,是与她完全不同的女子。是与他十分相配的女子。
    “我何时骗你了,我确实是往来经商,也确实想与一位中原的贵族小姐成婚啊……”
    “你是蒙古人啊,还是王爷,哪个普通的中原贵族能和你成亲啊。”
    云意宁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应着。直到身旁的人都站了起来。
    裴雪舟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跟着端起酒杯站起来。她举着酒杯,与众人一道向他祝贺,囫囵什么吉祥的话,随后一饮而尽。
    这酒好烈。都怪刚才那人与她聊得太多,喝的太多。她几乎要眩晕了。
    敬酒的环节她是懂的,很快就要轮到她了。该祝福他什么呢?她不知道今天这场筵席是为了什么而庆贺的。她试图听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嘈杂,根本就是徒劳。
    也许是因为太醉了,连视线都有点模糊起来。也就看不到周围人落在他们这桌的好奇心,封曜紧皱的眉头,裴雪舟担忧的目光,蒙古王爷的微妙打量以及珊珊如临大敌的表情。
    “你喝醉了。”
    云意宁听到封曜说。
    她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你来了……”她痴痴地看着他。怎么看起来如此陌生了呢,唯一熟悉的是他颧骨下方那处伤痕。
    她举起酒杯,向他敬酒。“哈哈,我来了。我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而来。”她笑起来,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祝你,生辰快乐!祝你,早生贵子!祝你,官运亨通!”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姑娘真有意思。”
    “又是一笔风流债啊。”
    “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啊。”
    连那位美丽的女子小声向身边的人抱怨道:“哥,她是谁啊……”
    哼。他们懂什么。
    “封将军。”她把酒杯往他手里的杯子一撞。
    她是怎么跟他纠葛上的呢?
    他说,你知道怎么杀人吗?刀要往这儿刺。
    然后就莫名其妙接吻了。
    上床了。
    床榻,马背,野地……
    一次又一次。
    他操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像蛇一样缠着他的腰,窃取他的精元。
    每一次回忆都是那么甘甜。
    就像最醇香的酒精流淌过喉头。
    侵入五脏六腑,麻痹四肢百骸。
    “先干为敬。”她说。
    突然间手腕被握住了。酒杯滑落,啪的一声在地上跌得稀碎。
    “珊珊,送客人去客房休息。”
    错了。错了。
    她心里只想大叫。
    你不懂吗?封曜。
    你先要喝我的敬酒呀。
    就算你不想喝,也不能用这么让人看笑话的方式呀。大家会觉得你我不识礼数。这怎么可以呢?你是将门之后,我更是皇室之女。
    让我来教你。
    能用嘴解决的,就不要用手。
    于是她推开不知道是谁扶她的手,推开站在她身边碍手碍脚的人们。她向前一步,伸出手捧起他的脸,在唇上印了一个吻。
    然后,深深地吻下去。张开嘴寻找他的舌头。
    随后耳旁传来女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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